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1、我一直覺得自己有陰陽眼,這並不是胡編亂造,而是有些事情確確實實在我身上發生過,至今回想起來,我仍心有餘悸。這導致我很多年都不敢看恐怖電影和鬼故事,甚至每個晚上都要開著燈才能睡著。
我記得那是2002年的春天,那時的我正在唸小學。春天總是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寫完作業的我懶散的坐在沙發上看熱播的電視劇。直到晚上九點鐘在媽媽的催促下才不情願的爬上床睡覺,而此時的雨也越發大了起來,間或還夾雜著幾聲春雷和閃電。
也不知睡了幾個鐘頭,猛然一個炸雷把我驚的半夢半醒,一道閃電橫空劈過,我強撐起重重的眼皮,半眯著眼看到窗外的樹透過窗戶映在牆上的影子,等等,那是什麼?牆上除了稀稀疏疏的樹影,還有…… 天啊,那是一個人影。
這麼下雨的天氣,誰會站在窗外?難道有賊!我的心裡既好奇又驚恐。可是我太累了,現在只想一覺睡到大天亮。管它是不是賊,反正在外面,只要不進我的家,是賊也與我沒關係。
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有什麼東西狠狠的壓住了我,使我一點兒也動彈不得,我拼了命的喊“媽,媽,快來!”可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沒能從喉嚨裡發出一丁點兒聲音。我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從眯著的眼縫裡看見人影還在牆上,難道說是它掐著我嗎?如果說它能這麼輕易的掐住我,那就說明它根本不是在窗外,而是在……我的床邊l或者說它是直接站在牆上的!可是我的房門明明是反鎖的,窗戶又關的這麼緊,它是怎麼進來的呢?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頭皮一陣發麻,全身的細胞都跟著緊張了起來。
同時我也發現了另一個致命的問題,雖說我覺得有東西壓住了我,可我卻感覺不出自己的身上有任何實物。我想起了老人曾經說過,運氣差的人,晚上會被鬼壓。想到這裡,我的腦子“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我害怕極了,不敢想象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我越想掙扎,就覺得身上的東西越沉,直壓的我喘不過氣。
這樣的情況也不知維持了多久,只聽見我媽在對面房間喊了一句:“該起床了。”這一嗓子來的太及時了,我明顯覺得壓著我的東西一下子就鬆了,我順勢跳下了床,按下燈的開關,房間裡瞬間明亮起來,一顆懸在嗓子眼裡的心也落了下來。
看看窗外,天開始微微亮了。此時的我已經滿頭大汗,連後背都溼透了。還沒回過神來的我坐回床上去時,又是一驚……床前居然有一灘小小的水跡。我再也忍不住了,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後來,我把這件事告訴我身邊的人,競沒一個人相信。很多人都說我是做惡夢,這些在我成年後也查過一些資料,科學上說這是因為把手放在心臟上,心臟受到壓迫,導致大腦供血量減少,就使人易做惡夢。
是屬於夢的第二種來源,即睡眠狀態下身體受到的刺激而引起的惡夢。可是即使如此,我床前的那一灘水又作何解釋? 我原以為這是發生在我身上最灰暗,也是最恐怖的一件事情,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永遠都不要提起。
可我萬萬沒想到,這還只是個開始,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從那之後,我就總能看見一些有的沒的東西,為此,身邊的朋友總說我疑神疑鬼。說到經常,這就不能不提起我最近兩年遭遇過的離奇事件。
2010年八月,我在福建一家服裝廠做裁剪員,這天加班到晚上十一點,我去倉庫拿材料。這棟樓一共是五層,倉庫在三樓,由於平時走動的人少,所以三樓的燈光比較昏暗,空空的走廊只能聽見腳步聲在“噔噔”的迴響。
陰森森的,給人心裡發毛的感覺,若是讓我一個人呆在這兒,我說什麼也不敢,但想到倉庫管理員就在走廊那頭,我便多了幾分膽量。 然而就在我走進倉庫的時候,離奇的一幕發生了,我看見坐在門口凳子上的人並不是管理員,而是別人。
不,確切的說,那不是一個人。如果說它不是一個人,它卻有著人的五官,說它是一個人,又有誰見過……
一個黑白色的人l沒錯,我分明看見一個黑白色的四十多歲的男人,就像一張老照片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手託著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看得我的後脊樑就像結了冰一樣的冷,我感覺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這樣的事情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發生了,我竟忘記了要逃跑,也忘記了要呼喊,本能的逃生和呼救方式竟被我拋諸腦後。我的腿軟到一步路都走不動了。可想而知,我當時是多麼惶恐和驚訝。
如果不是管理員在我背後拍了一下,我不知道還要繼續站在這裡多久。等我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時,凳子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日曆掛在牆後面,微弱的燈光打下來,有點反光的樣子。
我也懷疑是燈光導致的錯覺,可這種感覺那麼真實,以至於我現在回想起來還歷歷在目,第二天,我向廠裡的老員工問起,才知道,這座廠建了幾十年,也算是座老廠,期間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叔因為觸電死在了廠裡,這更讓我確信了當晚我沒有看花眼。
很多朋友認為是我神經太緊張了,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科學上也說,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鬼怪。
但是我始終相信,這世間一定有除了人之外的某種東西存在著,我覺得空穴來風,必定有因。否則,誰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看見的到底是什麼呢?
故事2、多年前,我在西安上大學,同宿舍有個叫王秋含的女孩跟我關係最好。我們一起上課,吃飯,逛街,好得如同親姐妹一般。
我記得是2001年4月的一天,秋含早起接了個電話,精神便恍惚起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某一點。我問她怎麼了,她一下子抱著我大哭起來:“莉莉,我媽……我媽不在了……” 我嚇了一大跳。
秋含抽抽噎噎地說:“我媽本來就有……就有心臟病,我舅舅剛打電話來說,我媽正在廚房裡燒柴禾做飯呢,突然……突然就……”
那還等啥,趕快請假回家啊!我收拾了一下,拉著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秋含,去跟輔導員請了假,打了個出租車直奔長途汽車站。
秋含的家,在一個叫“烏里”的陝南小鎮下面的村落,距西安6小時車程。
我們買好票,坐上車,窗外漸漸掠過跟黃土高原不一樣的陝南景緻。巍峨的秦巴山脈,點綴淙淙小河,綠野蔥蘢,油菜花田一望無邊。可當時的我心神不寧,旁邊的秋含更是幾乎沒了魂兒,哪有心思欣賞這春來美景?
下了車,秋含告訴我還要走大約40分鐘的山路。那時大概下午4點左右,剛才還晴朗的天氣,突然轉瞬就陰惻起來。天空湧來黑壓壓的烏雲,彷彿一場雷暴即將來臨。我們加快了步伐,大概5點鐘的時候,秋含一指:“到了。”
面前是一個小村。我已聽到嗩吶“烏啦啦”的吹奏聲,秋含快步走到一個院落裡,果然有好多頭圍白布,身上穿著白衣的人走來走去。好多花圈靠在院牆上,院子正中,赫然搭建了一個靈堂,上書“隴上猶留勞跡,堂前共仰遺容──母親李桂芳千古。”
我看見靈堂上掛著一個女人的遺像。50來歲的年紀,頭髮短短的,微黑的皮膚上皺紋叢生,笑得有些勉強。這應該就是秋含的母親了。秋含撲通一聲跪在靈堂前,放聲大哭。我心情也很沉重,給秋含的母親上了香,鄭重拜了幾拜。
尖細的嗩吶聲吹得格外悽婉,嗚嗚咽咽的哭聲繞在耳邊,秋含已經跟隨她大哥換了孝服,去看母親置於冰棺中的遺體了。我想了又想,要陪秋含過去嗎?可是她的身邊簇擁著七大姑八大姨的,還是算了。
當晚,預想中的雷雨沒有來臨,卻是一個無星無月只有風的黑夜。秋含他們在靈堂守夜,我睡在秋含家的偏房裡。窗欞被風吹得窸窣晃動,悽慘的哭聲順著風傳來,再加上畢竟有人去世,黑糊糊的空氣裡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心裡一陣一陣害怕,出了一身冷汗。後來怎麼睡著的,全都忘了。
第二天,秋含叫醒我,說不如我先回學校,她還要在家裡呆好幾天,處理母親的後事。她的舅舅、大哥也連連道謝,歉疚地說沒有好好招待我。我也知道呆在這裡諸多不便,便安慰了秋含一番,坐汽車回了西安。
兩週後,秋含也回學校了。她的臉色依然蒼白,顯得落寞恓惶。我更頻繁地帶她去逛街,去附近的景點玩,希望她能從喪母的陰影裡漸漸走出來。
這件事很快被我淡忘了。直到三年過去,2004年的某天。
那天秋含又有點不對勁,趴在桌子上,懨懨的。我走過去小聲地問:“是不是想你媽媽了?放心吧,她在天堂一定過得很快樂。”秋含突然炸毛了一般跳起來:“誰的媽媽在天堂?你說什麼呢?我媽好好的你怎麼咒她死了啊?天!我以為自己聽力出了問題:“秋含,你說你媽媽……沒去世嗎?”
秋含的杏眼狠狠瞪著我:“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不過失戀了,心裡有點難受,你竟然咒我媽媽!”
這事有點不對勁。秋含的母親不是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嗎?那天,我不是還和她一起坐長途汽車去了她家嗎?靈堂上不是掛著她媽媽的遺像嗎? “秋含!你再仔細想想,三年前的4月,你跟我說你媽媽去世了,咱們跟輔導員請了假,還坐長途汽車一起去你家了啊!我還給你媽上香了!還在你家住了一晚啊!”
我要瘋了,不是秋含失憶了就是我記憶錯亂了,到底是誰出了問題? 秋含用不能置信的眼神看著我:“莉莉,你是不是精神……”她頓了一頓沒有說下去,掏出手機顫著手打開一張照片叫我瞧:“你看,這是今年過年我們拍的全家福,我媽就在我旁邊。”
照片上,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女人。50來歲,頭髮短短,皮膚有些黑,笑不露齒。這不是跟我見過的秋含母親的遺像一模一樣嗎?而秋含站在母親旁邊,身上穿著去年寒假前她才買的新毛衣。
我的後背突然似掠過一陣陰風,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後來,我跟秋含描述了那天所發生的一切,包括她們那個小村的風貌,她家院落的佈局,偏房的陳設。秋含不住地點頭,說,對,就是她們家。
可是秋含說,她從來沒跟我一起去向輔導員請過假,也沒跟我一起回過老家。在三年前的4月,她的確獨自回過一趟烏里,只是因為母親生病了而已。
舍友倩倩突然插嘴:“對啊,秋含那次的確是一個人回的,我記得的。莉莉那天說是郊遊去了,還是我幫秋含把東西拎下樓的。” 這個世界錯亂了。
當時的輔導員去年已經離職,我真的很想問一問她,明明那天我是拉著秋含一起去請假的啊!
後來,秋含就和我慢慢疏遠了。閒暇時,我總會不自覺地想起三年前那個陰惻惻的春日,每每就把自己想出一身冷汗。
也許,真是自己得了夢遊症?或者精神病嗎?
直到畢業大家都已離校,我收拾自己的東西,突然一張紙片跌落在地,我拾起來,頓時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一張2001年4月17日上午10點,西安開往烏里的汽車票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