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城中美女都愛上貌醜窮酸的賣貨郎,我誤闖後山發現隱藏祕密


故事:城中美女都愛上貌醜窮酸的賣貨郎,我誤闖後山發現隱藏秘密

本故事已由作者: 綠衣紅裳,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佈,旗下關聯賬號“深夜奇譚”獲得合法轉授權發佈,侵權必究。


五月的陽光還不太烈,午食已過,客人走得差不多,食肆裡安靜下來,蘇吉利坐在櫃檯後,右手支頰,兩眼昏昏,似要與周公相約。

“站住,拿來!”林洪一聲怒喝,把蘇吉利驚醒。蘇吉利右手一滑,下巴差點兒磕在櫃檯上。

林洪這少年,一向都是穩重平和,蘇吉利還從未見他發過這般大火。蘇吉利定下驚魂,便抬頭去看,只見林洪右手扶著門檻,滿臉通紅,怒視阿萱。

阿萱一身火紅衣衫,早已經身手敏捷地跑到進前廳,站在桌子那邊,手裡舉著一個半新不舊的荷包,兩眼眯起,笑得賊兮兮一副討打的樣子,“心上人送的?這樣寶貝。”

林洪聽得心上人三個字,索性連耳根都紅了,“胡說什麼?拿來。”

阿萱把手上的荷包晃一晃,道:“你若不告訴我是誰送的,再也休想拿回去。”林洪急紅了眼,拔腿就去追阿萱,兩個人繞著客堂裡的桌子追逐,只聽得乒乒乓乓的聲音,桌椅不時倒地,蘇吉利只覺得有趣,也不去阻止。

忽然“吧嗒”一聲脆響,卻是桌上一個茶壺,不知道被誰失手推到了地上,打了個粉碎。阿萱從來只怕不夠熱鬧,林洪則是追紅了眼,兩個人只做不見,繼續在小小的客堂裡繞圈子。

“阿洪,你跟阿萱一樣,也只有十歲了?”溫婉輕柔的語聲傳過來,林洪立即止住了腳步,恨恨地盯著阿萱。阿萱不滿,“人不可貌相,我好歹也八百多歲了。”復又揚起手中荷包,得意洋洋道,“我搶了阿洪心上人送他的荷包,他跟我急呢。”

高蘭英這才看到阿萱手上那個繡著淡黃菜花的荷包,啐了阿萱一口,道:“阿萱,胡說什麼?那是我給你阿洪哥哥繡的,快還給他。”阿萱興味索然,把荷包還給林洪,不由埋怨,“這日子真是太無聊了。”

“嫌日子無聊?你去鎮上轉一圈吧?順便買十斤上好的栗子回來,再仔細揀一遍,把那些蟲咬的,黴變的全部揀出來。你若是做得好,晚上我帶你去蓮花峰長一長見識。”阿萱聽得蘇吉利肯帶她出去玩,高興非常。蘇吉利話音未落,早衝出了門去,一晃神就不見了蹤影。

高蘭英只得去拿苕帚,細細掃了地上的碎瓷片,又把撞歪的桌椅擺正。

林洪卻望著蘇吉利,猶豫了許久,才道:“掌櫃的,我也想去。”

蘇吉利乾脆利落地回絕,“不行。你與阿英都知道,我和阿萱不同於常人,九華山現今晚上十分危險,不能帶你們去。”林洪眼睛裡光芒暗下去,點頭應了,便與高蘭英一起去了廚房,幫高蘭英去廚房準備晚上要用的食材。

阿萱買了栗子回來,進門就嚷嚷,“春風樓出了大新聞,要不要聽?”蘇吉利正趴在櫃檯上熟睡,林洪拿著紙筆聚精會神地寫著什麼。高蘭英閒不住,又在一遍又一遍地抹桌子,竟然沒有一個人回應。

阿萱跺腳道:“阿英姐,桌椅都要被你擦沒了。”高蘭英站直腰身,似乎才發現阿萱,“阿萱回來了?栗子拿過來我幫你揀一揀。”

阿萱卻抓住裝栗子的布袋,道:“先聽我說一說春風樓的大新聞。”

高蘭英嗔道:“蘇掌櫃等著栗子要用,拿來,我一邊揀栗子,一邊聽你說新聞,這總可以了吧?”

這時林洪從紙上抬起頭來,“她能有什麼大新聞?左不過是兩隻蛤蟆打架,一群螞蟻搬家,最了不起也是三隻野狗搶一根骨頭。”

阿萱恨恨地瞪著林洪,高蘭英忙拉她坐下,順手接過布袋,把栗子倒進畚箕裡,道:“阿萱,別理他,你說來我聽。”

阿萱這才坐下開口說她聽到的大新聞,“剛才我去買栗子,正巧碰到春風樓的小二來也買栗子。聽那小二與掌櫃說,春風樓花魁娘子梅孃的恩客,最是喜歡吃栗子,是梅娘特意囑他去買的。掌櫃的便問小二,是哪位恩客有這種面子,使得一向冷傲的梅娘如此上心。阿英姐,你快猜猜看,那梅娘上心的恩客是誰?”

高蘭英專心揀著栗子,都是一個鎮上,原也遠遠見過梅娘幾眼,確實長得我見猶憐,不過春風樓一向做的是迎來送往的生意,至於梅娘上心的恩客是誰,卻並不在意,所以只敷衍地問了一聲:“是誰?”

阿萱壓抑著興奮,慢慢地吐出三個字,“李油郎。”

“什麼?”梅娘吃了一驚,險些把畚箕裡的栗子撒在地上。

阿萱洋洋得意,“阿英姐,當時我聽到梅娘上心的恩客是李油郎,也與你一般反應。李油郎又窮又醜,不知道如花似玉的梅娘是怎生看上他的。”

“只怕是你耳背,聽錯了。”林洪聽了阿萱的話,也湊了過來。

“沒有沒有。我連問了那小二兩句,小二都是這般說的。他還說那李油郎沒得錢財與春風樓的媽媽,每次去了,都是梅娘貼錢給他——他還擺架子,每次若是梅娘不著人去請,他就不會去。”

“都說鴇兒愛鈔姐兒愛俏,可李油郎彎腰駝背,賊眉鼠眼,我見一次都要噁心三天吃不下飯,不知道梅娘看上他什麼。也許絕世的美人兒情懷不一樣吧?”阿萱仰天長嘆。

三個人說得熱鬧,並不曾留心蘇吉利已經醒了過來,正留神聽著三人說笑,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這時日影西斜,快到晚飯時分。門外忽然走進一夥人來,卻是青山鎮有名的富豪周大有家的獨子周全,並幾個狐朋狗友,每人手臂裡又擁著一個春風樓的粉頭,周全大喇喇坐下,吩咐高蘭英,“把你們店裡的好酒好菜只管拿來,爺今晚要一醉方休。”

高蘭英應了,便與林洪忙不迭地去廚下準備,一會兒酒菜便流水般端了上來。一堆人酒酣耳熱,周全紅著臉,噴著酒氣拍桌子,“梅娘梅娘,我這樣英俊的少年郎君瞧不上,怎麼偏看上了李油郎那窮酸醜八怪?”

周全身邊的粉頭湊上去,“我們心裡都愛慕公子,偏周大公子眼裡從來沒有我們,梅娘有什麼好?冷冰冰的不愛搭理人,哪裡像我們一樣知冷知熱?”

周全乜斜了醉眼,道:“你們十個加一起也比不上梅娘一根指頭。”那粉頭不依,作勢拿拳頭輕捶周全。

又有人憤憤然道:“不知道那個李油郎有什麼本事,聽說柳寡婦也跟他眉來眼去。那柳寡婦生得可真是俏,爺要是能摸一下,一個月都捨不得洗手。”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一桌人吵吵嚷嚷,又說出些下流無恥的話來,高蘭英一直在廚房不曾出來,林洪聽得面紅耳赤,轉身去廚房幫忙,阿萱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等這一桌人醉醺醺七倒八歪地去了,四個人一起收拾了桌凳,阿萱便問蘇吉利,“咱們去吧?”

蘇吉利道:“不急,你且去廚房叫阿英給你準備一小瓶子清水,一小瓶子油,與栗子放在一處,一併帶上,我先把今天的賬算一算,到了亥時,咱們再去。”

剛到亥時,山間清供的後院牆頭就飄出一高一矮兩個人影。這夜無月,小鎮上人早已經進入夢鄉,顯得格外靜謐,便是偶爾傳出一兩聲咳嗽,也能驚動巷子裡伏地的狗,不時吠上幾聲。

蘇吉利與阿萱都走得極快,不過是眨眼功夫,已經到了山腳,蘇吉利不由讚道:“你這八百年的時間倒也不曾全然浪費,修得一身逃命的好本事。”

阿萱極是得意,卻偏說:“那是自然,若不是你突然出現,我不但能修得一身好本事,還能修得一副傾國傾城的好容貌呢。”

阿萱邊說邊往前走,卻不料蘇吉利擋在身前,一頭撞上蘇吉利的脊背,只覺得額頭生痛。正要開口詰問,蘇吉利側身讓開,卻見前面是一片密林,黑黢黢的,陰冷之氣撲面而來。

阿萱只覺得奇怪,自己好歹也是修行了八百年的老妖精,黑暗裡視物的本領自然是有的,方才一路走來,身邊的物事瞧得清清楚楚。但這林子裡頭,不管自己如何去看,都只見漆黑一片,便想開口問身邊的蘇吉利。

蘇吉利卻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低聲道:“這林子裡妖氣甚重,必是有什麼了不得東西,釋了瘴氣,所以你看不清。”

阿萱自然知道蘇吉利的本事,雖然並不知曉其來歷,然蘇吉利身上自有那麼一股令人信服的氣勢。她不用蘇吉利叮囑,早捏緊了蘇吉利衣袖,緊緊挨在蘇吉利身旁。

蘇吉利低笑,“你見機倒快。切記不可離我身軀三步之遙。”

阿萱喏喏應了,隨著蘇吉利慢慢往林中走去。蘇吉利所到之處,那周圍的濃霧便漸漸散去,顯出林中的光景來。

五月春末,山上正是草木茂密的時節,這林子裡卻甚是奇怪,樹木凋零,草葉枯萎,全無生機。蘇吉利道:“不過兩月功夫,這蓮花峰便變成了這般模樣,這怪妖不容小覷!”

“是什麼怪?”

“暫時還看不出來,待我順著它的氣息,找到它的老巢,便知端倪。”

“你也不知道它是什麼來歷?那你還敢來?要不我們先回去,明日再來?這林子裡黑氣森森,看了叫人害怕!”

蘇吉利不由失笑,“怕鬼的妖精,我倒真是第一次見到。”

“我若不是膽小,做什麼躲別人院子裡頭修煉?這九華山幾百年前靈氣充盈,我若是早點來這裡修行,現在也就不是這侏儒模樣了!”

“又胡說,你就是不再長大,也是個討喜的十歲女娃娃,怎麼能拿侏儒來比?最多算個老孩童!”

兩個一路說笑,腳程卻快,轉眼到了林子中心。外圍雖然樹木枯黃,草葉了無生機,到底還是密密麻麻,重重疊疊,誰知林子中心竟然是方圓幾里的空地。

蘇吉利與阿萱傻了眼,面面相覷,阿萱問蘇吉利,“說好的妖怪呢?害我白擔心那麼久!”心裡歡喜,便鬆開蘇吉利的衣袖,撒歡般往前面跑,而後一聲慘叫,跌進一個深坑,半晌,坑底傳出阿萱哎喲叫痛的聲音,“我的屁股!”

蘇吉利好等以暇的背手站在原地,不緊不慢道:“阿萱,你再不爬上來,等大妖怪回來了,痛的可就不只是屁股了。”

這句話極是管用,蘇吉利話才落音,阿萱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彈出了深坑,“是什麼妖怪?”

蘇吉利四處打量了一番,“一會兒你見了就知道了。說起來,你與它還頗有些淵源。”

“是什麼?是什麼?我想不到什麼妖怪與我還有淵源。”阿萱急得抓耳撓腮。

“著急什麼?它就要回來了,咱們先準備準備。”蘇吉利指著阿萱跌進去的深坑周圍的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坑洞,吩咐道。

“阿萱,你把栗子拿出來,找幾個合適的坑洞放進去,每個洞裡放四十七個栗子,最底下的兩個,一個沾油,一個沾水,切記。”

阿萱一一照做,蘇吉利待到阿萱處理妥當,抬頭看一看黑漆漆的天空,“子時已到,那怪物立馬就到,你讓開,我來生火。”

衣袖一揮,那堆了栗子的坑洞裡便堆滿了枯枝,接著便有熊熊的火苗冒了出來,空曠的林子中心,忽然冒出來十幾堆火,說不出的怪異。

“掌櫃的,你這是要用火把怪物嚇走?”

“你覺得能在這樣大一片林子中施放瘴氣的怪物能被區區幾堆篝火嚇走?阿萱,你更需要的是長腦子而不是長個子。”阿萱險些想撲過去與蘇吉利拼命,青山鎮的姑娘媳婦都瞎了眼,竟然說蘇吉利是最最溫柔和善的掌櫃。

“怪物這會兒是做什麼去了?”

“半夜三更的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帶著它的徒子徒孫吃宵夜去了。”

“瞎說,這深山老林,哪裡來的食肆?”

“沒見識,宵夜就必須在食肆裡吃?”

忽然細細的沙沙聲傳過來,初始微不可聞,慢慢地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阿萱見蘇吉利全神貫注聽那聲音,便不再問。

蘇吉利聽了一會兒,恍然道:“我還奇怪,怎麼這林子裡樹木枯萎,一根草也不剩,原來是給他的徒子徒孫吃光了。”

這時候十幾堆枯木卻是燃燒正旺,蘇吉利低聲吩咐阿萱,“隱身。”

沙沙的聲音越來越大,蘇吉利拉著阿萱退到樹後,阿萱瞪大了眼睛,只見尖頭綠毛的龐然大物極悠閒地踱了過來,走到近前,又見到那怪白白的肚皮,甚是可喜。它身後跟著一群體型小了許多的綠毛尖頭,簡直是鋪天蓋地而來。

慢慢地那怪物越來越近,阿萱這才發現,那大怪居然是隻綠毛老鼠,一對小眼睛正盯著火堆骨碌碌亂轉。那東西甚是小心,站在火堆十幾尺的地方不再往前,轉頭四面去看,它身後跟著的小老鼠卻不管這麼多,早圍著火堆,吱吱亂叫。又在火堆邊追趕奔跑,紅紅的火光映著一堆亂竄的綠毛,場面不可描述,阿萱不由撲哧一聲。

大怪物果然靈敏,聞聲側頭向蘇吉利與阿萱所處的方向看來。然後,它不動聲色地從老鼠群裡走出來,快到兩人身前的時候,便停了下來,阿萱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面前!那男人身上一套深綠色的衣服又油又膩。

阿萱失聲驚呼,“李油郎!”

站在阿萱與蘇吉利眼前的,正是時常在青山鎮賣油的李油郎!阿萱的印象裡,李油郎極少白日裡出現,只到了夜間,才挑著兩隻油桶,也不出聲吆喝,從小鎮這頭,慢悠悠晃到那頭。

若是有人要買他的油,他悶聲不響接過油壺,滿滿地裝上,遞回去,甕聲甕氣地報出油錢,幾乎從不抬頭看人。若不是他身上的衣服,阿萱還不敢如此肯定。

阿萱既然已經出聲,障眼法便沒有用了,蘇吉利知道再藏不住,便現身出來。李油郎猛然見到蘇吉利與阿萱,神色慌張,滿面驚恐,“怎麼是你們?”

“那你以為是誰?柳寡婦?”

李油郎盯著蘇吉利,“蘇掌櫃,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但是我還是勸你少管閒事的好。”

“我若是一定要管這些閒事呢?”

“你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我也未見得就怕了你。你開你的食肆,我賣我的油,兩相得宜,豈不是好?”

蘇吉利眼裡冷光一閃,揹著手佯裝欣賞了會兒並不存在的月亮,“你若是隻賣些油,我也不會來管這閒事。只不過,你真是賣油的?你與柳寡婦做的什麼勾當?”

李油郎瞪著兇狠的小眼睛看著蘇吉利,“我為何要告訴你?”身子卻慢慢地往後退,一會兒就退到了老鼠堆裡。只見那一大群綠毛老鼠繞著李油郎團團轉著,還有的順著他的褲腿爬上去,爬到了他的胸前,肩膀上,手臂上,頭上,阿萱只覺得頭皮發麻,不由自主地挨著蘇吉利。

蘇吉利把阿萱護在身後,凝神戒備,道:“你若是不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看你也不過是受人轄制,為虎作倀,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哈哈哈哈哈!”李油郎仰天大笑,“好大的口氣,你們若是識相點,不管我的閒事,我也可以考慮饒你們一命。”

蘇吉利嘆了口氣,“梅娘何辜?柳寡婦何辜?”

李油郎冷笑,“能為我繁育後代,是她們的幸運。”

“真的是幸運嗎?你看看你身邊這些小東西,也算是你的骨血,可是你養大了它們,不過是為了送進別人的煉丹爐,最後變成別人瓶子裡的藥丸。

“而你,原本也不是這般模樣,那人為了培育出迷情鼠,生生把你改造成如今這樣綠毛尖嘴的模樣,你就心甘情願?”

李油郎詫異道:“你怎麼知道迷情鼠?”

“迷情鼠這樣東西,原本只是上古的典籍裡有過記載,想不到有人這樣好的本事,竟然能夠培育出來,而且現今又繁殖出這許多來。這東西要迷惑普通人的神志,簡直是易於反掌,便是修為不高的神仙,稍不留神,也會著了它的道。”

阿萱在身後探頭出來,問道:“那我們怎麼還沒有被他們給迷惑?”

蘇吉利拍一拍阿萱的頭,“那是李油郎暫時還不想迷惑我們。”

李油郎冷笑幾聲,“算你有見識。我再讓你們長一長見識,看看我這群迷情鼠的厲害。”說罷,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喚,迷情鼠便如聽了指令的軍隊,向著蘇吉利、阿萱爬了過來,慢慢把兩個人圍在中間,卻始終離蘇吉利半尺,不再上前。阿萱大驚失色,只恨不得竄到蘇吉利的背上。

“阿萱,你不用害怕,等一會兒,你便會覺得它們是世界上最好看,最英俊,最討喜的小郎君,你只會為這樣多的小郎君,不知道選哪一個而發愁。”李油郎喋喋怪笑。

這時,空氣中有清甜的香氣傳來,把蘇吉利與阿萱圍得水洩不通的迷情鼠,都扭頭往香氣傳來的火堆看過去。李油郎厲聲喝問:“那裡面是什麼?”

“今晚貿然前來,總不能空著手,便給你們烤了幾堆栗子。”

阿萱哎呦一聲,道:“栗子熟了。”

李油郎疑惑地看了蘇吉利一眼,再次驅動迷情鼠,那群迷情鼠極是聽話,伸出尖嘴,嘴裡便有一股黑氣吐出來。蘇吉利見得黑氣,右手衣袖揮動,擋開飄過來的氣體,左手牽住阿萱,嘴裡低呼一聲,“爆。”

驚天的炸雷就在頭頂響起,轟隆隆,轟隆隆了響了十餘次,才停了下來。阿萱有蘇吉利相助,才不至於暈倒。雷聲停了許久,耳朵裡還在嗡嗡,大聲問道:“又不見颳風,也不像要下雨,怎麼打這樣大雷?”

放眼看去,卻見李油郎跌坐在地上,盤腿凝神,似已入定。剛才吱吱亂叫的一群小老鼠,蹬直了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倒像鋪了一地的苔蘚。良久,李油郎才睜開眼睛,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厲聲喝問:“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能驅得動九重天雷?”

蘇吉利看了看地上的鼠屍,“天生萬物,自有道理。然而這迷情鼠,留下卻是禍患。我今日大開殺戒,也是迫於無奈,你若是再執迷不悟,休怪我手下無情。”

阿萱卻拉了蘇吉利衣袖,“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謎情鼠?又為什麼留不得?李油郎與柳寡婦做了什麼勾當?你再不說,我就要好奇死了。”

蘇吉利點著阿萱額頭,笑罵道:“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嘴碎好奇的妖精,你與他同樣是八百年的修為,人家要滅了你,不費吹灰之力。阿萱阿萱,你這八百年都用來打瞌睡了吧?”那李油郎卻趁著兩人說笑,覷了個隙,一把拉起阿萱,拖了過去。

蘇吉利不防李油郎暴起傷人,想救已經來不及。

阿萱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抓在手裡,嚇得不輕,只得低聲哀求:“求求你,千萬別變出老鼠的樣子來嚇我。”

“李油郎,你若是傷了阿萱,到時候可別後悔。”

“後悔?有什麼好後悔的?不過是個小妖精罷了。有了她,我黃泉路上也不至於寂寞。”

“你不如探一探她的真身。”

“還能是什麼仙君坐下的靈物歷下凡劫不成?”李油郎嘴上雖然不以為然,卻還是用了法力去探阿萱,“是一株萱草?”

“正是八百年前,九華山,蓮花峰,水月庵裡的那一株萱草。當年,你還不是這樣尖嘴綠毛的樣子,不過是一隻灰暗普通的小老鼠,那日偷吃了庵裡師太的菜油,被師太養的貓追得滿庵亂跑,到底被抓住了。

“那貓並不吃你,只抓抓放放,戲弄於你,你精疲力竭,臥在一株萱草底下,再沒有一絲求生之意。就在那貓張開嘴巴,要把你吃掉的時候……”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了靈識,見小老鼠一身血跡斑斑,那貓實在可惡,便揮動枝條,把那撲過來的貓抽了個趔趄。

“那貓不死心,又撲過來,我又抽,直抽得它頭昏眼花,才悻悻去了。”

阿萱接過話頭,早忘記自己的性命還捏在李油郎手裡,興致勃勃地說:“只是,你那個時候明明是可愛小巧的一隻老鼠,幾百年不見,竟然變成了這樣嚇人的怪樣子。”

李油郎身體大震,卻死死盯著阿萱不說話。蘇吉利又道:“我知道你後來偶爾得了機緣,開了靈識,又入了邪道,脫胎換骨,方能早早修出人形,便曾去水月庵找過阿萱。

“只是那個時候阿萱被去白雲庵拜菩薩的高家祖先見到,得了眼緣,連根挖了,種到了高家後院,你自然見不到。再後來,水月庵但凡養貓,不是橫死就是走失,都是你的手法吧?

“裡頭的尼姑不守戒律,生生把一座水月庵,弄成一座風月庵,也是你用迷情粉弄出來的手段吧?”

李油郎卻不答蘇吉利的話,只盯著阿萱,“我去找了那麼多次,只以為你是被老尼姑鋤死了,當初長著你的那塊地已經種了菜。我想,既然無法報恩,那就要替你報仇,所以,我……”

阿萱啼笑皆非,“若是每一根被鋤掉的草都找人類報仇,每一隻被追過的老鼠都要找貓報復,這世界就不知道要成什麼樣子了。這些迷情鼠到底替誰養的?”

“只有這件事無可奉告。阿萱,你曾經救過我的命,我便不能殺你。”說著放開了阿萱,轉頭瞪著蘇吉利,“你把他們殺了,我無法給人交代,只能拼命一搏了。”搖身一變,便恢復了綠毛尖嘴的模樣。

阿萱已經退到蘇吉利身邊,見了不由嘆了口氣,“你做李油郎,雖然眼睛小了點,皮膚黑了點,表情猥瑣了點,到底還夠看。你如今的真身,難看至極。”只見那老鼠就地一滾,須臾又變回李油郎的樣子。

“你雖然做過許多壞事,然而卻知恩報恩,已經強過世上許多人了。你還有什麼心願,我可以替你完成。”

“打完再說。阿萱,你走開些,免得傷及到你。”阿萱聞言乖乖退開。只見李油郎張開嘴巴,一股迷迷茫茫的白霧,飄到蘇吉利身前,瞬間就把蘇吉利裹得嚴嚴實實。蘇吉利閉住呼吸站定,狀極悠閒,反在那嫋嫋白霧中顯得飄然若仙。

李油郎手中捏訣,白霧越來越濃,彷彿連周圍的空氣都黏稠起來。阿萱聞到了一股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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