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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Camellia
編輯丨劉一姿
4月2日，在微博發佈關於“股權蛋糕怎麼分”課程內容廣告以推廣“早晚讀書”APP一個小時後，李國慶以“依法接管章印，沒有任何撕扯”的博文回應了“搶公章”的質疑。
4月26日，噹噹網原CEO、聯合創始人李國慶一行7人以股東名義到噹噹總部帶走公司公章，併發布《告噹噹網全體員工書》， 除了數落妻子俞渝諸如拒絕分紅、暴力裁員等種種“罪行”，李國慶還對外宣稱自己已經接管噹噹，已經決定收回俞渝擔任噹噹執行董事、法人和總經理的權力。
當晚，噹噹網副總裁闞敏在電話會議中直指李國慶接管噹噹是自私越權，是違法的。闞敏同時表示，李國慶在噹噹網不擔任任何職務。
從“摔杯為號”到互相指責、從離婚官司到“八王逼宮”，李國慶和俞渝，這對北大才子和華爾街闖將的天作之合終究是為了“股權蛋糕”而勞燕分飛。這場於半年前就開啟的“宮鬥”大戰進入白熱化階段。
持續不斷的宮斗大戲
2019年2月20日，李國慶發表《離開噹噹創辦書友會的公開信》，表示自己正式辭職，愉快“出走”，開始全新的行程。隨後噹噹公告稱，2019年1月開始，李國慶不再擔任噹噹網的任何職務，仍是公司股東；董事長俞渝女士兼任公司 CEO，噹噹網的日常管理決策由俞渝帶領公司高管完成。
本來看似平靜的職務變動，卻在2019年10月10日顯露了喧囂。那天，李國慶在接受騰訊新聞《進擊的夢想家》採訪中回憶被老婆逼宮怒摔水杯，就此拉開一場沸沸揚揚的商業鬧劇。
2019年10月23日俞渝在李國慶朋友圈爆出眾多猛料，稱李國慶並非淨身出戶，每件事都在撒謊。
面對俞渝的驚天猛料，李國慶立刻發出了離婚證，指責前妻俞渝“女權”、“霸道”，說她套走自己的股權。
2019年7月李國慶起訴離婚，他想要通過離婚來獲得財產平分，而俞渝則希望通過離婚前的協議約束將原本就已經被逐出噹噹的李國慶的持股限制在25%以內。這點可以從10月24日中午李國慶發的微博得到印證。
到了2019年11月29日這天，噹噹網創始人李國慶身著羽絨服，揹著包出現在了北京市東城區人民法院。這是自李國慶俞渝夫妻兩開撕以來，離婚案的第一次開庭。李國慶在法院外對媒體記者表示，此次開庭他的訴求是離婚和平分股權，但法院至今沒有曝出宣判結果。
或許是對於平分股權的執著讓李國慶想出了“奪印”這招。今年4月26日， 李國慶一行闖入噹噹總部共帶走11枚公章和36枚財務章，前後用時不超過15分鐘。他還在《告噹噹網全體員工書》中說婚姻存續期間，李國慶和俞渝共持股91.71%，李國慶實際持股45.85%，同時爭取到了兩家管理合夥企業——天津騫程企業管理諮詢合夥企業（有限合夥）和天津微量企業管理諮詢合夥企業（有限合夥）的支持，因此獲得了53.87%的支持。並在4月24日的臨時股東會議上，成為公司董事長和總經理，接管噹噹。
對於李國慶的發難，噹噹網副總裁闞敏在26日晚的電話會議上表述了俞渝方面的觀點，稱俞渝持股52.23%，李國慶持股22.38%，兩人的孩子持股18.65%，管理層分別持股3.58%和2.93%，孩子股份在孩子名下。具體是否平分，還需要法律判決。
“接管公章財務章只是第一步，第二步還得組閣組班子，第三步是進駐噹噹，開展辦公，給俞渝貼封條。”李國慶對自己重回噹噹的計劃目標明確。
為什麼“奪印”？
1995年，李國慶去了美國。除了融資100萬美金，李國慶人生最大的收穫就是和在華爾街工作的俞渝閃婚。1999年，噹噹網創立。
夫妻創業難免產生分歧。在噹噹的歷史上有過四次擴張機會：第一次是2004年被亞馬遜看上，第二次是2013年百度提出收購；第三次是2014年騰訊提出戰略入股；第四次則是賣給海航。但由於李國慶和俞渝的意見不合，噹噹錯失了許多時機。
2016年9月28日，噹噹從紐交所退市。私有化後，噹噹徹底變成了夫妻店。根據李國慶的描述：私有化後按照俞渝的提議夫妻二人將共同持有當當的股份均分為二。不久，俞渝再次提議夫妻二人各拿出一半股份給兒子，李國慶簽字照辦。但在公眾號海克財經發表的《李國慶是如何被逐出噹噹網的？》一文中，李國慶曾自述境外公司股權有一部分轉到其兒子名下，後又轉到俞渝名下。
噹噹的實際控制權就這樣戲劇性地發生了轉換。最後俞渝持股64%，李國慶持股27.5%。
被噹噹踢出局的李國慶急於用新的事業證明自己。2019年6月1日，李國慶的新創業項目“早晚讀書”正式上線，據李國慶自己介紹，早晚讀書是互聯網時代，把知識付費和讀書結合起來的一種聽書模式。
據企查查數據顯示，早晚讀書由天津萬卷書網絡科技有限公司運營，法定代表人為李國慶。不過股東信息顯示，李國慶認繳出資50萬人民幣，所持股權僅有1%。
有人說李國慶“奪印”之舉意在填補早晚讀書的現金流。安信證券一份關於知識付費的研究報告顯示，2018年中國知識付費用戶規模達2.92億人，2020年預計市場規模235億元。早晚讀書的競品有喜馬拉雅、荔枝、酷我聽書等。根據易觀發佈的《2019中國泛知識付費市場專題分析》報告顯示，泛知識付費市場已進入高速增長期，行業用戶規模逐年上漲，表現巨大的潛力和發展勢頭，音頻內容已成為當前泛知識付費的領域的主要媒體形式。
此類產品在品牌推廣力度和內容儲備方面需要大量資金。作為新生品的早晚讀書，並未達到李國慶的預期。根據他的設想，早晚讀書的目標是超過當當網，用戶數要達到年活4000萬，利潤要達到5—6億元。現如今，早晚讀書在各大應用商店中的累計下載量不足百萬次，遠遠比不過當當網的3.5億用戶量。
2019年10月，李國慶與俞渝仍在互相爆料的時候，噹噹網還關閉了早晚讀書的店鋪，李國慶對此評論稱，對方“霸道小氣”。李國慶對“重奪”噹噹的執念之深，也側面反映了早晚閱讀遇到了瓶頸。
李國慶還能逆襲嗎？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對已經被掃地出門的李國慶來說，這可能是一次逆襲的機會。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和人們閱讀習慣的變化，單一的圖書售賣已無法滿足用戶多元的需求。儘管李國慶此前失去噹噹管理權，佈局知識付費，為噹噹網帶來新的機遇和利潤增長點。
喜馬拉雅等知識付費平臺經過多年探索已證明音視頻方向是大勢所趨。李國慶在離開噹噹網後創立早晚讀書可謂是順應行業發展趨勢。
目前早晚讀書共有100多位合夥人，遍佈全國26個省，更有海外地區合夥人。早晚讀書的非學歷教育推廣還在持續進行中，正在全國招募十萬個領讀人，開辦線上、線下讀書沙龍，讓三、四、五線城市的用戶共享優質教育資源。
但對當當網和俞渝來說，未來並不樂觀。噹噹儘管連續五年盈利，但從未向股東分配利潤，且俞渝在擔任執行董事及總經理期間，以多種名義進行裁員，這使噹噹面臨危機。除此之外，在曠日持久的公司控制權爭奪過程中，噹噹網的業務或許無法正常開展。
誰的當當？
李國慶此舉合乎法律規範嗎？根據律師鄧學平的觀點，動手搶走”是案情關鍵中的關鍵。對於俞渝一方來說，俞渝作為工商登記的控股股東和執行董事，實際掌控著噹噹網的經營管理權，未經俞渝同意拿走公司公章當然屬於“搶走”。不過，在法律層面如何評價這一行為恐怕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法律上的“搶走”意味著，財物佔有關係的改變，是通過強力、非和平的方式實現的。這起事件中，雖然拿走公章違背俞渝一方的意志，但從現在公開的信息看，李國慶一方的行為可能尚未達到“暴力、脅迫”的程度。特別是李國慶主動出示收據、張貼公告的行為，使其拿走公章具有某種程度上的和平性和公開性。
而對於李國慶的任命是否有效，北京春林律師事務所主任龐九林表示，李國慶召開的臨時董事會法律效力存疑。李國慶不是執行董事、也不是監事，無法召集、主持會議，且沒有提前十五天通知所有股東，至少其妻子不知道。由於其妻子持有股份超過百分之五十，故臨時董事會應該沒有半數通過。
曾經的強強聯手演變成如今的對簿公堂，噹噹“奪印”之戰背後有著太多的象徵意義。從去年的夫妻倆網絡罵戰到今年的總部奪印，噹噹又一次以狗血的形象出現在公眾面前，這無疑嚴重傷害了公司品牌形象。
對於家族企業，成長的過程就是將私事變成公事的過程。作為同樣以圖書起家的電商公司，亞馬遜創始人傑夫·貝索斯與妻子麥肯齊去年4月份離婚時，宣佈麥肯齊將保留亞馬遜股份的4%，而傑夫·貝索斯將持有亞馬遜股份的12%和麥肯齊持有股份的表決權，以及夫妻雙方對《華盛頓郵報》和藍色起源太空公司的全部所有權。這樣體面的離婚宣告最終結果是傑夫·貝索斯依然牢牢控制住公司，避免了亞馬遜的動盪。
從最初的電商先驅到現在只佔據0.4%的市場份額，噹噹是時候反思自己作為一個公司的初衷了。為了股東個人利益而枉顧公司集體利益，即使是手握全部股份，這樣的公司又如何能夠長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