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孟俊 摄影/李诺 东方IC
吐鲁番,远处冰山横亘,四周戈壁茫茫,火焰山在“燃烧”,就是这样冰与火的交融,产生了神奇,那些潺潺流淌在地下的冰雪融水滋养着这方大地,长出糖度最高的葡萄。有俗语说,吐鲁番人是不会掉眼泪的,因为眼泪一流出来就会蒸发掉,我更多地认为这句话是说吐鲁番是个幸福指数很高的地方,生活充满了欢乐又怎会哭泣。
吐鲁番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7月的吐鲁番,太阳如火般炙烤着大地,火焰山上,流动着滚烫的空气。站在阳光下,你可以感觉到阳光在皮肤上慢慢移动脚步,继而,身体里的水分,从毛孔“倾泻”而出。吐鲁番人,在葡萄架的遮蔽
下,拥有从容甜蜜的生活。葡萄长廊里,孩子们在跑来跑去,有的在玩沙包,有的在玩老鹰捉小鸡,还有的在玩轮滑,像一阵风一样滑行而去。不远的地方,几个老人围坐在一起,在下棋,生活像坎儿井里的水一样,流淌得不紧不慢。几个穿着颜色鲜艳的姑娘,从葡萄长廊里走过,她们银铃般的声音,远远地传到你的耳朵里,敲击着你的耳膜。那艳丽的衣服,在绿意盎然的葡萄长廊,显得格外美丽,像烈日浓荫下的一小团火焰,从长廊的一端,穿行到另一端,在长廊的尽头消失不见。
在葡萄沟,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都种着葡萄。人们看着葡萄藤抽出第一片嫩芽,长出第一片叶子,清冽的天山雪水,滋润着葡萄发达的根系。葡萄从根部获得营养和水分,开出微小的花儿。某一天清晨醒来,你会惊喜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葡萄树已经结出了露珠大小的葡萄。到7月以后,那浅绿色,半透明的无核白葡萄,就会慢慢变成淡淡的黄色,无核白葡萄就成熟了。整个城市,从葡萄成熟的那一刻起,便沉浸在一种甜蜜的氛围里。吐鲁番的葡萄架下,很多孩子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游戏,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学习,在这里结婚,在这里生儿育女。可能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城市,能够和葡萄结合得这么紧密。葡萄是吐鲁番的一张名片,也是吐鲁番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人的生存离不开食物、水、空气和阳光,吐鲁番人还需要加上一样,就是离不开葡萄。吐鲁番如果离开了葡萄,就缺少了浓荫和甜蜜。缺少浓荫,就让吐鲁番人暴晒在阳光下。缺少了甜蜜,就让吐鲁番人少了很多愉悦的时光。同样,葡萄也离不开吐鲁番,如果没有吐鲁番优良的光热资源,葡萄就很难积累足够的糖分。如果没有吐鲁番天山雪水浇灌,葡萄树也不会长得这么强壮,更结不出甜蜜的葡萄。很难说,是葡萄成就了吐鲁番,还是吐鲁番成就了葡萄。
葡萄世界
西汉时期,出使西域的张骞给汉朝带回了葡萄种子,使中国引进葡萄比法国早了200年,从而也出现了《史记·大宛列传》中描述的“离宫别馆旁尽种蒲陶(葡萄)”的情形。也就是说,汉朝时期,新疆大地上已经可以吃到葡萄,喝到浓郁的葡萄酒了。
今天,在吐鲁番葡萄沟,天山雪水缓缓流过,葡萄沟内绿树成荫,葡萄架一个一个连成一片。这里天空被葡萄遮盖,土地被浓荫占领,这里是葡萄的世界,这里是绿色的世界,绿得纯洁而耀眼,绿得滴翠而迷人。
葡萄沟主要种植无核白葡萄,还有马奶子、红葡萄、喀什哈尔、日加干、琐琐等几十个品种。有的葡萄晶莹如珍珠,有的鲜艳似玛瑙,而有的绿若翡翠,还有的洁白像水晶,使人眼花缭乱。深绿的、黑红的、黄白的、绛紫的、浅褐的,那五光十色、鲜翠欲滴的葡萄,令人垂涎不止。
尤其是这里生产的无核白葡萄,皮薄、肉嫩、多汁、味美,营养丰富,素有“珍珠”美称。在连成片的葡萄架下,修建了数条葡萄长廊,长廊两侧和小亭四周,全都是葡萄架。长廊尽头的碑石上,“葡萄沟”三个鲜红的大字与葱郁的葡萄藤架相映成趣。游人在长廊的石条凳上纳凉、休息,令人垂涎欲滴的串串葡萄伸手可得。来到这里,葡萄的主人会给你一个大盘子,任你随意采摘,也可以品尝主人
早已采摘好并事先浸泡在天山雪水中的葡萄。当我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无核白”放入嘴里,轻轻咬了一口,顿觉甘洌爽口,酣畅淋漓;再咬一口,沁人心脾,旅途中的疲倦荡然无存。 “无核白”、“马奶子”不愧为葡萄中的精品,皮薄肉嫩、酥脆多汁、甜而不腻。来这里的人们,都会敞开肚皮,吃到肚儿滚圆为止。
据古籍记载,葡萄沟种植葡萄瓜果已有千年以上的历史。现今,吐鲁番充分利用丰富的瓜果资源,生产葡萄干、葡萄酒、葡萄罐头等各种产品,形成了以葡萄为主的果品基地。葡萄沟的葡萄含糖量高达20~24%,居世界之冠。用无核白鲜葡萄晾制的葡萄干,含糖量高达60%,被人们视为葡萄中的珍品。
诗与歌中的吐鲁番
吐鲁番和吐鲁番的葡萄,通过一诗一歌,传扬到四方。 “在树枝粗壮的树下,一卷诗抄,一大杯葡萄酒,加上一块面包。你也在我的身旁,在荒野中歌唱。啊,在这荒野中,这人间的天堂已经足以给我美好。”在11~12世纪波斯著名的诗人欧玛尔·海亚姆的诗篇《柔巴依集》中,“葡萄酒”出现在充满传奇与浪漫的描述中,诗中描述的情形出现在中亚诸多地方。
在伊斯兰教传入中亚之前,葡萄酒带给这里民众的,是《突厥语大辞典》中描绘的场景:“让我们吆喝着各饮三十杯,让我们欢乐蹦跳,让我们如狮子一样吼叫,让忧愁散去,让我们尽情欢笑。”唐朝时,远征西域的唐军攻破今吐鲁番一带的高昌古国后,获取了葡萄酒的酿造方法——“造酒成绿色,芳香浩烈,味兼醍醐,长安始记其味也。”葡萄酒香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进入内地。
“马奶子葡萄成熟了,坠在碧绿的枝叶间,小伙子从田里回来了,姑娘们还劳作在葡萄园。小伙子们并排站在路边,三弦琴挑逗姑娘心弦,嘴唇都唱得发干了,连颗葡萄子也没尝到。小伙子们伤心又生气,扭转身又舍不得离去,‘吝啬的姑娘啊!你们的葡萄准是酸的。’姑娘们会心地笑了,摘下几串没有熟的葡萄,放在伸长的手掌里,看看小伙子们怎么挑剔……小伙子们咬着酸葡萄,心眼里头笑眯眯,‘多情的葡萄!她比什么糖果都甜蜜。’”
1978年,一曲充满了浓郁新疆民族特色的歌曲《吐鲁番的葡萄熟了》诞生了,歌曲送来了微风中绿荫下的葡萄香,成就了一个名叫阿娜尔罕的维吾尔族姑娘和驻守边防哨卡的克里木的真实爱情,也更进一步拉近了外界与吐鲁番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