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去看電影呢?因為電影讓生命延長了三倍

電影在我們生活中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實在很難想象沒有電影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在電影院、家、辦公室、汽車、公車裡以及飛機上,我們都在享受電影。我們還使用筆記本與iPad隨身攜帶電影。只要按下按鈕,機器就會播放電影取悅我們。

電影原本就是被設計來影響觀眾的。在19世紀晚期,電影成為一種大眾娛樂。由於電影呼應了廣大觀眾的想象需求,因此獲得了成功。所有出現的電影傳說——說故事、記錄實際事件、使物體與圖畫栩栩如生、純粹形式的實驗等等,都是用來使觀眾獲得在其他媒體上所沒有的體驗的。電影工作者發現,我們可以通過控制電影的樣貌,提供給觀眾更為豐富、迷人的體驗。我想這是為什麼電影藝術在短短一百年的時間飛速發展的原因,它甚至超過了很多傳統的藝術形態,成為這個喧囂時代的“明星”。我們發現有一個明顯的趨勢是:很少有人願意花半天時間看一本書,但是有很多人願意花半天時間去看電影。它符合了我們這個時代,也符合了絕大多數人的娛樂需求。

拿電影的“藝術”及“娛樂”的區分來說,某些人會說,在多廳電影院放映的賣座電影只是“娛樂”,而小眾電影才是真正的藝術,例如獨立製片、電影節或專門性的實驗作品等。這樣說,確實是有其一定的道理。然而,這樣的區分是不準確的,明顯話語中暗含著褒貶。電影的藝術與娛樂功能應當是各有側重,重點在於觀眾在觀看過程中的體驗了。

電影理論家波德維爾與齊澤克在爭論的最後所說的那句:齊澤克當然是愛電影的,但是誰不是呢?而我想探尋的是,我們為什麼會熱愛?

我們為什麼愛?我想去探尋答案,我找了幾個人,戴錦華,毛尖等等,他們有的是影評人,有的是作家,有的兩者身份皆有。

我們為什麼去看電影呢?因為電影讓生命延長了三倍

一、戴錦華——52倍人生

電影評論家戴錦華老師說:電影就處於一個平行四邊形中,四個角上分別是時間、空間、視覺、聽覺;電影是時空藝術,是視聽藝術。它既是雕刻時光,也是留住時光。它的美無法用語言來言說。它也雕刻著我們的生命。

電影裡處理了歷史、文化、社會的所有問題,我們還可以藉助電影去進入各種各樣的問題,從電影進入可以走到的任何地方。我們不是停止在電影的銀幕世界中,而是給自己打開了一個很大的領域。她走過了世界的很多地方,親眼看到了電影中所展現的富裕與貧窮,種族矛盾,社會不公現象始終存在,那麼,電影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呢?電影給予她的,是宏大多元的世相,在她有限的生命中,她希望和電影一起雕刻往後的人生。

我們為什麼去看電影呢?因為電影讓生命延長了三倍

戴錦華老師

戴錦華老師是電影學界非常優秀的影評人,她十幾年站在電影圈外學習其他學科的知識使得她能更多維,更全面地去看待電影。聽她的《52倍人生》的感受常常是應接不暇,除了有這部電影在整部電影史上是什麼地位,手法是什麼?技巧和鏡頭感這些非常專業的術語外,還有對歷史,對政治,對文化非常敏銳的感受和體察,可以說電影已經融化在她的知識系統之內了。

二、毛尖——直覺式,天才式的影評人

毛尖老師曾經回憶在香港讀書的三年,是痛苦的。聽不懂粵語,上課也是一知半解又無從告知老師。但回首看去,那又是非常理想的三年。

那個時候盜版還沒起來,很多教科書上有的沒的片子,都可以在香港的大學中找到。而對於毛老師,香港科技大學的資料館便是一座寶庫。在那兒的求學生涯,也是她最密集地看電影的一段時間,寫專欄也是那個時期開始的。


我們為什麼去看電影呢?因為電影讓生命延長了三倍

毛尖老師

研究生畢業那年,她生病在家一個月,畢業因此延遲了半年。她回憶母親每天三四點鐘給她送飯八點鐘走;就是那段時光,成為她生命中很重要的時光。“我18歲離家後就沒密集地和母親待一起過了,這讓我完全不能再領會母愛了。”在窗口上等著媽媽的時光,讓她想起小津電影中的那種父女感情,母愛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身上。

毛尖式的影評,是講述自己與電影的恩怨情仇,回憶當年看電影的感受。她在講電影,也是在講生命。讓我感覺,曾經的那些影片,那些經典,永遠不曾定格,而是一直在上演。所有的技法,所有的描述都無法定義那些影片,它們不是僵死的存在,而是如黑格爾的意識和自我意識那樣,不斷湧動和激盪著的,其內在生命力會自我噴張。

三、我——普通觀影者

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看電影呢?應該是對奶奶那臺黑白的電視機中有影像移動感到十足的好奇吧。

那個時候喜歡買各種韓劇和臺劇,電影的碟片,集中在一個小夥伴那裡,看一個下午。所以,多年之後,當看《請回答,1988》,影片開頭的時候,一個衚衕裡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看《英雄本色2》,被這個鏡頭驚豔了,眼角頓時含淚。而當看到因為一個人吵而沒有聽清最後死去的張國榮演的那個角色給女兒取了什麼名字而開罵時,覺得那真的是一個暖洋洋的看影片的時代啊!那個時候,不懂影評,沒有知乎,沒有豆瓣,沒有評分。只知道這個是好人,那個是壞人。湯姆·克魯斯真的是風華絕代啊!奧黛麗·赫本這張臉真的是無與倫比地精緻。其他還有什麼呢?沒有了吧。在那個不知道票房的年代,不知道挑剔,逮到什麼就看什麼,一部可以看上好幾遍,最後能把臺詞都給說出來了。

我們為什麼去看電影呢?因為電影讓生命延長了三倍

《天堂電影院》劇照

就像《天堂電影院》中,在資源有限的年代,在最原始的放映電影的模式中,觀眾幾乎是與影片共呼吸的,一部影片,重複反映多次,最後觀眾與演員一起說出那句臺詞,或者放到一些尺度大的片段,忽然跳過去的那一個,集體發出“哎”的一聲,以示抗議。忽然覺得,那種共通和融合感是最純真的體驗,像本雅明所說的光韻一樣,無與倫比,獨一無二。

《天堂電影院》中還有一個令人感動的鏡頭是:放映電影的主角把曾經切掉的尺度大的所有片段剪輯在一起,在影院放映,所有的觀影者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的啊!然後,心裡對這個放映電影的人罵了千百遍。

我一直喜歡那種看電影的感覺,現在再也不會有的感覺。曾經覺得是一個時代在看同一部電影,靠那些零星的電影而構築了一代人的感覺結構(來自雷蒙·威廉斯的概念)。而在現代,在電影市場化票房化院線化的年代,我不知道我們是在看電影還是在消費電影?一個時代的感覺結構似乎還是在的,比如對於3D,4D這些大片的感受,這種現場感;比如對於更加絢爛和更有技術的鏡頭的這種感受,這是類似的。但是,就像本雅明的“靈韻”的消失一樣,從開始看電影的感覺和現在看電影的感覺,就像是靈韻被剝奪了一樣。那種獨一無二的體驗不在了。

我們為什麼去看電影呢?因為電影讓生命延長了三倍

作家唐諾與夫人朱天心

臺灣作家唐諾在接受許知遠的採訪時說到他對於電影的看法:他最初看到80年代比如侯孝賢、楊德昌的電影語言的表達的時候,是什麼感受?對於唐諾和他夫人朱天心來說,電影是一個較為繁華而一般人比較容易接受的載體,但是它能夠負載的東西太少了。另外一個方面是它的代價太大,所以為什麼好萊塢必將走向保守是因為它的遊戲太大,沒有人輸得起。可對於書來說,沒什麼大不了,失敗的書多的是。

但是我依舊愛電影,為什麼呢?因為愛吧。著名臺灣導演楊德昌說:自從電影誕生以來,我們的生命比平常延長了三倍,也許可以用這句話來回答那麼多人對電影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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