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山野。一草棚。
随着一声啼哭，一个新生命降生。
啼哭惊动了草棚里的三个人，孩子的母亲、孩子的父亲，还有接生婆。
“生了，生了。”孩子的父亲最高兴。十个月，足足盼了十个月。十月，很短，一个生命的孕育；十月，很漫长，对于有个执念在心的人，度日如年，何况十月。
“是女孩。”接生婆脸无表情，像吃粥一样习以为常。
“女孩？”孩子的母亲希望接生婆所说非真，但已死心相信所说无假。一行泪顺着眼角滑落。
之前，都生了五个女孩，婆婆对此已十分不满。否则，也不用躲到野外来生这个老六。
再生个女孩，连自己都别指望填饱肚子，更别说坐什么月子。
更坏的，还在后头……新生儿给母亲带来无尽的痛苦遐想。
痛苦归痛苦。母亲做出不可饶恕的举动：掐死她亲生的女儿。一个刚睁眼看到光的生命，瞬间被挡在光之外。
这事，听起来无法理解，却真实地发生着，发生在解放前某村野。不能理喻这事，就像N年前的N年前“易牙蒸其首子而献之公”，让今天的我无法理喻。
看似大同，其实大不同。
不可理喻的事，从未间断。只是不在其中，难知其味；既使身在其中，能奈其何的又有几人？
一个女孩，十三岁突患精神病，几地救医，未能治愈，病史十年有余。日常或突然破口大骂他人，或出手打人；在家一日三餐颗粒未食时有发生，平日多依赖年老的爷爷照看。
就这样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邻村有户人家把她要了过去，欲当儿媳之用。
一个月后，女孩被送还，邻村那户人家说女孩无用。
这事，听者多惊乍。“这不是作孽吗？女孩精神失常，日后一旦生育，孩子健康就先天不足呀。”
《中华人民共和国母婴保健法》规定：经婚前医学检查，对患指定传染病在传染期内或者有关精神病在发病期内的，医师应当提出医学意见；准备结婚的男女双方应当暂缓结婚。
无知无畏。女孩一家、欲娶女孩的那户人家，压根就不知何谓“母婴保健”。他们的行事超出正常人们想象，与他们生长环境、成长遭遇有关，所有这一切，他人未能详知。
“感同身受”常有耳闻。然而，世上没有真的感同身受，正如“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故，当身边觉得不可理喻的人和事出现时，不要乱挥道德大棒，不要随意枉加评论，也别想去感同身受。
“针没有扎在你身上，你永远不知道这一针有多痛！”道理就这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