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長江再無魚

今天huan妞不聊娛樂圈了,跟大家聊點別的。


白鱘,你們聽說過嗎?

它被譽為“中國淡水魚之王”。


2003年,白鱘最後一次在長江被發現,這件事在水生動物學界引起了轟動。

一時間,人們開始重新關注這個“中國淡水魚之王”。


2020年,長江再無魚

也是在那一年。

專家們一時心急,追蹤船不慎觸礁,跟丟白鱘。


此後17年,研究人員萬里追尋,卻再也沒發現白鱘任何下落。

怕是誰也沒有想到,人類和白鱘這一別,竟是永別。


2020年,魔幻開年,壞消息不斷。

第一個上熱搜的壞消息不是新冠肺炎,而是:

白鱘滅絕。

2020年,長江再無魚

緊接著,一條禁令突然頒佈:

長江禁漁十年。

2020年,長江再無魚


長江?白鱘?禁漁?

這些詞大概跟我們毫無關係,很快便淹沒在了更加吸睛的明星關鍵詞裡。

沒有人曾想過:

長江,這條養育了我們中華民族5000年的母親河。

它的暮年,比所有人想象中都來得更快,更嚴重。


1.

2020年,我們又踏入了21世紀一個新的十年。

而從遠古時代穿越至今的白鱘,卻被人類徹底碾死在歷史車輪裡。

白鱘承載了多少歷史?

它們親眼見證了恐龍生存與毀滅。

它們親歷了長江的形成和變遷。

它們扛過2次冰河紀以及無數次毀天滅地的自然災害。

卻在1.45億年後,屈死在人類的餐桌上。

2020年,長江再無魚


白鱘也稱象鼻魚,作為世界上最大的淡水魚類之一。

它本是是長江的頂級掠食者,沒有任何天敵,環境的適應性極強。

然而隨著人類科技的發展,徹底改變了這一切。

20世紀70年代,白鱘每年的捕撈量就已經高達5噸。

人類當時的選擇,註定了它將在50年後徹底消失。

鱘魚的民間販賣更是觸目驚心。

老漁民回憶說:

鱘魚用板車拖著賣,像賣豆腐一樣。

要多少切多少,也不用稱。


如今當地流傳著一句話:

當年千斤臘子萬斤象,如今永沉江底淚滿裳。

臘子,指中華鱘;象,說的就是白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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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遠居長江邊的我們來說,現實是:

我們從未遇見,聽聞已是永別。

它沒留下任何冷凍標本,更不用提受精卵。

這意味著,這一物種將無法通過科技來重現。

從此以後,白鱘只能永遠活在冰冷的文字中了。

它永遠地離開了,就像它從未來過一樣。


2020年,長江再無魚

(圖片為上古時代的白鱘魚化石)


然而天道輪迴,人類的惡行遲早是還給自己的。

白鱘的滅絕帶來的後果在未來也必將是我們無法承受的。


中科院王丁說:


長江生態系統裡的生物滅絕,勢必造成食物鏈崩塌。

而白鱘這類頂級物種的消失,標誌著整個自然生態的嚴重崩潰。


長江水生物種消亡的序幕,就被如此殘酷地拉開。


2.

翻看農業部歷年的官方通報。

從未針對長江問題,頒佈過措辭如此迫切的政策方案。


數十年中。

我們本來有無數次機會拯救長江。

但世上最心酸的詞,就是這個“本可以”。

世界上哪有什麼“本可以”呢?

2002年,武漢東湖畔,世界上最後一隻白鰭豚淇淇,行將就木。

在小夥伴珍珍死後的14年中,它一次次發出種群特有的聲納信號,想要找到同伴。

但從未收到過一次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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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淇成為了世界上最孤獨的動物。

找不到同類,沒法生育後代。死亡即宣告種族滅絕....

令人嘆息的是,在很早之前,就有科學家指出:

如果還不強化保護措施,白鰭豚極有可能在二十五年內滅絕。

本應是振聾發聵的警示,卻沒有濺起一點波瀾。

白鰭豚種群終究沒等來它們天亮的那天。

幾個月後,淇淇死了。

人類選擇了自認為“最科學”的方法將白鰭豚留給後人。

將琪琪製成標本用於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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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物種的消失速度,並沒有因為琪琪的死而減速。

隨之到來的,是一系列的告別。

鰣魚,已確定滅絕。

鯮魚,極可能已滅絕。

江豚,已被列入極危。

斑鱉,只剩最後一隻雄性。

……

能否挽回這一切呢?

可惜為時已晚了。

學界都明白,人類已經徹底的無能為力了。

長江生態的大限已至。

排成長龍的長江生物,在不久後的幾十年中,將挨個等著宣佈滅絕。


2020年,長江再無魚

(圖為正在被獵捕的中華鱘)


長江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身為中華民族的母親河,曾是全世界物種最豐富的河流之一。

有水生生物4300多種,其中魚類400餘種,特有魚類180餘種

現在呢?

水產研究所首席科學家危起偉表示:


從2016年起,我參加了為期三年的長江調查。

長江430多種魚類中,有140多種魚類無採集到標本,根本不見蹤跡。


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了嗎?

也就是說瀕危比例超過三分之一。

而這其中被列入《瀕危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的魚類,更是高達300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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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更恐怖的是:

連四大家魚,青魚、草魚、鰱魚、鱅魚,都快變成稀有物種。

根據農業部2006年的統計,長江四大家魚的種苗產量,已由最高年份的300億尾,銳降至4億尾。

而且這個數字,還在逐年降低,沒有反彈的跡象。

如今又是13年又匆匆過去,到底還剩多少?

答案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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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聽說過“電毒炸”嗎?

“電毒炸”,是漁業前線執法人員發明的一個合成詞。

指的是電擊、放毒和炸藥。

這三種方式,無一不讓長江的水生動物遭到滅頂之災。

最貼切的表述是,魚兒們的“十八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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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毒炸後重傷的江豚


以電擊舉例。

人類的殘忍盡顯無疑,所到之處片甲不留。


在幾萬伏的恐怖電壓下,魚兒們因為劇痛躍出水面。

無論是成年魚還是小魚苗,瞬間斃命全部翻肚,一條不剩。


2020年,長江再無魚


除了這種恐怖手段,如今長江裡,荊棘遍地。

水底遍佈地籠陣,水面鋪滿刺絲網,連成數千米長的迷魂陣。

整個河道口密不透風,大魚小魚通通不能放過。

魚兒們即使掙脫,被刮成重傷後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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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們偶爾運氣好,遇到網眼小的攔江網,小魚苗得以自保。

剛剛慶幸逃過一劫,但游到岸邊,還是要被電死。

即使最後歷經層層磨難,僥倖活下來,長大成魚,還是會被下藥的人毒死。

2020年,長江再無魚


對漁民而言,無論魚的大小,都是有價值的。

花了時間捕上來的魚苗,就算再小也不會放生。


它們被低價出售,攪碎成做飼料的原料。

就連漁根,都要撈盡。

養育中華文明幾千年的母親河,就這樣慢慢變成了一條毫無生機的大運河。

但有一句老話是怎麼說的?

絕人戶者,必自絕。

4.

我的朋友作為一名在長江邊長大的孩子,親歷了它的衰敗。


在他的老家,人們習慣把野生魚類,叫做“外河魚”。

過去,因為外河魚實在太多了,多到吃不完,賣也賣不動,根本不值錢。

而今天,外河魚基本要絕跡了。

漁民把昨天一整天打到的外河魚拉到縣城來賣。

不到早上6點,市場上便一搶而空。


2020年,長江再無魚


生在洞庭湖邊,朋友從小最大的愛好就是釣魚。

而釣魚的人,對河裡魚的數量,最敏感。

小時候,在家門口挖幾條蚯蚓,幾小時能收穫頗豐。

從麻鰱,到紅鯉,到黃骨魚,應有盡有,成就感滿滿。

時過境遷,朋友如今已經很少拿起魚竿。

因為魚太少了,就算廢了一天時間也難有收穫,乾脆就放棄了。

裝備越來越貴,技術越來越好,但魚卻越來越少。

2020年,長江再無魚


即使無魚至此,依舊每天有人電魚、毒魚、挖沙。

長江的最後一滴血也不願意放過。

監管模糊不清。

打電話報警,110讓找漁政。

而就像其他行政部門一樣。

漁政,又和水利、林業、農業互相踢皮球。

最後換來的,是對長江生態毀滅性的打擊。

最後播報的,是《新聞聯播》對經濟發展的歌頌。

最後實現的,是人民大勝利的豐功偉業。

2020年,長江再無魚


我時常在想,以後該如何向自己的孩子解釋: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金井梧飛蘭谷芳,長江浪冷蓴魚美。


到那時,迎接我們下一代的會不會是.....

一條“乾枯”的母親河,一渠沒有生命的死水。


5.

10年禁漁,已是長江最後一線生機。

長江這幾十年來悲慘的命運,絕非河流的孤例。

根據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的資料,黃河水系曾有魚類190多種。

而目前超過三分之一的水生生物,就如同長江裡的魚兒們一樣,都已瀕臨絕跡。

中國大江大河的禁漁令,其實晚了10年。

永久性禁漁,有百利而無一害。

事實上,政府不是沒有做為。

為了保護江河生態,政府的確實行了各種保護制度。

從2003年以來,長江全流域實行每年三個月的禁漁制度。

但沒有產生任何效果。

禁漁期,違法濫捕的漁船還是在長江穿梭不停。

曹文軒院士曾經感慨:

只要7月1日開捕,禁漁成果馬上就被消耗殆盡。


同樣的道理。

長江十年禁漁過後,一旦重新放開,僅存的碩果遠遠不能滿足中國人餐桌上的需求。

長江如今的種種遭遇,更像整個地球當下的縮影。

現在動物物種滅絕速度,暴增至人類出現前的100倍。


科學家認為,人類也極有可能列入大滅絕之中。

2020年,長江再無魚

面對那些數不清的生命,背不完的債。

我們這代人,似乎註定成為整個人類歷史的罪人。

我們的下一代人,也早就註定成為整個人類歷史的還債人。


世界滅絕動物墓地的最後一塊墓碑,終將留給人類自己。

2020年,長江再無魚


人類總是自大的說地球快完蛋了。

然而現實是:

45億歲的地球,從沒完蛋過,那麼誰快完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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