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親自給我點了一根菸，然後把三班長叫過來，告訴他：你和其他班長說，大勇（連裡有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名字只好用大小區分）可以抽菸，別人抓住重罰，你組織幾個人去廁所抓人。不一會，二班長和三班長從廁所帶回來三個戰士，其中就有我們班的李成柱。當著所有人的面，李成柱和另兩個戰士被連長罰蹲馬步，頭上把棉帽子翻過來戴在上邊，嘴裡點著最少十顆煙，告訴他們仨：煙都抽完可以自由活動，煙不抽完，就在這蹲著，帽子掉了，一武裝帶，掉一次打一下。他們三個都哭了，不知道是煙燻的還是委屈的。期間他們都掉了幾次，每次都被計數，煙抽完了，被四班長打了。這次之後，連裡能抽菸敢抽菸的也就是我最牛逼了，因為抽菸這事我還少遭不少罪，這是後話了，下邊會說到。懲罰完這三個戰士之後，連長說還有一個小時熄燈，現在抓緊時間給家裡寫一封信報個平安，九點收信洗漱，九點半熄燈。第一封家信是喊著眼淚寫的，寫的很剪短，就是告訴爸媽趕緊找人，我不幹了，趕緊調走，這不是人待的地方。寫完信後，排隊打水洗臉洗腳，沒有熱水，大連冬天雖然沒有瀋陽冷但是也零下十幾度，拔拔涼，咬著牙草草洗完，等著熄燈睡覺。
連長和指導員等熄燈號吹響才走，臨走之前吩咐班長，晚上鎖門，大便叫班長開門，班長陪著去，小便往自己臉盆裡邊尿，早上自己倒。握草，條件還特麼不如號裡呢，號裡還有衛生間呢。我們這排通鋪睡十二個人，特別擠，褥子一個壓著一個的四分之一，也就一個身子這麼寬，我右手邊的戰友叫黃長山，20歲，他哥在內蒙海拉爾場站當連長，所以他跟著內蒙兵來的我們團當兵，我左手邊的戰士叫獅龍，山西人，18歲，他姐姐嫁到了海拉爾林區，他把戶口簽到林場從內蒙那邊參軍入伍的。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有晚上值夜崗了，老兵站崗是在外邊，而我們是值爐子的夜崗，每人兩個小時，從一班第一名戰士開始，任務就是不讓爐子滅了，一個是別燻著人，在一個也是為了取暖。沒有枕頭，用軍大衣當枕頭，後來因為頭油把軍大衣的邊染了一圈黑，咋的也洗不掉了。這新兵連的第一晚說實話我基本沒怎麼睡覺，腦海中浮現的是對家的思念，耳邊傳來的是各種各樣的聲音，咬牙放屁嘎巴嘴，說夢話和撒尿嘩嘩的聲音。鼻子裡也是各種各樣的味道，包括我自己，因為我們每個人的臉盆就放在自己的頭底下，三塊磚頭高，正好放臉盆，裡邊是我的兩泡尿。（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