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鳥----------一個妓女的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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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鳥

她推開窗,望向天空。

最近,帶我的老張告訴我日報的生活區有篇專欄上面安排我倆一起去做掉它。老張都定好了主題,就去採訪一個他認識的老小姐。

“走吧,我帶你出外勤。”說著就移行上了滴滴,穿過了大半個城市來到了一個老舊居民樓樓下。一開車門,熱烈的陽光被熱氣包裹著衝向我。炎熱無言地扼住了我的脖頸。皮膚再遇上陽光的一瞬就被炙烤得簌簌流汗。我跟在老張後面,外牆被爬山虎連著雜草覆蓋的老公房。剛踏入一步就有絲絲寒意越往上,越寒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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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你來了啊!”聞聲望去一個穿著超短褲,上身披著過時棉服,臉上糊著厚厚粉底的女人笑著推開了一扇滿是鐵鏽的門。,房裡更加潮溼了。

“哇,你裡面都要發黴了,怎麼不開窗啊”我被水汽混著黴味嗆得不行。

“開了窗那麼熱,不就要開風扇,這都是錢啊。”

“ 房子潮成這樣,風溼就不要穿短褲了。”

“喲,老張,長褲不就趕走我最後的熟客了。不接客你養我啊。”說著就將整個上半生緊緊貼在老張的手臂。老張也不避開,受繞過她的背搭住了她的腰倒進了老舊皮沙發裡。老張和她相視咯咯地笑著,然後手一抽,身一挺,跳到了對面的小馬紮上坐下,摸出了左胸口袋裡的小本子。

她臉上的笑凝固了。點了支菸,側身癱進沙發裡。

“隨便問。”

“你怎麼入的行?”

“家裡弟妹讀書,父母老了種地賺不了幾個錢。就和隔壁的阿梅進城打工。選了報紙上最高薪的,到了地方發現是做雞,那缺錢能怎麼辦,就入行了啦。故事俗吧,生活本來就俗咯。我爸是馬雲我還用做雞嗎?”

“我也還想當王思聰呢,你沒想回家嗎,你這個歲數都嫁人從良了。”

“回過啊,一三年回村嫁了了泥水匠,兩年都懷不上。婆家的來這一打聽,當晚就被打得鼻青臉腫丟出家門,肋骨都斷了。我家也嫌我髒,門都不讓我進,還搶了我的錢給二弟娶了個老姑娘。錢是不髒,就我髒唄。有地方去,誰在他鄉做老母雞。”

“現在你願意,去站店鋪也有三千塊,你怎麼還在做?”

“哎呀,那個多辛苦啊。我現在是躺著賺錢。要做就做坐辦公室的白領,可初中畢業那會請你啊。”

“那你也不能七八十歲還在做這個吧。”

她剛剛還吊兒郎當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忽地愣了一下,又笑著說“現在三十出頭先做著吧,沒客了再說吧。現在租的這個房子也要拆遷了,也不知道能住幾天。”

我望著這個曾經頻繁出入夜場,飽受風霜洗禮的女人。室內曖昧的紅色燈光映在她低垂的眸子上,一問一答的間隙嘴裡吞吐著白色煙霧。她好像對曾經過往和現在處境漠不關心,但是她眼睛裡撲閃著晶瑩的光,我知道她心裡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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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又問了幾個問題,吃了泡茶,她職業性媚笑著送了我倆出了門口,關上了那一個鏽跡斑斑的鐵門。我和老張在陰暗潮溼的樓道里穿行。

“你覺得怎麼樣?”

“她挺可憐的,命運對她也是不公。”

“你可憐她,誰可憐我?做人都不容易。以前人囚她,她沒得選。現在己囚己,做籠自負的鳥是不值得可憐的。”

我們很快到了樓下,等等滴滴的間隙,我們抬頭望去,她打開了窗,望著天空。

“報紙出了給她寄一份去。”老張划著手機好像漫不經心的說。

過了幾日,她翻開了那篇專欄——《囚鳥》,文末鉛字大字加粗地寫著:

“願她拜託冷氣,向上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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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改自高中的一篇習作,但是我把主人公改俗了。我覺得不是所有不美好都源於讓人不忿的悲劇。它可能就是平淡漸進地不美好的,沒有聲嘶力竭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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