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開學準備好了麼?

作為一名20多年的高等教育工作者,基於目前國內外疫情的客觀情況,以個人的工作經驗以及對我國高等學校各方面客觀情況的瞭解,不建議全國高校本學期全面復課。

首先,目前全國疫情並未完全穩定,外來輸入、無症狀、復陽患者不斷增加。同時,在科學上對於這種全新型病毒的瞭解還十分有限,病毒變異、傳播的具體機理還不能全面、準確掌握,目前全世界也沒有對新型疫情準確、有效的控制方法。和家居固定在本地的中小學生不同,全國在校大學生3700萬餘人,一旦開始大規模人員流動,很有可能導致疫情的再次傳播,按照美國在病毒爆發後仍然保持人員流動的經驗教訓來看,後果將不堪設想。另外,此次疫情中心武漢是全世界大學生最多的城市,多達130萬的在校學生的全國性流動,是否會引起輻射效應也是需要高度重視的結點問題。同時出於高等教育的公平性(就業)和系統性(教學),大學一旦復課,應該是全國性的統一時段的規模性規劃實施,而不能像中小學各地方政府可以視本地條件靈活自主、分時錯峰的進行實施。

其次,我國高等院校的集體生活條件,客觀上限制了各大學均不具備病毒傳染的防控的必要條件。密集流動同時又高度聚集的宿舍、食堂、教室、圖書館…….等校內必須學習生活場所,決定了一旦發生病毒傳染,將會是大密度的;同時,作為年輕人的大學生的社會活動要求較高,社會活動範圍較廣,決定了一旦發生校內傳染,社會外沿性的傳染也將會是大規模的。而且一旦發生了疫情,動輒幾萬人的學校規模,全面實施個體隔離將面臨巨大困難,由於青春期的心理特點,大學生的自我意識較強的同時自我控制能力又較弱,對學校、社會各項隔離、預防、防控措施的執行也是很大挑戰。

最後,如果參照中小學現有復課進度,普遍認為大學本學期開學期間應該是5月中旬至8月中旬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在上述疫情沒有徹底穩定、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僅僅為了部分彌補學習期間損失,而對3700萬大學生進行3次1億多人次全國性的流動遷移(5月開學8月放假9月開學)所冒風險極大,得不償失。同時,倉促開學,隔離防護等一系列管理問題,對於沒有防控條件和經驗的大學組織和執行能力都是嚴峻考驗,另外非計劃倉促開學,網上教學計劃內容與實體教學計劃內容的差異對接,勢必造成一定的交接混亂,影響教學質量。

上面所述,是目前大學全面復課所面臨的一系列重大困難與問題,而基於我個人對高等教育的內在規律與特徵的研究,本學期不開學並不會在教學質量和其它相關方面形成難以挽回的重大損失。

與普通中小學不一樣,大學生的心理與生理發展情況,不需要在學習過程中全程監管,同時在所修學佔比居多的專業課程中,並不需要像中小學基礎課程那樣循序學習,甚至更多的依賴於課後的外延性自主學習。同時,由於大學生疫情之前已經充分掌握了各種網絡學習手段,而慕課等網絡教學手段在很多高校中早就已經取代了相當部分的實體教學,從各學校疫情期間網絡教學效果反饋也證明了,除個別實驗外網絡教學可以滿足大部分的大學課程教育需求。至於缺失部分,完全可以等三個月疫情充分平穩之後下一個學期,通過學校預先充分的教學調整、補充得以實現。從歷史角度上看:暫時性惡劣的學習條件和環境,並不會完全影響大學學生的教育質量,這點從抗日時期的西南聯大畢業生中產生170多位兩院院士可以清楚得到證實;從現實角度來看:美國及其它同樣廣泛採取的網絡授課方式國家,目前並沒有明確的數據表明學生的教育質量出現嚴重問題。

另外,大學本學期暫不復課,不會對全國以經濟建設為目的的“復工復產”形式產生重大影響,相反的減少短期內的大規模的人員流動,會相應減少相關各行各業(交通、運輸、學校、防疫…)的生產運營壓力與成本。

至於全國840萬應屆本科生畢業、就業問題,同樣應該避免大規模的人員流動和聚集(就算是學生集體返校,企業也不可能舉辦傳統的大規模、聚集性人員招聘會)完全可以在國家統一協調下學校、企業互相配合,以方式更先進、體驗更好、效率更高網絡和部分非聚集性形式予以解決。針對疫情期間的就業招聘工作。

綜上,在現有疫情的客觀情況下,大學生大規模統一流動聚集,和日本舉辦奧運會、韓國教會集會、美國航母集中所面臨的風險一致,而由於校內聚集人員密度更大、時間更長、流動更廣的特徵,面對風險更大。可以想象一旦有一例學生患病,必定通過寢室—教室—食堂—其他學校及社會的傳播途徑迅速發展到整個學校直至相關城市,這個不是哪個級別領導責任和能力的問題,而是誰也承擔不了的客觀風險問題,無論是從歷史、現實、科學和實際效果各方面來分析,所帶來的價值與風險各方面計算都具有相當大的偏離,堅持開學就是拿3700萬社會精英生產力在冒險,也是在拿近三個月的全國抗疫成果在冒險,更是在拿全國乃至全世界人民的生命在冒險!除非有明確的科學數據支撐,個人不建議全國高等院校本學期全面開學復課。個人觀點,僅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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