2006年,通過全世界最受歡迎的網站排名,我們可以發下那時的世界是搜索主導的。
到了2016年,短短十年時間,新的前十網站排名證明了世界的主導者已經改變。
谷歌的排名上升到了第一,但10個最受歡迎的網站中,有6個與社交或娛樂相關。2006年的互聯網,我們更喜歡用它來查找特定信息的,而2016年的互聯網更多的是用來查看有什麼可以娛樂自己。
我們去朋友圈、抖音、微博或者頭條不是想要尋找什麼,而是想看看它為自己找到了什麼。
2006年的互聯網,你可以專注於找你自己想要的東西。現在,你獲得的大部分信息都是強加給你的。我們不能再像進入公共圖書館那樣進入互聯網,平靜地瀏覽和挑選想讀的書,現在的互聯網,更像是南京路步行街,我們只需要集中注意力接受映入眼簾的各種事物,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就得到娛樂。
這是一個微妙的變化,我們大多數人都沒有注意到互聯網的主導者已經改變。我們的日常生活方式都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這些方式可能並不明顯,但當我們回過頭來看時,就會發現它們對自己的改變。
最明顯的問題是它對我們的注意力造成了影響。不查看社交媒體或電子郵件,你能輕鬆地拿著一本書坐一個小時嗎?你能在不切換到其他標籤或窗口的情況下閱讀整篇文章嗎?那麼在工作中呢,你有沒有幾個小時不查看新聞、電子郵件或社交媒體一直埋頭苦幹呢?
問問現在經常上網的50歲以上的人,他們會告訴你,在他們年輕的時候,在他們的生活被各種信息上的娛樂侵佔之前,專注於書本是很容易的事——這個問題似乎是技術本身造成的。尼古拉斯·卡爾在《淺灘》中解釋道:
“……當我們上網時,我們進入了一個只能草率閱讀、匆忙而分心的思考、淺度學習的環境。你當然可以一邊上網一邊思考,就像你可以一邊看書一邊膚淺地思考一樣,但這並不是科技鼓勵和值得讚賞的思維方式。”
這個觀點我要修正一點,這不是互聯網的一個決定性特徵,而是它的戰勝了人類後的結果。你仍然可以在網上找到可以深入閱讀的地方,像閱讀一本書那樣閱讀內容,但大多數人們並不是這樣選擇的。
社交網絡把我們變成實驗室裡的老鼠,我們必須不斷地接受各種實驗,以獲取社交或智力營養的微小顆粒。”
如果你使用互聯網的方式主要是獲取你想要尋找的信息,那麼你的注意力持續時間是不變的。它不會因為你在網上瀏覽數據而受到損害,就像它不會因為在圖書館裡瀏覽書籍而受到干擾一樣。
但在一個由社交媒體和娛樂主導的互聯網世界裡,當你把信息推送到自己身上時,你會不斷地被吸引到最誘人的選擇上,屈服於點擊誘惑的標題和誘人的圖片,逐漸喪失注意力,甚至無法自己決定應該消費什麼。
為了把這麼散漫的注意力抓住,滿足觀眾的慾望,唯一的選擇是簡化、縮短娛樂信息,確保它能抓住消費者的注意力。
2017年,這個問題越來越嚴重,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偏好導致我們消費的絕大多數信息是惰性的、低質量的,甚至是虛假的。
當你通過新聞推送接收到大部分信息時,你就會受到微博、微信所見過的相關信息的影響,這些信息通過點贊、評論和人們在該網站上停留的時間來接收到最大的社交信號。社交平臺不會在意這些信息是否有價值、是否清晰、是否有用,而是是否有趣,所以你會不斷地回到客戶端,點擊廣告。
不過,問題並不僅限於低質量的信息和新聞。為什麼我們在餐館看到這麼多人坐在一起玩手機?上癮是一種解釋,就像一直在網上聊天沒什麼可說的一樣,但第三種可能性就是人類現在太無聊了。
當你的口袋裡有一個精心設計的數字世界讓你開心和娛樂時,你為什麼要和一個只會談論他在互聯網上所見所得的人聊天呢?當你的生活可以在南京路上免費轟趴時,你很難選擇去圖書館。
從搜索轉向社交可能是最危險、最微妙的問題。每花一個小時社交和娛樂平臺上,你就會失去一些出去娛樂的能力。娛樂形式越接近虛擬世界,它對你自我真實的娛樂能力的損害就越大,也就越容易上癮。
如果你發現自己覺得閱讀、散步、吃頓大餐或任何“老”形式的娛樂都很無聊,那麼這就強烈地表明你的多巴胺受體受到了這種影響。舊的娛樂形式並不無聊,它們只是相對於你所習慣的刺激水平而言是無聊的。這並不是對這些消遣的控訴,這是一個警告的信號,表明你已經對娛樂上癮了。
當一個孩子的空閒時間被父母給的iPad燈光照亮時,聽一個三年級老師的講座將會變得非常無聊。如果他們沒有表現出多動症的症狀,那才奇怪了。你很難找到在沒有電視和電腦的環境下長大的孩子,他們都無法集中注意力。
在你的辦公桌上,你可以相對輕鬆地在微博微信和你的實際工作之間切換。教室裡的學生沒有這些選擇。你可以沉迷於你的媒體癮,但他們不行。
如果我們任其發展下去,這些問題將繼續存在並進一步擴大。這是一種上癮:我們接受得越多,它就變得越強,而我們越不承認它對你的生活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