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時拾史事獨家原創稿件,未經授權嚴禁轉載/作者謙虛公
太平天國的特殊文化
太平天國運動是公元1851年—1864年期間,由洪秀全、楊秀清等人在廣西金田村發起的反對清朝封建統治和外國資本主義侵略的農民起義戰爭,也是19世紀中葉中國最大規模的反清運動。
在這場席捲中國十八省,歷時十四年的運動中,其在文化革新方面開創了諸多先例。蓄髮易服就是其中顯著特點之一。
此前網上已有不少有關太平軍髮式髮型的介紹文章,但大都以文字描述為主,本篇則將借用大量影視作品的截圖、劇照等輔助大家更加直觀、形象化地瞭解太平天國時期人們的髮型髮式。
髮型變革
太平天國在公元1851年豎起反清大旗之初,洪教主就立志打造一個有異於滿清朝廷的"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之大同世界。
那麼奴役漢人社會二百餘年的剃髮垂辮之異族陋習當然必須堅決摒棄。因此,蓄髮易服成為了太平天國與舊勢力劃清界限的鮮明革新標誌之一。
公元1852年太平軍自廣西永安突圍湖南後,東王楊秀清與西王蕭朝貴聯名發佈的《奉天討胡檄布四方諭》就極具煽動性地振臂高呼:"夫中國有中國之形像,今滿洲悉令削髮,拖一長尾於後,是使中國之人變為禽犬也。"太平軍據此所過州縣首先採取的政治措施中就有"禁止薙髮"、"下令蓄髮,易衣冠"。
那麼,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天國境內恢復了清之前的漢人衣冠呢?——答案居然是否定的。
新發型之真容
民間將太平軍呼為"長毛",(如魯迅在其散文集《朝花夕拾》中一篇《阿長與山海經》:她常常對我講"長毛"。她之所謂"長毛"者,不但洪秀全軍,似乎連後來一切土匪強盜都在內……)
朝廷官方則更喜歡誣稱"髮匪"、"發逆"。結合上述兩種叫法,似乎我們腦海中那披頭散髮、狀如野人的形象已蠢蠢欲動、呼之欲出。在陳可辛執導的電影《投名狀》開場第一個鏡頭就是如此。
而陳家林執導的大型電視連續劇《太平天國》中,太平軍卻是將整個腦袋用頭巾裹住,兩邊鬢角各自垂下一縷青絲。
這不光是我們今人對太平軍髮式之普遍印象,甚至彼時未曾見過太平軍真容之清朝文人亦如此認為(或者說我們之所以有這樣的認為正是由於清朝文人的想象)。
然而事實又是如何呢?參加過第二次鴉片戰爭併火燒圓明園的英軍中將吳士禮(Garnet Joseh Wolseley,1833~1913)在他的《太平天國天京觀察記》中如此寫道:"(太平軍)仍有辮子,不過並非只打後發,即前發也留長打成辮樣而兼參以很多的紅絲線,因此辮子甚大,盤繞於頭上時,形式甚為可觀。另有一方法為他們所常用者即以黃綢或藍布巾裹頭——連辮子及前頭一併包之,而以或真或假的珠子裝飾前額。"
按照他的描述,則太平軍真正的髮型就有些類似早期香港影視劇中圖串(片)場方便而直接套上辮子頭套的清裝劇演員。
為了行動自如,辮子往往還會繞頭纏起——這與腦門剃光的清朝人所採用的處理方法並無二致。
除了將辮子纏在頭上,為了美觀,他們也會裝飾一些彩色發繩。
但在等級森嚴的天國,發繩顏色與材質的揀選亦有嚴格要求:將軍以上用五彩絲絨,以下則為紅綠絲繩,平民百姓只用紅辮線。
若髮長過尺,還可挽髻再用銀簪固定——約摸像個道士。
也可以戴網巾扣住。(如之前霍建華之圖,或以下劉洵、吳啟華、熊欣欣在電影《新龍門客棧》中飾演的東廠番子造型。)
更有甚者亦可索性直接披髮。
除了上述幾種裝扮外,吳士禮介紹到的直接用布包頭的形式,則是我們普遍認知中的太平軍模樣了。有地位的文武官員還會用珠寶裝飾在前額以顯尊貴——香港TVB版的電視連續劇《太平天國》中即有所體現。
至於沒有頭飾的下層士兵,就只能直接用布裹頭。
其實這種裝束在對立的清軍陣營亦能見到。
吳士禮頗具調侃的認為:"……(這種)裹頭法卻給他們以一種經典的裝束,有如希臘女神之象。"他之所以有此聯想,靈感大約來源於古希臘題材的雕塑作品。
將辮子盤於頭頂——我們借魯迅在其散文《藤野先生》中的描述來稍微發揮一下聯想:"……'清國留學生'的速成班,頭頂上盤著大辮子,頂得學生制帽的頂上高高聳起,形成一座富士山。"而太平軍為了避免"富士山"的尷尬,往往會佩戴圓錐形的"號帽"。
盤起辮子、裹上頭巾、再戴著這種號帽後看上去的效果應當如下圖:
天國文化革新之意義
參加過太平天國運動的英國人呤俐認為:"中國人向來被認為是面目愚蠢、裝飾惡劣的民族,而使面容變醜的剃髮不能不說是造成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此,太平軍的蓄髮頗具革陳布新之氣。在天國轄區內的民眾無論出於自發抑或強迫,蓄髮已甚為普及。作者馮氏記其於咸豐十年(公元1860年)至同治二年(公元1863年)在浙江海寧鄉間見聞所著的《花溪日記》中稱:"(海寧通元)鎮人盡小帽無結,發系紅繩";文人龔又村將他在江蘇常熟之經歷寫成的《自怡日記》裡亦記載:"(常熟地區)開市頗盛,牌署天朝,掌櫃者俱土人,亦變紅履朱,詡詡自得。"——當時擁護天國之平民百姓往往以效仿太平軍裝束為榮的行為頓時躍然紙上。
但經過以上圖文並茂的介紹,我們並不難發現,太平天國領袖們所倡導的"中國之形像",並非一味的效法古人。天國所宣揚的"天性"釋放,既反對傳統禮教提倡的束髮,亦聲討執政當局推行的剃髮,因此才會另闢蹊徑,在糅合了當代風潮後而形成了一種極具天國特色之獨有新發式。
儘管此種在風俗習慣方面的文化革新最終隨著天國大業的隕落而煙消雲散,但它畢竟是在文化上作出了新的嘗試和創造,也為今天的我們提供了可以借鑑與參考的實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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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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