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父親一指兒子鼻子，厲聲說你長大了，兒子當晚倒在牆角
牛老漢是個老光棍，爹孃早死了，他已五十一歲，獨居在幾間老泥屋裡。本以為這輩子沒什麼指望了，心想，該吃吃，該喝喝，莫虧待自己，安靜過完下半輩就是了。
可誰料，人的命運難以預料。就在五十二歲那年，有一日，牛老漢推出家裡的破自行車，將撿的幾袋破爛綁在車架上，拉到鎮上賣。賣完破爛，回來的路上，忽然發現路邊的玉米地裡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看上去三十歲上下，衣著比牛老漢穿的還破，頭髮亂得似個雞窩，嘴角掛著一串哈喇子，不時發出一聲“哈……”的傻叫。
牛老漢看得一怔，就撂下自行車，走到女子跟前，笑問：“大妹，你咋一個人在這？你家在哪？”
可不管牛老漢如何詢問，女子只是呆呆地望著他，傻笑個不停。牛老漢看了一會，才明白這是個傻女人，他怔愣半天，仔細審視，見這女子除了有些痴傻，樣貌卻生得頗為周正。他不禁動了心，當下拉住女子的手，牽到自行車前。女子竟是十分喜歡牛老漢似的，乖乖地由他擺佈。牛老漢對著女子後臀，輕輕一捧，將女子捧到自行車後架上，呵呵道：“大妹，既然你也是個可憐人，我老漢就帶你回家了。我老漢以後必定對你好，有我吃的也有你吃的，有青菜和肉，我讓你吃肉，我吃青菜。你若不答應，你說一聲，我老漢不強人所難。”
那女子也不知聽沒聽懂，只“啊啊”叫了兩聲。牛老漢自當這女子是同意了，很高興，當下就用自行車推著女子回家。
從此，這女子就成了牛老漢的妻子，牛老漢對這女子也十分疼惜，悉心照顧，並沒有嫌棄女子的痴傻。過了三年，女子為牛老漢生下一個兒子，牛老漢更加歡喜了。可哪知，生下兒子不到一年，這女子有一日獨自外出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牛老漢尋找了數月之久，再也沒有音訊。他傷心了大半年，終於絕望了，從此將心思全放在兒子身上，對兒子百般寵溺，兒子想要什麼，總是想盡一切辦法滿足。
在牛老漢的寵溺中，兒子阿牛漸漸長大了，可不想卻成了一個好手好閒，好吃懶做的窮少爺。阿牛中學沒讀完，就輟學了，十五歲時，要死要活要牛老漢買電腦。牛老漢無奈，賣了家裡的牛，湊錢給阿牛買了電腦。阿牛從此就窩在家中，什麼都不做，牛老漢煮好飯還得盛到他房裡，煮得不合胃口，還要大發脾氣。
窩在家中玩遊戲整整三年，玩得厭了，阿牛開始出門了。可他總是晚上出門，在外邊和一幫狐朋狗友玩到差不多天亮才回來，一睡又睡到下午三四點，起來後就對牛老漢呼來喝去。
牛老漢覺得兒子還小，一直順從著，寵著。這樣過了整整十多年，阿牛三十出頭了，可仍然什麼都不做，整天閒著，沒錢就問牛老漢要。牛老漢這時已經八十多了，好在他身子還算硬朗，仍然每天出去撿破爛，賣點錢維持生計。
這一日，牛老漢撿破爛回來，剛進家門，阿牛就衝到他跟前，伸手要錢：“我手機欠費了，給我兩百塊。”
“你昨天不是剛拿了一百塊嗎？這麼快就花完了？”牛老漢放下破爛，抹了把額上的汗。
“一百塊是錢嗎？買兩包煙就沒了！”阿牛撇嘴道。
“什麼？一百塊不是錢？”牛老漢難過地望著眼前的兒子，心中似在滴血，暗想，不能再這樣寵著他了，於是厲聲道：“兒子，你都三十歲了，該懂事了！爹決定以後不再給你錢，你要花錢就自己找工作！”
牛老漢喝斥過後，硬著心腸推了阿牛一把，氣呼呼地回屋喝水去了。阿牛第一次被父親拒絕，一時有些不相信，氣怒交加，忽然大發脾氣，對著屋子裡的東西一陣踢打哭罵，見牛老漢仍是不肯給錢，哭鬧一陣轉回房中，“啪！”一聲將門關上了。
牛老漢揹著身，低著頭，聽著關門聲，心尖跟著一跳，默默地流下兩行淚。他匆匆吃了點剩飯，見天色才下午，於是又拖著蛇皮袋出去撿破爛。撿到傍晚，牛老漢回來了，進屋後匆匆入廚房做晚飯。隨後來到阿牛房外拍門輕喚：“兒子，出來吃飯了。”
連喊四五遍，房裡一點動靜也沒有。牛老漢以為阿牛還在生氣，嘆著氣道：“兒子，不是爹心疼錢，而是爹不能再慣著你呀。你該好好想想了，爹都八十多了，沒幾天好活了，爹一走，你要如何獨立生活呢？這些你想過沒有？”
他幽幽地說了一大堆，但房裡始終靜悄悄的。牛老漢長嘆一聲，轉回廚房，自己吃了一小碗白飯，將蒸好的兩條小魚放在鍋裡熱著，留給阿牛起來時吃。可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多，仍然不見阿牛出來。牛老漢這下急了，繞到阿牛房後的窗口，挑開窗簾往裡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阿牛躺在牆角里，一動不動，地上滾落著一隻農藥瓶！
牛老漢看得大叫一聲，撞開門進去，將兒子挪到床上，大聲哭喚。可阿牛此時已經沒有了呼吸，早就死去了。
牛老漢傷痛得哭暈好幾次，哭夠了，他緊緊地摟著阿牛的屍身，呆呆地坐著。一直坐到下半夜，仍不肯放開。嘴裡不停地喃呢責道：“兒呀，爹只是怪你不爭氣，怪你不懂事，你何苦要這樣呢？”
他正自語著，這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從窗外傳來：“你只知道怪你兒子，你為何不怪你自己呢？”
牛老漢聽得一驚，扭頭一看，窗外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老頭。牛老漢正想詢問，那老頭微微一笑，一躍而入，站到牛老漢跟前，不斷地悲嘆：“可惜啊可惜，你兒子就這樣沒了，而你還不肯責怪一下自己。”
牛老漢緊了緊摟住阿牛屍身的手，抬起淚眼，一臉茫然：“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兒子好吃懶做，遊手好閒，活得似個廢人一樣，難道我不應該責備他，勸誡他嗎？”
“應該。”老頭點點頭：“可你有沒有想過，若不是你自小太過寵慣他，他會成為今天這個樣子嗎？”
牛老漢聽得如同當頭棒喝，一時怔然無語，慢慢回想往事才終於痛悔，可是一切都已遲了，只痛得抬手猛打自己耳光：“是啊！若不是我從小縱慣他，他也不會成為今天這個樣子！都怪我，都怪我啊！”
牛老漢悲傷欲絕，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正哭得絕望，這時，忽然感覺到異樣，低頭一看，懷中的阿牛輕輕咳了幾聲，居然醒轉過來，站了起來。而且一醒來就對著牛老漢關切地問：“爹，你怎麼坐在地上？快起來，我扶你到床上，地上冷，不要著涼了。我給你去煮點東西吃。”竟是與從前判若兩樣。
望著阿牛走出去了，牛老漢正自怔愣，站在一旁的老頭呵呵一笑：“老友，你兒子本已喝藥自盡了。我特意將他復活過來，並且抹去了他的嬌縱之氣，這都是念在可憐天下父母心的份上，不忍你白髮人送黑髮人罷了。”老頭說罷，躍窗而去，眨眼不見了蹤影。
牛老漢怔怔地呆立當場，驚喜交替間，不由得又落下淚來。（本故事完）
注：這是作者想象創作的聊齋神話故事，僅供閱讀，請勿對號入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