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忍心讓孩子讀菜場小學嗎?”:那些大城市裡被焦慮俘獲的人們

01 一個新上海人的故事

恩瑜是一名新上海人。10年前她追隨在上海工作的男朋友來到這座城市。因為要結婚,小夫妻幸運的在房價高不可及之前就買下了他們在上海的第一套“老破小”。若干年後,恩瑜的父母為了就近女兒,搬到了上海,於是恩瑜又與父母湊錢在上海買了第二套“老破小”。

當我認識恩瑜的時候,她在上海已經有了兩套房子,並打算賣掉其中一套換到更大的房子去。雖然房子還有貸款,但她的處境已經勝過很多初來乍到或者在上海打拼多年依然沒有買房資格的人了。

更何況她還有兩個活潑可愛的孩子,老公和她都有一份收入還不錯的工作。父母也在身邊,身體還算硬朗,互相照料也很方便。

但我們每次見面聊天的時候,她總是給我一種很焦慮的感覺,說來說去都是那一回事:錢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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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去年公司業績不好,今年都沒發什麼年終獎。”

“我換這個房子,其實壓力也是很大的,但是沒辦法呀,為了讓大寶能讀個好初中,二寶以後能讀個好小學。”

“我剛給娃交了暑假輔導班的課,一萬多就花出去了,養娃就像養了個碎鈔機。”

“那些公立重點學校的老師可勢利了,如果過節不給她們送貴重的禮物,連正眼看你的娃都不會。”

“我認識的一個學姐,她娃讀的幼兒園,學費1萬5一個月,還不包括餐費,差不多是我一個月的工資了,天哪,這些人真有錢!”

老實說,如果我有恩瑜的配置,大概我就不會那麼焦慮了。但是恩瑜的焦慮卻根本不比我少。而且我相信,在財富沒達到一定量級之前,比恩瑜“配置”更高的父母的焦慮也不會比恩瑜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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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焦慮在大城市非常常見,它會隨著人們年齡逼近中年而不斷的擴張,壓得人們喘不過氣來。只有當聽說到別人的悲慘經歷時,才能從中汲取一點安慰:啊,原來我還算好。

我與他們中的許多人聊過,或許一切的起點都是“不要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孩子的未來至少不能比自己差,於是必須買學區房、必須上興趣班,於是那本來還算體面的收入也可以立刻變得捉襟見肘。

每當我說起“學區房也不是必要的”時候,焦慮的父母們都會指責我:“難道你忍心讓你的小孩讀菜場小學嗎?”說得彷彿我真的有小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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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焦慮到底什麼時候能紓解,恐怕這些住在大城市裡的人們也不知道,他們只盼著今年能多發點獎金,孩子能早點上大學,房貸能早點還完,父母身體健康,不要生病。那時候,他們便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以癱在沙發上長吁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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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人們為何焦慮

可是恩瑜們有沒有問過自己,為什麼要過這樣的生活呢?他們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追趕著,彷彿一停下來,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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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在他們身後追逐的無形之物,叫做身份的焦慮。

身份的焦慮是一種擔憂,擔憂自己被奪去尊嚴和尊重,擔心自己當下所處的社會階層過於平庸,或者會墜入更低的等級。

“階級躍升”這個詞這些年有點火,當我們這些出身普通家庭的青年從象牙塔步入社會時,我們自信滿滿:將來我一定混得比自己父母強,成功實現階級躍升!

“你忍心讓孩子讀菜場小學嗎?”:那些大城市裡被焦慮俘獲的人們

初入職場時,我們都鬥志滿滿

然而事實又怎樣呢?幾年風吹雨打會令你明白:今時今日的辦公室白領與三四十年前的車間工人沒有本質區別,不過是整個國家的產業在升級轉換罷了;各領域的競爭都非常激烈,甚至連你的子女能不能像你一樣將來在重點大學讀書可能都是個未知數;人到中年卻依然是個“大頭兵”,對未來充滿了不安全感。於是我們又很容易墜入“自己的人生要完蛋了”“自己這輩子都沒希望了”的恐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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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幾年便認清了現實

於是乎,這種對身份的焦慮不可避免的轉移到下一代身上,無論如何,下一代不能再活得像自己一樣了,於是乎,拼死拼活也要給孩子買上一套學區房。

為何身份的問題會令我們寢食難安呢?原因甚為簡單,身份的高低決定了人情冷暖:當我們平步青雲時,他人都笑顏逢迎;而一旦被掃地出門,就只落得人走茶涼了。

其結果是,我們每個人都唯恐失去身份地位,如果察覺到別人並不怎麼喜愛或者尊重我們時,就很難對自己保持信心。

我們的“自我”或者自我形象就像一個漏氣的氣球,需要不斷充入他人的愛戴才能保持形狀,而他人對我們的忽略則會輕而易舉地把它扎破。因此惟有外界對我們表示尊敬的種種跡象才能幫助我們獲得對自己良好的感覺。

——阿蘭·德波頓《身份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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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同學會上的場景吧,混得好的人被大家追捧,而你獨自品嚐無人理睬的苦澀,內心發誓自己再也不會來了。

03 人們無需焦慮

你有沒有發現人們感到焦慮的直接原因是來自周圍人對自己的看法?

我們渴望得到地位和財富,但我們的很多欲望其實與自己真正的需求毫無關係。過多的關注他人對我們的看法,使我們把自己短暫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破壞殆盡。假如我們不能停止憂慮,我們將會用生命中大量的光陰為錯誤的東西而擔心,這才是最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

——阿蘭·德波頓《身份的焦慮》

比如恩瑜,她已經擁有了很多別人沒有的東西,卻從來不曾停下來欣賞自己的生活,滿心滿眼都是別人有而自己沒有的東西。

此外,現代社會的激烈競爭已經說明,身份的贏取是困難的,若想保有終生更是難上加難,社會的頭部資源是有限的,已經站在頂端的人也會拼命保住自己的位置,也許只有偶爾出現的“敗家子”才給下層人民向上躍升提供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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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社會階級躍升失敗而來的是一種恥辱感:我們沒有使世界信服我們自身的價值。這很容易讓那些沒搞明白自己真正需求的人,為之感到錐心蝕骨的痛苦。

但是你真的願意活在這種生活之中嗎?讓別人定義你的價值,而不是問問自己真正需要什麼?對於那些因你有名有利才尊重你的人,你真的有必要在乎他們的看法嗎?

而且,根據人性的判斷,社會上最成功的那些人士,很少是那些最聰明、最善良的人,反而是那些曲意獻媚、迎合聽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更容易獲得成功。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個,也不見得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事。

“你忍心讓孩子讀菜場小學嗎?”:那些大城市裡被焦慮俘獲的人們

想通了這幾點,希望能讓正在焦慮的人們感覺好一點。接下來,我們一起去探索如何向內尋找緩解焦慮的力量,給心靈做做“馬殺雞”。

04 向內尋找力量

首先,你必須愛自己,重視自己,向內發掘自己的心靈力量。

“你忍心讓孩子讀菜場小學嗎?”:那些大城市裡被焦慮俘獲的人們

當你不斷去深究自己為何焦慮,像剝洋蔥一樣,一片片剝下,你會發現這樣一條思維鏈:

“我感到焦慮,因為我不想被其他人拋下”

-->“我不想被其他人拋下,因為那會顯得我無能”

-->“我不想顯得無能因為那會讓別人看不起我、不尊重我”

-->“我渴望被人愛被人尊重,因為這能證明我是一個值得被愛、被尊重的人”

在思維鏈的終端,你會發現原來你真正渴望的是自己的價值被認可。

人的價值的確常常經由外界反映,但人到底有無價值是客觀存在、也可以由自己來判斷的。而且,外界對人價值的認定有時候是存在偏差的。天才幾乎很難為世人理解,多少文人畫家在世時過著落魄潦倒的生活,價值在特定的環境有特定的定義,價值並不是只有功成名就一個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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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同代人的角度來看,梵高一生就是個“杯具”

如果你足夠自信,相信自己本身就是有價值的,不因別人怎麼看你而改變,那麼你的焦慮就能大大減緩。勢利之人是可鄙的,這樣的人的愛或者尊重絲毫不值得你的渴望。

同時,我希望當你感到難過時,要同情自己,去問現在的自己真正的需求是什麼,然後為自己做些事,讓自己能感覺好一些,比如滿足一下自己的一些小願望,讓自己開心起來。

其次,放低期望,成功是困難的,沒有成功並不代表一個人無能。

人們渴望成功,源於一個錯誤的理念,認為人人生而平等,人人皆可成功,如果自己沒能成功,一定是自己不夠優秀。大量白手起家的故事,讓人們把一種“偶然”當成了“必然”。

但是回顧歷史,我們可以發現,在民主思想大行其道以前的絕大多數時代裡,在階級分明的封建、奴隸時代,人們的主導思想與之完全相反:對生活抱以很低的期望不僅正常,而且明智。

佃農就是佃農,傭人就是傭人,他們基本上不會肖想自己能白手起家變成地主階級和統治階級。他們不會因為自己不能實現階級的躍升就感到沮喪和焦慮,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中,這才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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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是“樓上”,左邊是“樓下”

但這並不是叫你從此放棄努力,在對成功有了正確預期之後,依然持續不懈的努力,這是為了自己對自己的承諾,

那麼如果有一天“意外”之喜降臨,你就將它當作一份饋贈。

第三,挖掘自己真正喜愛的東西,找到真正對自己重要的東西。可以是藝術,可以是哲學,可以是大自然,可以是某種手工藝,總之要有所愛。通常人們在做自己有天賦的事情時,更容易感到快樂,這也有助於你發掘自己的潛能,增強對自己價值的認可。給自己一些獨處的時間,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享受心靈片刻的安愉,那時你就會明白,原來幸福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原來自己不需要那麼成功,也可以感到快樂。


作者簡介

白日努力家,一個相信大白天就該努力讓夢想照進現實的人。


#情感寫作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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