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章太炎:不認路,不知味,不識錢

章太炎畫像

章太炎是出了名的"路痴",出門即不能自歸,有一次,章太炎去孫中山家談事,結束之後,原本送章太炎回家的車伕正好有事不在,章太炎隨手攔了輛人力車就走。

車伕問:"去哪裡?"

太炎回答:"回家!"

"您家在哪裡?"

"馬路上弄堂裡,弄口有家紙菸店。"

車伕一頭霧水,只得邊走邊問路,繞了許多圈都沒找到路。這時候剛好孫中山家的車伕回來了,連忙去追章太炎的車,結果也沒找到,打電話到章家,夫人說,他也還沒回家啊!等了半天還沒見人,兩家人急忙分頭尋找,最後終於在大世界附近找到他。他還坐在車上,顧盼自得,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在路上兜了很久。

章太炎曾被軟禁於北京龍泉寺

一般來說,大師不但學問好,對飲食也很精通,但章太炎卻是一個以不懂吃出名的大師,對吃毫不講究,不講究到啥程度呢?坐上餐桌,邊看書邊吃飯,只吃放自己面前的,遠一點的一點不碰,真是食不知味。被袁世凱軟禁起來的那段時間,袁世凱知道章太炎素有威望,不敢殺他,還吩咐手下,好吃好喝供著。警衛問章太炎想吃啥,他只知道兩樣東西:一是蒸蛋,一個是蒸火腿。蒸蛋是因為雞蛋常見,他隨便一想就想到了,蒸火腿是因為在上海的時候經常吃。結果就頓頓都是蒸蛋、蒸火腿。

有人活著是為了吃飯,章太炎吃飯只是為了活著。

章太炎對吃不講究也就算了,還專愛吃臭,特別愛好臭乳腐,直臭到滿屋掩鼻,可他卻"久在鮑肆之中而不覺其臭",很享受的樣子。學生去拜訪他,最怕被留飯,因為章太炎請客吃飯,就是拿出些腐乳、鹹魚、鹹蛋、豆腐之類,簡直"慘不忍睹"。但也有人投其所好。大凡投其所好者都有所圖,這是真理。畫家錢化佛是章府的常客,一次,錢帶來一包紫黑色的臭雞蛋,章見到此物欣然大樂,問:"你要寫什麼,只管講。"當時錢就拿出好幾張斗方白紙,每張要寫"五族共和"四個字。後來,錢又不斷帶些奇怪的臭物來,莧菜梗、臭花生、臭冬瓜等,前後共計得到章的題字一百多張。錢將其裱好,掛在自家店中,以每條十塊大洋售出,小賺了一把。

也許心存高遠,視金錢為阿堵物,故章太炎對錢沒事麼概念。讓僕役買一包煙,他掏出五元錢,兒子要做大衣了,他掏出五元錢,有一次,他在蘇州要蓋房子了,人家讓他掏錢,他掏出來,還是五元錢,他只認得五元錢。

章太炎與家人

章太炎生平特立獨行,有人稱他瘋子,有人則說他精神病,他不以為忤,還自認是精神病,且希望他的同志、朋友,都能帶點精神病,因為"大凡非常的議論,不是精神病的人斷不能想,就能想亦不能說,遇著艱難困苦的時候,不是精神病的人斷不能百折不回,孤行己意。所以古來有大學問成大事業的,必得有精神病,才能做到。為這緣故,兄弟承認自己有精神病,也願諸位同志人人個個都有一兩分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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