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雜誌:因為疫情,數百萬美國人失業了

疫情雜誌:因為疫情,數百萬美國人失業了

所有人都在關注這場疫情,

所有人也應該保持頭腦清醒。

疫情已經成為全世界都要面對的問題,

我們精選了《紐約時報》中與疫情相關的新聞報道和深度分析,

每天一個角度,為你呈現海外的真實疫情現狀。

疫情雜誌:因為疫情,數百萬美國人失業了


疫情對全世界的經濟都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很多公司開始遠程辦公模式,而更多人則因為店鋪關門被迫失業,沒有現金儲蓄的他們如今面臨著生存的巨大壓力。今天推薦的《紐約時報》的文章講述了美國數百萬失業者的艱難處境,面對疫情,沒有人能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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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的企業紛紛關閉,最近幾周內有數百萬的美國人失業。)

華盛頓電 - 眨眼之間,一切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約瑟夫·帕爾馬感到自己的人生面目全非了。

上週二他還去上班來著,在邁阿密機場的海關區服務乘客。第二天他就被解僱了,沒有遣散費,也沒有救濟金。五天之後,他把床和衣服裝進了朋友的皮卡車裡,搬回去跟 59 歲的母親一起住。

現在他正盯著他的銀行賬戶,裡頭總共有 3100 美元,電話已經打了好幾個小時了,但還是沒能接通失業辦的電話,他一邊等著一邊嘴裡不斷咒罵崩潰的政府網站。

「我現在慌得很。」41 歲的帕爾馬說。最近他進了兩次醫院,十分焦慮欠下的 1.5 萬美元醫療債務。「我不知道以後是怎樣的結局,但我很清楚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怎麼妙。」

最近幾週數百萬美國人遭遇失業,變化急劇而痛苦,使得他們深陷迷茫之中。他們本來過著各自的生活,調酒、打掃衛生、籌劃活動、招待顧客進餐、裝載行李,教瑜伽……突然之間,他們就從高處一頭墜落,雙手拼命去抓住任何能找到的救濟。但在本週的許多州里,由於網站崩潰以及電話線路被擠爆,救濟金難以申請下來。

29 歲的塔瑪拉·霍爾特伊是休斯敦地區一家工業服務公司的會計,新冠病毒疫情在美國加劇時,她正在一艘駛往墨西哥科蘇梅爾島的遊輪上。在返回公司工作的第二天,她就遭到了解僱。「短短几分鐘之內,幾秒鐘之內,什麼都變了。」她說。

現在她每天都在得克薩斯州阿爾文市的家中上網找工作,並跟同性的妻子商討是否要推遲一兩個月還按揭——這樣一來就需要支付更多的利息。

「我心裡一直在糾結:我會失去房子嗎?我會失去一切嗎?」她說。她們之前一直在討論要孩子的事,但「這事現在得先放一邊了。」

在全美國 8 個州進行的 17 次採訪中,失業的美國人紛紛說他們非常震驚,腦子裡不斷掂量著經濟停擺的嚴重程度——為了減緩病毒的傳播,全國紛紛歇業停工了。與 2008 年金融危機造成的經濟地震不同,這次沒有出去重新找工作這回事了,現在政府要求民眾待在家裡。而且,裁員不只是影響到他們,他們的配偶、父母、兄弟姐妹、室友甚至老闆也難以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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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奧良的旅遊勝地 Du Monde 咖啡現在只剩下外賣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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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在布魯克林州勞動部門前的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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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購物廣場前空蕩蕩的停車場。)

48 歲的馬克·卡薩尼克是克利夫蘭市一家餐館的服務員。上週一家當地餐館解僱了約三百名員工,而他就是其中之一。「沒人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種地步。」他說。如今他在家裡輔導 5 歲和 7 歲的孩子學習,其中一個是有特殊教育需求的兒童。

把壞消息告訴卡薩尼克這樣的小時工的,是和朱裡安·布魯埃爾類似的管理者。今年 30 歲的布魯埃爾跟父親一起管理經營那家公司,他說公司的 5 間餐館剩下 2 間還在營業,只留下了大約 30 名員工來做外賣食品和送餐。他不只是為了賺一份薪水,他的目標是使公司渡過危機。

他說:「如果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七月份,公司可能會維持不下去。我希望能熬到重見光明的時候。」

到了週四,卡薩尼克準備申請失業救濟金了。

在許多州,申領失業救濟金是一個艱難折磨的歷程。卡薩尼克說他幾小時反覆撥打俄亥俄州政府的四個號碼,其中三個號碼傳來的提示覆雜得像迷宮,最終得到的結果就是線路中斷。剩下的那個號碼乾脆總是佔線。他現在的策略是在早上四點撥打。

他說:「打通幾乎不可能。我估計都打了超過 100 次電話了,試圖和電話另一頭的某個人聯繫上。」

在網上申請也一點都不容易。

「我登錄政府的網站,網站總是會崩潰,或者網頁消失不見。」他說。

他始終沒能打通電話,但他依然在努力嘗試。

許多人說自己有種突然陷入財務困境中無依無靠的感覺,他們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樣子。26 歲的奧莉維亞·費爾南德斯和丈夫法比奧都是邁阿密的健身教練,在兩週的時間裡,他們就由年賺 7.7 萬美元的中產,變成了發狂般在網上申請救濟金的失業者。

這對夫婦結婚已三年,現在一切都停擺了,他倆驚驚惶惶地設想著失業的生活。他們想到下個月有助學貸款要償還;還想到了早已計劃好的巴西奧裡藏特之旅,在那裡,奧莉維亞將會第一次見到丈夫的家人……

「我們眼看著生活分崩離析。」奧莉維亞·費爾南德斯說,「我們望著對方,然後說,『天啊,我們失去了一切。』」

在疫情爆發之前,他們把大部分積蓄用來還助學貸款。到了三月末,他們的健康保險就到期。4 月 1 日要交房租,房東已明確表示不同意延期。根據奧莉維亞的估算,把四月份的賬單交過之後,他們就幾乎分文不剩了。他們戴著手套離家,去全食和塔吉特公司找工作,到了後人家卻叫他們在網上應聘。

是否去做高風險的工作,已經成了日常交流的話題。

42 歲的斯科特·亞特斯是一家酒店的首席酒保,該酒店在西弗吉尼亞州查爾斯頓市數一數二,非常大,業務非常繁忙。然而現在他無限期停工休假了。他跟妻子已經決定,絕不去做那種高風險的工作,儘管沃爾瑪、山姆俱樂部和克羅格等公司似乎都在拼命大量招人。

「為了一份 1 小時 13 美元的工作而染上病毒傳染家裡人,這不值得。」亞特斯說。他有兩個十幾歲的孩子,星期五他拿到了最後一份薪水,大約是他平時小費收入的一半。

突然之間,大家的工作就走到了盡頭,那些日子就像是做夢一般。30 歲的斯普林·德雷克是北卡羅來納州夏洛特市一家大型酒店的活動籌劃經理,從 3月9 日開始,各種活動接二連三地取消,就像浪潮一樣席捲了她的部門——先是一個大型零食行業的會議,然後是航空協會的會議。到了週末,她所在部門的業務就幾乎沒有了,員工被告知一週只工作四天。到了 3 月 7 日,5 名活動籌劃經理就有多達 4 名停工休長假了,只留下一個來處理剩下活動的取消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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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 2008 年的金融危機不同,這一次失業的人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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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的經濟崩潰導致的劇變,人們根本沒有時間去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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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數百萬沒有工作的美國人來說,這種劇烈而痛苦的變化讓人無所適從。)

酒店今非昔比,再沒有之前的熙熙攘攘。她說為了節約能源,主宴會廳的燈一概關掉了。

「裡面真有點嚇人,」家在北卡羅來納州印第小道的德雷克說,「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酒店死了一般,只剩屍骨。」

當被問及拿什麼來跟酒店這種狀況相比時,她只想到一部電視劇:「你看過《行屍走肉》嗎?」

有時苦中也有甜。瑪吉·喬斯頓是一名服務員,正在為丟掉喬伊酒館的工作而心煩,這是一家在弗吉尼亞州里士滿市的社區餐館,很受大家歡迎。幾天前她剛過了 60 歲生日,這輩子沒有存下多少錢。餐館停止營業前的最後一晚,一位顧客走上前來,塞給她一張 20 美元的鈔票,上面附著一張紙條:「形勢艱難,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有人為餐館的員工在 GoFundMe 平臺發起籌款,週五就籌到了 1.7 萬美元。她收到了幾張郵寄來的支票,有一張是來自一個名字陌生的人。她的房東同意讓她只付一半的租金,直至她重新找到工作。

「我真是感激不盡。」她在週四說,「雖然工作了 20 年後把工作丟了,但是事情本會更糟。」

經濟嚴重崩潰,這有點像戰爭,突然間就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給人時間去適應。在 3 月12 日那天,45 歲的梅麗薩·德拉帕斯塔在為克利夫蘭印第安人棒球隊的管理人員們準備飯菜,當時每個人似乎都想要立即起身離開。他們收到了一個通知:棒球賽事無限期延遲。那天之後她就閒下來了。

「也許到了四月份會開賽吧。」德拉帕斯塔在週四說,那天本該是美國職業棒球大聯盟的開賽日。她的老闆在印第安人棒球隊的棒球場裡經營一間小店,提供飲食。「沒人知道會怎麼樣,總之我現在是沒有薪水可領了。」

目前來說房租和伙食尚未成問題,因為她的男朋友還在工作,他在亞馬遜的一間倉庫裡做事。不過,他們擔心他會染上病毒。

「餐館紛紛關閉後,倉庫裡僱用了很多新人。他還有班可加,但他說他很怕。他不想跟那麼多的人處在一起,然後染上病毒帶回家裡傳給我。沒錯,我們需要錢,但不能為了錢而冒這種風險。」德拉帕斯塔擔憂地說。

年輕的父母們紛紛表示,他們現在終於能理解自己的父母在遭到解僱時所承受的壓力了,以前他們還以為成年人就愛亂髮脾氣。

26 歲的納瓦茲·哈萊什說,在 2012 年時他的母親失業了,那時她整天都在家裡待著,從早到晚煩躁不安。

現在他明白她的心情了。上週哈萊什丟掉了肯尼迪機場的工作,他在 4 號航站樓的過道上為來來往往的乘客提供幫助。失業令他愁眉苦臉,他還要養育兩個女兒。兩個女兒一個 2 歲,一個 4 歲,他叫她們「我的兩個小寶貝」。那天被解僱離開機場後去的第一個地方是一家商店,他到那裡買尿布和溼巾。

「我希望失業救濟金能趕緊發放。」家住紐約皇后區列治文山的啥萊什說。他說自己有時會看 YouTube 視頻來解悶。他曾看過一個如何應對焦慮的視頻。「其它的我就不能告訴你了。現在我沒什麼計劃,心裡十分焦慮。但我儘量不讓焦慮把自己搞瘋掉。我有兩個女兒,她們需要一個理智清醒的父親。」

而他的母親,在當年失業後就一直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他說:「你能從她的臉上看出來。她有一張憂心忡忡的臉,彷彿經歷過很多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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