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熬的時候,音樂是解藥

最難熬的時候,音樂是解藥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走進電影院、劇院和各式演出場地了。

生活中或許可以暫時缺少親臨這些現場的儀式感,卻不能缺乏儀式背後撫慰人心的力量。

音樂的陪伴就是其一。於是,一場場線上演唱會開起來了,迪士尼找來了家喻戶曉的音樂劇演員在線演唱,劉若英在臺北一座舊戲院線上直播開唱,讓觀眾人人都能“坐在第一排”。

知名度最高的,莫過於由公益和世衛組織發起的“One World: Together at Home”慈善演唱會,眾星雲集,進行了一場超過八小時的傳唱接力。

這些零碎的時刻拼湊在一起,既是“幸好有音樂”的安慰,也不妨看作是對我們生活、對世界的另一種啟示。

同一個世界

“同一個世界,同一床沒有疊完的被子”。

One World演唱會直播裡,流行歌手查理·普斯亂糟糟的床褥比他的歌《See You Again》更為奪目。一場人人都在家裡的演唱會受到矚目,不僅因為疫情所迫不得不採取特別的形式,更因為“同一個世界”的概念從來沒有如此重要過。

最難熬的時候,音樂是解藥

查理·普斯直播背景中出現自家亂糟糟的床褥

疫情以來,紛爭,歧視,偏見等情緒與病毒相伴相生,隨著疫情一起蔓延。危機還遠沒有結束,譴責的遊戲卻已經開始。就如基辛格所言,各國築起籬笆、各自為政的局面,彷彿回到了現代政府創立之初的年代。

各自在家的明星,脫離了現代音樂工業的束縛,他們素顏,不疊被子,有的拿著手機播放伴奏,有的敲著空氣在打鼓;陳奕迅彈奏《Love》前說,自己其實還不是太會彈鋼琴。這些當代的音樂之星,重新投射出音樂無國界的樸素情感。

最難熬的時候,音樂是解藥

滾石樂隊演唱《You Can't Always Get What You Want》

有些人老了,滾石樂隊隔空合體,他們再次出現已經是可愛慈祥的老爺爺了,屏幕的四面逐一亮起,就像一次緩慢的點燈儀式。生活有起有伏,他們演唱的人生信條“你不總是能得到你想要的”(《You Can't Always Get What You Want》)卻是真實且深刻。

有些歌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脆弱,Taylor Swift演唱的是一首她曾經承諾“不會在公開場合”表演的《Soon You Will Get Better》,這是她為癌症復發的母親創作的歌曲:

The buttons of my coat were tangled in my hair

大衣的鈕釦與我的頭髮揪成一團

In doctor’s office lighting, I didn’t tell you I was scared

在醫師辦公室中的昏暗燈光下,我沒告訴你我也好害怕

That was the first time we were there

那是我們第一次在那裡

Holy orange bottles, each night, I pray to you

聖潔的藥盒啊,每一個夜晚,我都向你祈禱

最難熬的時候,音樂是解藥

Taylor Swift演唱《Soon You Will Get Better》

還有一些已經是耳熟能詳的老歌了。綠日樂隊主唱比利·喬的《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早已經傳遍大街小巷。

這是他緬懷父親所作的歌,1982年9月,只有10歲的比利在爸爸的葬禮上跑回了家,他把只想昏睡的自己鎖在了房間,對來敲門的母親說,“等九月結束再叫醒我吧。”

演唱會發起人Lady Gaga說,這場音樂會是對醫護人員的鼓舞,是送給世界的禮物——這份禮物就是,藉此找回四海一家的感覺。

音樂帶來平靜,世界仍舊蒙上陰影。活動舉辦前的4月14日,特朗普宣佈美國政府正在推動一項針對世界衛生組織的調查,範圍包括在此次疫情中是否存在管理不當等問題,期間暫停對其提供撥款。美國每年捐助世衛組織四至五億美元,是WHO最大的資金捐助國。在這一天,美國的累計確診病例超過60萬例。

演出必須繼續

百老匯有一句箴言:演出必須繼續。

因為颶風,暴雪,罷工,甚至是9·11事件等原因,百老匯都有過停擺的時候,但只是短暫的數天。就算是去年7月份曼哈頓突然出現大面積的停電,劇場裡的演員臨時走到了劇院外,在路邊為觀眾帶來了即興演出。

最難熬的時候,音樂是解藥

3月15日,在美國紐約,百老匯劇院集中的街道因演出取消幾乎空無一人

所以,百老匯不僅是劇場和舞臺,還是一種抗壓的象徵。此次疫情席捲,百老匯沒能逃過停業的命運,為期一個月的演出直接取消,損失高達數千萬美元。

看回整個藝術圈,營業受到影響只是截面之一,還有的藝術家從此不再能回到舞臺上。新冠病毒已經接連帶走了法國小提琴家讓·勒伯、美國鄉村歌手肯尼·羅傑斯和搖滾歌手亞當·施萊辛格等人的生命。

演出如何繼續,不再只是平靜日常的吶喊口號,還是源自現實的嚴峻考驗。坦白講,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答案,這時,歌唱成為了一種本能。

兩週前,香港的維港邊迎來了71歲的歌壇老將許冠傑,他戴著鴨舌帽和墨鏡,出現在了兩百萬網友的面前。演唱會以“同舟共濟”命名,背景是香港最漂亮的景色:渡輪、漁船、郵輪一一駛過,海水又特別湛藍。

許冠傑是粵語歌壇裡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出生在一個草根家庭。上世紀喜劇電影風靡影壇的年代,他以擅長扮演小人物和其它詼諧角色受到喜愛。

總之,作為橫跨一個時代的演藝圈前輩,許冠傑每一次的出場,都有著無可比擬的意義。

2004年,已經隱退了近12年的許冠傑,以56歲的高齡宣佈復出歌壇:“我見到許多香港的朋友很不開心,當時有沙士(非典),有很多樂壇的朋友一一去世,我突然間覺得有一種使命感,希望出來逗香港的朋友們開心。”

2020年,新冠肺炎襲來,疫情有如暴風壓城。一個歌手所能做的只是唱歌,但卻不止於唱歌。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許冠傑以《獅子山下》開頭,一連唱了《沉默是金》《半斤八兩》《滄海一聲笑》等無須再謂之多餘解釋的經典曲目。

吉他的聲音一旦彈起,時光的鑰匙就打開了。這些歌曲曾經鼓舞過一代人,但世事紛擾,人們都忘了去咀嚼歌曲裡面的涵義了。

當世界陷入了猜疑,經濟陷入暫時停頓,演出還如何繼續?他們,已經給出了答案。

解藥

1984年,非洲正經歷著上世紀以來最大的一次乾旱和饑荒。在自然災害面前,無數家庭為了生存背井離鄉,數百萬條生命因此凋謝。

“Live Aid”拯救生命演唱會在一年後舉行,活動在美國費城的約翰肯尼迪體育場,以及英國倫敦的溫布利球場同時上演。演唱會的標誌是一把非洲大陸形狀的吉他,角落是一張非洲兒童的照片。大家都知道為何而來,為誰而唱。

大衛·鮑伊、鮑勃·迪倫、皇后樂隊、麥當娜等眾多傳奇歌手和樂隊參演了“Live Aid”的演出。整場活動持續了 16 個小時,在那個通訊並不發達的年代,總共吸引了近 15 億的電視觀眾。演唱會最終募集到的 8000 萬美元捐款,全部用於幫助饑荒中面臨生命威脅的非洲難民。

這場演出,也成了眾多樂迷心中無法比擬的“最震撼搖滾現場”。三十多年過去了,當現場的演出被搬上熒幕,成為皇后樂隊傳記片《波西米亞狂想曲》的一部分時,依然讓人蕩氣迴腸。

最難熬的時候,音樂是解藥

有人說,搖滾歌星們完成了政治家喋喋不休的演說和國際會議沒完沒了的討論所根本完成不了的壯舉,在Live Aid正式演出前,作為舉辦者的愛爾蘭滾歌手格爾多夫好幾晚都睡不著,他跟這些巨星沒有簽下合約,對方有的只是口頭上的應允,那些特立獨行的偶像真的能如期而至嗎?

但事實是他們都來了。

所以在35年後,One World演唱會也被認為是當代版的Live Aid,全球都在聚焦同一個舞臺。這麼說來,與其說是我們再一次見證了歷史,倒不如說音樂又一次拯救了我們。

最難熬的時候,音樂是解藥

疫情顛覆的東西太多了,人與人之間的社交距離被拉長,個人的脆弱被放大,我們對日常生活失去了掌控感。

但是在失序裡,深藏在人心深處的特質被激發了出來——人們歌唱,跳舞,重新建立跨越國界的聯結。

就像在意大利,在新冠肺炎疫情最為告急的時候,當“明天”成為了一個讓人心焦的詞語時,人們在黃昏的同一時間站出陽臺,拿起吉他、手風琴和鍋碗瓢盆,唱起了歌謠。

陽臺音樂會,雖然不是什麼壯舉,卻是這一段特殊時期裡浪漫的註腳

眾多的線上音樂會,最為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幕還是在意大利。著名盲人男高音歌唱家安德烈·波切利在米蘭大教堂內進行了一場沒有觀眾的獨唱。

最難熬的時候,音樂是解藥

意大利盲人男高音歌手安德烈·波切利在米蘭大教堂廣場上演唱

他西裝革履,站在六百多年曆史的教堂內,獻唱了四首聖詩,最後走到大教堂廣場上,以一首《奇異恩典》劃上尾聲。米蘭大教堂歷經風雨的宏偉,在這時也比不上歌聲的孤巍與壯麗。

新冠疫苗還在到來的路上,音樂卻是長久的解藥。


作者 | 莫奈

排版 | CAT

圖片 | 部分來源於網絡

南風窗新媒體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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