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槐樹一身花

又見槐樹一身花

在我們出莊子的路旁邊,有一棵老槐樹,也不算太老。只是一直無人打理,任其自由奔放地生長著,樣子有點兒滄桑。印象裡年年只要到了農曆四月天,田園上的閒花野草一陣熱鬧過後,它才毫不聲張地開起花來。

春餘夏始,葉嫩花初。它的德行樸素乾淨,靜靜地開著花。向四周散發著一種特有的槐樹清香,幽幽淡雅,沁人心脾。這就讓人從樹旁經過,由心底生出擦肩之喜來。覺得它是那麼的木訥憨厚,又是那麼的純粹誠實。也就自然而然地讓人回眸淺笑而再次關注一下,才不停步地走開。

槐樹是落葉喬木,據說還是外來種呢。原生於北美洲,是我們的先人經商帶回來的。誰知這一“族”來到中華,水土也服。就不分南北的落地生根起來,漫山遍野地繁衍開了。入鄉隨俗,也更是具有了草根的氣息和情懷。它用它的綠色祝福,也在書寫出了一曲意境悠遠的田園牧歌。

又見槐樹一身花

它又還有一個特點,不象本土的桃樹杏樹等,先開花後生葉結果的,它是花葉一陣生的。花開時一串一串的求滿了一樹,一望的白。同時葉子也是一串一串的對生著,四月裡看上去就能感覺到是那麼的枝繁葉茂,讓人頓時心生歡喜。到了夏天,更是密密沉蔭,也成了知了和小鳥最喜愛的避涼之處。

我的兒時,是物資匱乏的年代。尤其是食品,民以食為天。槐樹花人能吃,當然入選是要吃的了。年年只要槐樹一開花,我們家就吃到花謝為止。那時春天一到,家家小孩打野菜也是件很正常的事,什麼芋蒿、馬蘭、地莧菜田頭地腦也多,槐樹花和香椿頭也從樹上歸入到了野菜一類。那時沒有綠色食品一說,不為養生只為果腹。

記得有一年槐樹花期過了,我們兄妹見那樹上枝枝杈杈裡,那求滿了的新生槐樹莢,水靈靈的又嫩又脆的樣子,跟新生的四季豆差不多,便突發奇想起來。說是槐樹花能吃,那它的角(莢)也就能吃。又這麼嫩,肯定能吃不鬧人。

又見槐樹一身花

於是,我們堅信自己的推斷,反正樹上有的是,不用花錢買。就打了一些下來開始嘗試,誰知那槐樹莢生的樣子嫩綠可人,做熟後口感則和樹皮差不多,而且還有一種新鮮濃烈的木材味,實在是讓人無法下嚥的。母親笑道:“它要是能吃,也等不到今天你們來操心了。”

還有一件事有點玄乎,也不知母親從哪裡知道的。說槐樹是一棵好樹,槐樹花能吃,門前載一棵槐樹還能避邪。又說小孩晚上不能到槐樹下玩耍,槐樹能避邪也招鬼。現在想來,大慨是“槐”字拆開成了“木鬼”,帶有“鬼”字的樹,小孩“火焰”低,晚上當然是不能粘邊的了。不過,那時我們也只是聽之任之,夏天的晚上少去樹邊玩耍就是了。心裡還是很愛槐樹的,因為它的花可以吃。吃人家的嘴短,也吃出了感情,其它的事也就都成了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那時鄉下人家,房前屋後是都要載一些樹木的。首選的就是槐樹、苦楝、香椿和臭椿等品種,因為這幾種樹潑皮,易生長,所以深受鄉下人家的喜愛。主要原因,是那時木材屬國家管制分配物資,鄉下人家的兒女辦喜事,打傢俱,或做屋都要用到木材,也是閒辦急用的意思。不象現在物資豐富、市場繁榮,這些事都不是事了。因而現在鄉下,也就少有了這些樹種。偶爾見到幾棵,也就成了無人問津的鳳毛麟角了。

又見槐樹一身花

嫩白泛青的槐樹花,幽幽淡雅,香遠益清。現在已是無人採摘少人賞愛的,而只能在四月裡接著招蜂引蝶一回了。即便是這樣,仍年年在紛紛揚揚,自由自在的花開花落著。但它於我卻成了童年裡一段美好的回憶,年年見到槐樹花開,我是無需再去咀嚼的。只要聞到花香,便有一種醉意漫上了心頭。

又見槐樹一身花

四月槐

又見槐樹一身花,

不再影落野人家。

由它香飄流水處,

吃了養生沒商量。

作者:胡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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