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顧長衛首部電影,張靜初處女作,拍出了七十年代人的青春

今天和大家分享的是《孔雀》,70年代的夏天,一家5口人圍坐在桌前吃飯,電影從這裡開始,為我們講述了這家兄妹三人往後的人生。

姐姐是一個氣質脫俗的妙齡少女,她喜歡彈奏手風琴。母親託人介紹她去託兒所工作,心氣高的姐姐本不願去,但迫於現實的壓力,她還是去了,但她很快就因工作失誤被辭退。

姐姐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有一天,她看著從天降落的傘兵們,不由幻想著自己也是他們其中一員,在眾多傘兵中,她遇到了一個帥氣的傘兵,他英姿颯爽的模樣,成為了她一生中難以忘懷的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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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找到了她人生的新目標,她想要成為傘兵,並偷偷報名參軍,在這裡她再次遇到了那位傘兵。她藉著和傘兵打乒乓球的機會,請求對方幫助自己當上傘兵,可對方婉拒了她,只說等明天再打。第二天,姐姐偷拿了媽媽買菜的錢,又向弟弟借了錢,她買了煙和酒,原本想借打乒乓的時候求傘兵幫忙,可沒想到有人比她先行一步。

姐姐失望地把酒瓶扔進水裡,回到家,她看到因丟錢而在哭泣的母親,愧疚地遞上一塊溼毛巾,卻不敢承認。姐姐最終沒有成為一名傘兵,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姐姐落寞的站在送行的人群中,看著那個頂替了自己與傘兵打球的女孩乘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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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破滅後的姐姐一蹶不振,一連幾天不吃不喝的把自己鎖在屋裡,父親用砂紙打開門後,全家人逼著她吃下了饅頭,她含淚咀嚼著食物,不得不接受了殘酷的現實。但是此刻,她心中的夢想還沒有徹底破碎,姐姐把對自由的嚮往,寄託在自己所做的藍色降落傘上,她騎著自行車穿梭在街道上,巨大的藍色降落傘在她身後漂浮著,她無比的開心,彷彿自己實現了夢想。此時騎車經過的果子,被這個與眾不同的少女所吸引,他騎車追上去,他對姐姐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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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姐姐是那麼的幸福,她鬆開車把,如同在藍天上翱翔,然而在街上的母親也看到了姐姐,她因女兒的所作所為而倍感丟臉,她跑上前扯掉她的降落傘,並親手打碎她的夢。姐姐反抗無效後再次妥協,她去了製藥場上班,每天如同行屍走肉,機械地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令姐姐沒想到的是,她還有機會再見到自己的夢想,那天被母親所扯掉的降落傘被果子撿去,他將它掛在自行車後,藍色的傘再次盛開在街上,即使這份快樂不再屬於姐姐,可姐姐還是找到果子,要求對方把降落傘還給她,對方約她在小樹林裡見,姐姐為得到降落傘,不惜犧牲色相,可果子只是想以降落傘為由接近姐姐,他並沒有其他的想法,所以面對姐姐的舉動,他顯得手足無措,只能對著地面開了一槍,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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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姐姐認為自己的一生都將如此枯燥時,工廠裡傳來的手風琴聲,在她的心中蕩起漣漪,她為了接近彈奏手風琴的老人,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下傷痕,並告訴老人,她在父母眼裡只是個若有若無的人,父母根本不愛她,甚至打罵她。她看著面前慈祥的老人,更是大膽的要認老人當乾爸。

老人本想拒絕,可被姐姐的琴聲所打動,甚至隨著她的琴聲跳起了朝鮮舞。不料這溫情的一幕被工廠裡的女工看見,她們對兩人之間的感情表示不屑,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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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帶著弟弟和老人一起看電影,一起在冬夜吃熱騰騰的飯,三個來自陌生家庭的人,此時坐在一起卻如同一家人,姐弟倆所缺失的情感在老人身上得到了彌補。然而在女工的造謠和輿論的壓力下,老人最終摸電門自殺,老人的孩子找到姐姐,將她暴打一頓,撂下一句“狐狸精!”後揚長而去,被毆打後的姐姐一言未發,繼續埋頭刷著瓶子,她身邊的工友對此漠不關心,好像一切都與她們無關,這其實是一個冷漠的時代,人人自危,自顧不暇。

在這之後有一個經典鏡頭,一家五口人原本在砸煤球,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把他們剛剛礅好的煤球衝的稀散,眾人努力的去挽救,可黢黑的煤泥還是順水流走,連燃燒的機會都沒有。現實正如這場暴雨,裹挾著一切外力,而最先死去的永遠都是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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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的打擊讓姐姐不再試圖反抗生活,更不再追求夢想,她決心像普通人一樣,找個好丈夫,度過一生。此時夢想對她而言已經不再重要,逃離家庭並且有一份好的工作,成為了她人生新的目標。

她最終和給領導開車的小王結婚,並且搬離父母家,憑藉小王的關係,她在政府部門找到了一份還算體面的工作,每日得過且過。在這裡屬於姐姐的青春,暫時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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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小時候得過腦病,痊癒後體型肥胖,智力有損。父母對這個身患殘疾的胖兒子心懷內疚,在生活中對他十分關心,並要求姐姐和弟弟也要多加照顧哥哥,所以在眾人分糖時,哥哥總是可以得到許多糖果,他揮霍著從父母那裡多拿的愛,並且覺得理所應當。儘管養尊處優的哥哥雖然看上去傻乎乎的,但其實他是大智若愚,他被同事喜子愚弄卻並不在意,還把喜子給他當做報酬的香菸好好的攢起來,日後給予還擊。

在姐姐為他暴打喜子出氣後,他還會帶著燒雞去維繫與喜子的關係,儘管他有時還算聰明,但偶爾也會做錯事,他因誤把同事關進冰窖險些鬧出人命後再次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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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有追求愛的權利,哪怕是痴傻的哥哥也不例外。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可他不敢去表白,於是用激將法讓母親去幫他提親,見到女孩後的母親,也不得不承認哥哥是在痴心妄想,不出意料,哥哥被拒絕了。後來哥哥帶著一朵向日葵去見他心愛的女孩,可女孩轉頭坐上了喜子的車,他只能望著愛情離自己遠去。

他已經到了結婚的年紀,母親為他相中了一個跛腳的農村姑娘,儘管哥哥不喜歡她,可他沒有選擇的權利,兩人很快結婚了,婚後夫妻倆做起了小本買賣,日子過得也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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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冬夜裡,喜子來找哥哥借錢,哥哥點頭答應著,不過他最後給喜子的卻是他攢起來的香菸。這一整箱煙給了喜子一記響亮的耳光,從前他愚弄對方,如今哥哥悉數還給了他。天道輪迴,誰又曾饒過誰呢?

弟弟大概是這個家中存在感最弱的孩子了,就如他所說,年輕時的他沉默的像個影子。他順從眾人,沒有主見,姐姐讓他去買那本令他難堪的女性健康類書籍,他不反抗;幾乎是自己體重兩倍的哥哥需要被他照顧,他不反抗;家庭對他長久的忽略和壓迫,他不反抗。可在眾多不反抗之下,藏著的卻是他幾近崩潰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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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雨天給他送傘時的痴傻行為,讓他在學校顏面盡失,所以在哥哥被大家誤認為是流氓毆打時,他不但沒有上前解釋,反而狠狠的把雨傘刺向哥哥,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內心長久的壓抑釋放出來。

後來他為挽回自己在同學眼中的形象,讓果子冒充哥哥在晴天為他送傘,可這個拙劣的謊言並沒有使大家尊重他,同學們開始孤立他,他的課桌裡被人放滿垃圾,眾人看著他不知所措的狼狽模樣哈哈大笑,只有好心的同桌幫他把垃圾清理乾淨。

他本以為同桌對他是懷有別樣情感的,於是在放學後追著對方跑,可同桌不過是看他可憐才順手幫忙,她瞧不起懦弱又滿嘴謊言的弟弟,她狠狠地嘲笑他,你這個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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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弟弟生命中最後的一絲溫暖也沒了,他整個人越發陰鬱,聯想到自己如今的難堪都是因哥哥而起,他打算毒死哥哥。他去買了耗子藥,在深夜裡他剛把藥放進哥哥喝的水中,就被姐姐發現,兩個人對視一會後,姐姐默默倒掉了水。

此時,門後的父親其實是知道弟弟想做什麼,可他沒有制止也沒有惱怒,反而輕掩上了門,他縱容著孩子們的所作所為,這是屬於時代的冷漠,更是來自現實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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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家都這樣默不作聲,那麼哥哥還有第二次性命危險,所以在第二天眾人吃飯時,母親當著大家的面,把含著劇毒的水餵給了哥哥養的鵝,五個人冷漠的注視著一條生命慢慢死去,這時,姐姐和弟弟才意識到,原來生命是這麼的脆弱。後來他們請哥哥吃包子,並送給了哥哥一隻小鴨。或許憨笑的哥哥什麼也不知道,但或許他只是不想知道。

父親在影片中一直是一個淳樸、老實的形象,他期望弟弟能憑藉知識的力量出人頭地,可當他發現弟弟藏在作業本里的女性裸體畫時,他暴怒的大罵道流氓,並讓弟弟滾出家,永遠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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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口中的這兩個字,也成為了壓垮弟弟的最後一根稻草,在學校和家庭雙雙排斥他後,他已經接近瘋癲,所以才會看著電影莫名其妙的大笑起來,因為他哭不出來,他只能用笑來釋放自己的壓抑,最終他離開了這個帶給他痛苦的家。

多年以後,當他帶著女朋友和她的兒子回到家時,姐姐已經和小王離婚,並搬回家和父母同居,當大家再次圍坐在一起後,依舊沉默的吃著飯,沒有人問弟弟缺少的那截手指是怎麼回事,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可是弟弟的懦弱無用,卻影射著原生家庭帶給孩子的影響是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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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的老婆比他大很多歲,這也彌補了他自幼年時就缺少的母愛,女人負責在外賺錢養家,他負責帶孩子,做飯,提前過上了退休的生活。

在此之後的一天,姐姐帶著弟弟出來買菜,在街上遇到了她年輕時喜歡的傘兵,可傘兵早已不復當初的神采飛揚,中年的他鬍子拉碴,狼吞虎嚥的吃著包子,他前面還坐著他的兒子,儘管他如今不再年輕,可姐姐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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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兵就像是她年少時所幻想的夢,她曾高昂著頭,踮腳努力去抓的美好,如今也跌入塵世,伴著又腥又醜的味道,死在青春裡。她蹲在蔬菜攤前的無聲哭泣,不僅僅為了無疾而終的愛情,還為了夢想,更為了年輕時沒有逃離現實生活的自己。

在影片最後,他們姐弟三人和其伴侶一起去動物院看孔雀,大家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能讓孔雀開屏,可等他們都走後,孔雀在一聲鳴叫後開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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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是一部由顧長衛執導,張靜初、呂聿來等主演的劇情片,於2005年2月18日上映。在豆瓣上,享有8.0的高分,而且四星級以上的打分接近佔去了百分之八十,算是一部口碑較好的家庭劇情電影。

這部電影獲得了第55屆柏林電影節評委會大獎銀熊獎,女主角張靜初也憑著這部電影,獲得了第十四屆上海影評人獎的最佳女演員大獎,以及第六屆華語電影傳媒大獎最佳女主角,這可是張靜初的處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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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影片的名字就影射了劇情,人與人之間的一生都在互相觀賞,某個人的喜訊與醜聞,落魄與榮華,四周人盡收眼底。所有的人都像孔雀,身上長滿故事,我們一生中經歷過的愛恨情仇,如同色彩斑斕的羽毛充盈人生。別人觀賞我們,我們也觀賞別人。

這就如同電影中姐姐的藍色降落傘、哥哥的求愛向日葵、弟弟的裸體素描畫,象徵著三人的青春與夢想,但最終,三個人的夢想全部破滅,他們臣服於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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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們離開以後,孔雀終於開屏了。可他們誰也沒能看到孔雀開屏的樣子,在這裡顧長衛借孔雀開屏,向我們表達出了他自己所想,“我們那個時代的人,沒趕上好時候。可是,誰能趕上好時候呢?孔雀會在冬日裡開屏,但大多數時候,我們所看到的不是它美麗的羽翼,而是它並不雅觀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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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正如顧長衛所說,“儘管一生再黯淡,平庸的歲月再漫長,也總可以等到孔雀開屏的瞬間,這樣的瞬間,便足以將生命照亮。”離理想越來越遠,也不一定就是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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