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掃塵時

這幾天,天氣晴好,家家戶戶的陽臺上曬滿了衣被,五顏六色,湖邊刷洗的人也越來越多,各種車輛無序地擺放在堤邊,隊伍中以穿著靴子的婦女居多。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她們的到來,讓寂靜的湖面頓時蕩起了層層漣漪,笑語隨著條條泛著光的波紋四散開來,放假的孩子在岸上嬉戲打鬧,難得的放鬆。

又到一年掃塵時

我也不例外,加入了掃塵的隊伍當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不停地擦拭著窗玻璃,上面粘著雨點滴落在防盜網上濺起的水跡、天睛時吸附的灰塵,儘管有許多現代的擦拭工具,但我總覺得還是廢報紙最好,不大的功夫,一扇窗子就被擦得一塵不染,在陽光下顯得是那樣的明亮透徹;不高的房頂,平日裡也不是太髒,吸塵器稍微吸一下,很快就會變得潔白如新;只是廚房由於油煙較多,牆壁、抽油煙機、煤氣灶、櫥櫃、水槽讓我費了很大的勁才將它們擦洗乾淨,晚上,點亮燈,在燈光的映照下,家居彷彿舊貌換新顏。歇下來,品茶的時候,自然又想到了兒時掃塵的情景,歷歷在目。

臘月二十三,不論天睛天陰,不論房舊房新,不論忙閒,塵是必須要掃的。

又到一年掃塵時

兒時住房是帶屋脊的泥牆竹行條草頂,低矮黑暗,在蕭殺的冬天,灰灰的趴著,就像久病不起的老人。近身不深,高度不高,窗欞是用幾根木棍撐起的,沒有也不可能安上玻璃,到了這樣的天氣,就用稻草編個粗粗的草繩塞上,坑坑窪窪的地面,下雨時潮溼滑人,天睛時,踩下去,灰塵四揚,到了夏天,更有那貪涼的老母雞在那裡做窩伏下。這樣的房屋掃塵,其實很簡單,用一根竹竿綁上稻草,紮緊,父親戴上破舊的草帽,將掛得長長的灰吊子和屋角的蜘蛛網掃去,再將粘滿煙塵的牆壁來來回回地刷幾下,留下了縷縷草印,待到來年還不會消失。我們有時出於好玩,拿起長長的竹竿亂搗,真是越幫越忙,此時的父親特別慈愛,從來不責怪我,樂得放手讓我們幹,自己站在屋外朝陽的牆根下,掏出菸袋,填滿黃黃的菸絲,用火柴輕劃,隨著火苗的跳動,煙火在陽光下忽明忽暗,父親吸的是那麼的專注,黝黑的臉膛寫滿了輕鬆愜意。經常炊煙裊裊的煙囪,只能爬上屋脊才會清除乾淨,有時候擔心不結實的屋面會不會坍塌。鐵鍋是可以從灶臺上取下來,底朝天,母親用鍬或鏟子,一下下地鏟著,當端起鍋,黑黑的鍋灰圓圓的散落在地上,猶如黑色的枷鎖深套在父母的身上,怎麼也解脫不了貧窮和落後。屋內沒有什麼家居,只有油漆斑白的老式木箱、笨重的大衣櫥、歪斜的寧波床、站不穩的人仙桌、三條腿的板凳,抹布擦上去,不平的表面往往將木屑扎進手中,疼痛不已。現在回頭想想,什麼叫家徒四壁,那時就是。

又到一年掃塵時

父母一字不識,家中一文沒有,卻笑聲不斷,也許生活的重壓由父母默默地承載,我們少時不識愁滋味,不似現在,儘管生活水平越來越高,商品越來越多,文化生活越來越豐富,出行越來越方便,但光鮮的外表下卻難掩人們越來越多的憂愁、煩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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