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甌江到楠溪江,人間最後的桃花源

從甌江到楠溪江,人間最後的桃花源


走過謝靈運的甌江和楠溪江

浙南甌江是溫州的母親河,從山中來,到溫州灣入海;綿延八百里,奔流不息;多少文人墨客徜徉於甌江山水之間,寫下一首首詩篇,傳誦至今,讓甌江山水詩路閃耀千古。詩人們在這裡創作了哪些詩篇?甌江山水詩路與麗水、永嘉、溫州有著怎樣的聯繫?“中國山水詩鼻祖”謝靈運又為這裡帶來了什麼?

守望文化家園,才能傳承歷史文脈。在浙江從浙東大地到運河兩岸,從甌江山水到錢塘江畔,詩意浙江,行走詩路,就要走進“甌江山水詩路”。

一場神奇的相遇

北魏永初三年,公元422年的一天,永嘉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就是被權臣排擠離京,出任永嘉太守的謝靈運,這是一場神奇的相遇,或許謝靈運並不知道他將在這裡寫下閃耀千古的山水詩。

謝靈運的山水詩,改變了山水在詩中依附於玄理的地位,使山水不再是玄思的載體而成為審美的對象。也就是說,讀謝靈運的詩,很輕鬆,很惟美。

《資治通鑑》中寫道,謝靈運為了尋訪好山水,費盡心思“好為山澤之遊,窮幽極險,從者數百人,伐木開徑,百姓驚擾,以為山賊。”謝靈運是在山水清音中體悟到甌江之美,甌江山水也讓他成就了一代詩歌巨匠。

八百里甌江奔騰,奔流不息的江水承載著歷代詩篇,把龍泉、麗水、青田和溫州串聯成絕無僅有的黃金水道,“甌江山水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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甌江帆影

讀懂“甌”字

甌江,發源於麗水龍泉,盤踞千嶺間,一路奔騰向東海。甌江沿岸,秀峰、奇石、湧泉、深潭、碧湖、浩海,構成一幅綺麗的畫卷。

詩人說甌江,宛如一條蜿蜒的羅帶,牽挽起東南的山海大觀。“甌”,作為一種文化特徵,由日用器皿開端,在浙南地區演繹了一種形影相隨的文化體系,並對當地文化產生了重大影響。它以強大的生命力,綿延並貫穿了文化、經濟、生活、民俗的方方面面。

溫州古為甌地,也稱東甌,公元323年建郡,為永嘉郡,傳說建郡城時有白鹿銜花繞城一週,故名鹿城。唐朝時始稱溫州。溫州誕生了很多與“甌”字有關的藝術和產品,比如說甌劇、甌繡、甌塑、土特產甌柑等等,都以“甌”來命名。所以說“甌”與江有關係,“甌”與溫州同樣有著密切的關係。

龍泉青瓷、龍泉寶劍是甌江文化的典範,而素有“天下第一雕”美譽的青田石雕,則是甌江文化長廊的一朵奇葩。

“閱盡封門億萬春,修成正果賽黃金。女媧遺石今猶在,玉潔冰清似佳人。”青田石雕自成流派,奔放大氣,細膩精巧,民間盛傳青田石雕“一石抵得半船貨”。

從甌江到楠溪江,人間最後的桃花源

楠溪江碼頭


因為青瓷、寶劍和石雕,八百里甌江成了名副其實的黃金水道,這條水道最終演變成“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支線。因主要運送陶瓷,“海上絲綢之路”又稱“海上陶瓷之路”。兩條絲路,一陸一海,遙相呼應,把東方與西方緊緊地綁在了一起。在宋代沉船“南海一號”上,被海水浸泡千年的龍泉瓷器,仍在敘述著“海上陶瓷之路”曾經的繁華與榮耀。

甌江流域千米落差,水流湍急,佈滿險灘暗礁,舴艋帆船經常觸礁沉沒,而且沿岸山賊出沒,常將過往船隻洗劫一空。船主們結幫出航,過險灘、抗山匪、戰倭寇,互助互利!“甌江船幫”在300多公里的航道上來往穿梭,雄風盡展,抒寫了一部可歌可泣的船幫史。

千百年來,龍泉青瓷、龍泉寶劍與青田石雕通過“甌江船幫”走上“海上絲綢之路”,走遍世界的角角落落,最終獲得“麗水三寶”的美譽,成為甌江文化的綺麗瑰寶!

“更作茶甌清絕夢,小窗橫幅畫江南”(陸游),奔流不息的甌江讓那個溫潤如玉的青瓷從這裡出發,漂洋過海,成為海上絲綢之路文化交流的“使者”;質樸勤勞的浙南漁夫山民,跨越山海,追求著夢想的傳奇……


從甌江到楠溪江,人間最後的桃花源

三個老戰友聚會泛舟楠溪江年逾古稀


楠溪江品水

偶在溫州幾日,老戰友陪我先看了雁蕩山,第二天離開樂清的柳市,老戰友黃兄陪同我去溫州看望另一位老戰友老陳。老陳從鐵11師轉業後一直在溫州黨政機關工作,90年代曾任永嘉縣縣長。那天半個多世紀前的老陳、老黃和我三位軍校老同學,見面擁抱在一起,老陳說著這兩天有雨,我們乘著天氣好先去看楠溪江,他準備了兩部車子,帶我們馬不停蹄來到楠溪江這片古老而美麗的土地上。

車子穿行於青山綠水之間,藍天白雲下的楠溪江,江流純淨澄碧,清澈見底。兩岸疊翠峰巒,茂竹修林。打開車窗,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不禁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楠溪江是甌江下游的主要支流,位於浙江省溫州市北部的永嘉縣境內,南距溫州市區26公里 ,東與雁蕩山毗鄰,西接縉雲仙都,

楠溪江,景區很美,大楠溪 、石桅巖、大若巖、太平巖、巖坦溪、四海山、源頭七大景區,共有幾百個景點。


從甌江到楠溪江,人間最後的桃花源

甌江一瞥


大若巖山麓江濱村寨風貌獨特,保存有宋代以來的亭臺樓閣、廟觀祠殿牌樓等古建築。

悠悠楠溪江並沒有大江大河的恢弘,也沒有富春江水的優柔嫵媚,更缺少了浙西山水的那份湍急飛瀉的激情。然而她卻以她那獨特的姿態展現在我們的面前,形成了一幅趣野天成的水墨畫長卷。

到了楠溪江邊,行人與遊人漸少。江上停泊著竹筏和幾葉小舟,美麗的倒影在靜靜的江水中,泛起一點點波影。對岸有遊客在玩耍,遠山在一片薄霧中清新婉約,恰如鄉間文人的儒雅散淡。

對楠溪江的神往,緣於多年前汪曾祺先生的那篇著名的散文《初識楠溪江》。從那時起尋夢楠溪江、看看古村落耕讀人家,品讀山清水秀的心事卻一直在我的心中縈繞。剛剛讀過雁蕩山,又要品味楠溪江水,真好。

應該說,楠溪江是個容易讓歷代文人傾情的地方,在楠溪江的江邊上,當年的山水詩人永嘉太守謝靈運的雕像就聳立著。“近澗清密石,遠山映疏水”,寫的就是他當年暢遊時的心情,如今謝公依然拈鬚微笑,看來是永遠留在了他曾詩筆謳歌的青山綠水間了。

沿楠溪江漫步,恰逢山花爛漫,草長鶯飛,這一江灘水給我的印象也是一種春滿潮平的感覺。兩岸的灘林長勢繁茂,而草色野花卻是初夏時的鵝黃嫩綠。


從甌江到楠溪江,人間最後的桃花源

楠溪江邊古村落


楠溪江江身不是很開闊,但碧水卻是舒緩得曲折有致,律韻無窮。唐人以“桑葉隱江戶,蘆花映釣船”寫江村小景,此時的楠溪江或許正是入畫的小品,那江流的琴絃、那緩行的蚱蜢舟船,那茶山茗詩的篇章,讓楠溪江充滿了詩情畫意。

竹排沿淺灘輕瀉而下,在幾處薄薄清清的水灣,鳧著一群群的白鴨,這種閒淡逸情的景緻讓人憧憬和嚮往。此刻清澄的一江春水,岸邊飄著民謠的村野和漁舟自橫的江溪,誰還能說這裡不是人間最後的桃花源呢?

唐詩“青斗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說的是一種心情,其實山水隱情,正是這風情和心情的交匯。在楠溪江的漂流間,在綠灘鵝卵石路的散步中,那勢緩若走的流水,在一灘灘的亂石中匯入楠溪江,正應了杜甫的那句“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的詩文,但眼前的楠溪江卻是一江碧水透著清純的心意,那清澈見底的流水如湧泉般的明淨和歡暢。

在歸來的一段時間裡,楠溪江的波光常常閃現在我的腦海裡,江上遠近浮襯著的青靄蒼嵐;樹冠濃如綠雲的蒼蒼古樹;近岸是江浙小鎮上常見的廊棚;那黑的透著古舊神韻的老宅,還有那楠溪江中上游的百年村落。這山水間所折射出的風情,以及所表現出來的淳厚的原始文化和自然魅力,一直深深地銘刻在我的記憶之中。

楠溪江更是我所見到的獨具特色的江水,她沒有黃河的壯闊豪邁,不似長江的險峻雄奇。她長在深山中,從容繞行在碧山綠林之間,似一位純情少女,清麗可人,兩岸的峭壁,河灘裡的叢林,都在江中留下旖旎的倒影。

從甌江到楠溪江,人間最後的桃花源

竹筏悠悠


人間最後的桃花源

老戰友安排我們乘上竹筏,帶著從未有過的新奇,穿行越過蘆葦叢,進入江中心。竹筏大約有一米多寬,五六米長,前頭像飛簷一樣彎曲翹起。每個竹筏上有四五個小竹椅,都固定在竹筏上。船老大站在最前頭撐篙,水波如鏡,竹筏如翼,我們的心都飛將起來,像滑翔在快樂水道,飄逸而沉醉……這一切把你曾經的都市嘈雜,霧霾煩擾清洗一空,屬於你的只有這一江一筏。寧靜清閒中又糅進一份新奇,這是怎樣的一種美好體驗!

山水是一種風景,也是一種心情,同樣的山,同樣的水,在不同的人眼裡就有了不同的理解。在楠溪江,遠山、浮雲、湍流、安祥的河水、幽深的山地,都是那樣美好。我想,這就是一種心境。而楠溪江的山水就是這樣一種由風景寫成的心境,也難怪有那麼多人在看過這裡的美麗景緻後,便會將一種戀戀不捨的情感寫進這片風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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甌江蚱蜢舟帆影


站在岸邊,我望著靜靜的楠溪江,江水是澄澈的,純淨的,甚至是靜謐的。無風的水流沖刷著沿江的灘林,遠方的林木呈現一種微妙的斜度,竹筏安靜,小舟安靜,江水安靜,一切顯得如此寧靜與自然,卻又優雅的源遠流長,生生不息。

楠溪江畔,松濤起伏,蘆花搖曳,卵石閃金,田園毗鄰,炊煙裊裊。謝靈運任永嘉太守時,曾寫下大量描寫楠溪江、甌江旖旎風光的山水詩,從而創立一個著名的詩歌流派。這裡的山水,還蘊育了著名的永嘉學派,其代表人物多為永嘉人,與理學派、心學派鼎足而立,並稱南宋三大學派。永嘉學派專注史學研究,重視實用與事功,主張發展商業,成為溫州人“敢為天下先”創業精神的歷史源頭。

四公里漂流過去了,我站在岸邊,遠的,近的,思的,唸的,都被它的大美無言,恬淡靜美所覆蓋。品水就來楠溪江吧,這裡有流傳千古的山水詩人謝靈運,這裡有人間最後的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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