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老舍的小说偏向于群像似的描写方法,在小说中,他通常用大量的笔墨在小说中构建了广大的"市民世界",几乎包含了现代市民阶层的所有方面,并着重描写城市与市民的关系。
老舍在我国小说史上占有及其重要的地位,他与矛盾、巴金是我国现代长篇小说成就最高的三位作者。老舍对于现代小说的贡献主要在于独特的长篇小说结构与幽默风趣的文体风格两个方面。
老舍笔下的市民世界
老舍在创作小说的过程中,着重关注文化批判与民族性的问题,他用冷静的目光审视着转型时期中国文化的特点。他通过描写悲剧市民的日常生活以及全景式的风俗描写来表现对于中国文化的批判与眷念。
老舍在小说中还着重描写我国的文化,使得小说带有一种真实而世俗的品味。老舍小说的表现形式符合市民阶层的文学追求,因此除了受到知识分子的欢迎之外,还获得了很多来自市民阶层的读者。
现代学者提到老舍,都不得不提到两个词,一个词是京味,而另一个词便是市民世界。老舍是我国小说史上,第一个关注中国社会转型时期,市民阶层命运、思想的作家。老舍笔下的小说,体现出了浓郁的北京色彩,甚至成为了北京文化的象征,当人们说道北京时,就会联想到老舍的小说。
老舍笔下的市民世界着重反映了城与人的关系,具有百科全书式的特征,当然这只是针对市民阶层而言的。在描写城与人的关系时,老舍又选择了一个独特的插入点,那就是文化。
会这么说,主要是因为老舍在描写城与人时,将大量的笔墨用来描写中国在转型时期,城市人民生活方式的改变。其中,在转型社会背景下人物的命运,以及被文化束缚着的世态人情又是他描写的重中之重。
在小说描写中,老舍还将文化作为标准,用以区分不同的阶层,这样的切入点与现代文学的主流中对现实社会做阶级剖析的标准显然是截然不同的。在老舍看来,文化对于人性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正是因为这样独特的视角,导致了在老舍生活的时代,即十九世纪二三十年代。当时的主流派文学以及大部分的知识分子读者群,都不是十分喜欢他的小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老舍的小说虽然得到了大部分读者的喜爱,但是在评论界的评价却不是很高。
直到最近这几年,时间才证明了老舍小说独特视角的价值。这个时候,评论界才发现老舍艺术视点的独特性,开始重视老舍小说的文学价值。这样的转变,也引起了一些思考,老舍小说的独特性,究竟体现在了那些方面?
"市民世界"中的老派市民
老舍对于不同市民形象的分类,也体现了他对于传统文化的分析与批判。最常出现在老舍小说中的市民形象总共有三种,即老派市民、新派市民以及正派市民。在分析三类人物形象时,要着重从文化的角度去分析。
首先我们来谈谈老舍笔下的老派市民,这是老舍描写得成为成功的一类人物形象。老派市民还有个十分鲜明的特点,那就是老派市民虽然是城里人,但是他们的身上却带了很多农民的特点。
老派市民的身上还有一些封建社会影响下残留的特点。之所以取名为老派市民,是因为他们的思想观念还有生活方式都属于旧派,相对比较保守。老舍在描写老派市民的时候,通常用到了夸张的手法,通过戏剧性的方式将他们精神的病态表现了出来,并达到了批判传统文化中消极一面的成果。
老派市民的代表人物是《二马》中的老马,老马是有一个华侨,但是他却将中庸、懒散当做是自己的人生信条,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老舍将老马置于异国的情景中,使得中西文化的对比更加地明显,并凸显了中国文化落后的一面以及国民性的消极方面。
老舍与鲁迅不同的地方在于,鲁迅着重描写的国民性劣根性的一面,文章的切入点在于人身上。而老舍的切入点则是文化,因此老舍在描写老派市民的弊端时,往往还对其文化进行了深入的分析。
我们以《离婚》为例,来分析老舍对于文化的剖析。张大哥是《离婚》中老派市民的代表人物,他墨守成规,害怕变化,只想要过着普通的小康生活。在张大哥看来,离婚是对秩序的破坏,而他这一套婚嫁观念,正显示了传统文化中封闭的一面。但是讽刺的是,张大哥的麻烦却也是来自于家庭纷争。
老舍以严峻的目光观察社会,描写出了在中国社会转型期间,受传统观念影响的旧派小市民,在遇到冲击时所遭遇的不幸。但是在这个时候,张大哥却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他只会哀叹。老舍揭示了顺其自然的旧派市民在遇到不幸时的悲剧,这样的悲剧即可笑又可悲。
老舍对于老派市民的情感是十分复杂的,从《四世同堂》中我们就可以看出老舍的感受。祁家老太爷是一个十分明显的老派市民形象,面对战争与侵略,他采取了回避的态度,认为堵上家门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了。
除此之外,老太爷还深受封建等级制度的影响。哪怕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可是仍将其他人分了个三六九等。不仅如此,他还执着地按照传统礼教的要求做事,不管干什么都讲究面子和排场。
但是不同的是,老舍在批判祁老太爷中庸知足的生活观念时,也将他放在了一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中。当他被逼得只能做奴隶时,当他发现自己的尊严得不到尊重时,他最终勇敢地站了出来,开始捍卫民族的尊严。
除了祁老太爷,他的孙子祁瑞宣也是一个极具代表性的人物。虽然说他是一个年轻人,但他也是老派市民的代表,并且身上带着更加尖锐的矛盾。他一方面接受了现代教育,也具有现代意识,但另一方面他身上也带有北京传统文化的烙印,他的困惑也代表了
北京传统文化在转型时期要如何适应新环境的矛盾。"市民世界"中的新派市民
老舍在描写老派市民的时候,关注对传统文化消极方面的批判。但他也不是一味地接纳西方的资本主义文明,而是对其也保持了谨慎批判的一面。他这样的态度,可以从他对新派市民的态度中体现出来。
与老派市民对应的,便是在《四世同堂》等作品中出现的这一类新派市民形象,他们有的人一味地追求西式的生活情趣,最后反而失去了自己的人格。代表人物是张天真、兰小山等等。
老舍对于这一类形象,态度一向是十分刻薄尖锐的。如他在描写《四世同堂》中的新派市民祁瑞丰时,不仅描写了他一味的追求洋式,还描写了他洋式生活下带着的汉奸色彩。老舍对于这些人物的描写,具有很深的嘲讽意味,只不过由于嘲讽色彩太浓,导致了类型化的倾向。
老舍对于新派市民的描写,不仅在于反映他们的道德失范与价值混乱,还在于针对现代性的批判,还有对于西方文明的反思。值得注意的是,
老舍对于新派市民的批判,还带有他对于资本主义文化的排斥态度。他的中篇小说《月牙儿》,最能体现出他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态度。这部小说中,存在着一对矛盾,母亲认为生存才是人生最大的目的,而女儿则认为恋爱婚姻才是最重要的。
老舍在后面的描写中,又向我们指出了一个道理:在生存的问题都还没有得到解决的时候,爱情自由这些只不过是没用的谎言。在小说《骆驼祥子》中,也有着类似的表达。
"市民世界"的正派市民
老派市民和新派市民身上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除了这两类形象之外,还有正派市民,这一类的人物还有个名字叫做"理想"市民。他们是老舍在描写中国社会向资本主义过渡时期,老舍理想中的市民形象。
老舍在小说创作时,比较着重文章的教化作用。在探索文化转型出路的过程中,他创作了正派市民的形象,这是他对文化转型的思考结论。早期创作中的正派市民形象是赵四、赵景纯,他们身上兼具着侠客和实干家的影子,比较符合中国传统小市民的理想。
老舍在小说创作的过程中,不仅致力于批判传统文化中消极的一面,而且还致力于挖掘传统文化中具有价值的一面,并寻求民族振兴的理想之路。如天佑太太,这些普通的市民形象,却具有坚韧的一面,在面对民族危机时,会奋不顾身地站出来,她们让我们看到了传统文化中无私与伟大的一面。
结语:老舍笔下的这三类人物形象,构成了一个广阔的社会世界,并反映了市民世界的方方面面。但是他写人物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反映人物,而是在通过人物,反思人背后蕴涵的文化色彩。老舍通过对三类人物形象的描写,批判了传统文化中消极的一面,同时也挖掘了那些有价值的思想观念。
参考书籍:
温儒敏《中国现当代文学专题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