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家喻戶曉的英雄—徐良,他的現狀是這樣的!

當年家喻戶曉的英雄—徐良,他的現狀是這樣的!

“也許我的眼睛再不能睜開,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懷?也許我長眠再不能醒來,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脈?”——三十多年前,有誰沒有被《熱血頌》這首歌打動過?


“那個時候人們對於徐良的崇拜完全不亞於人們現在對於任何一個明星的追捧。他是那個年代人們心目當中的英雄人物,是一位偶像式的英雄人物。”在鳳凰衛視的節目現場,主持人魯豫這麼說。


徐良,北京人。

1985年,當時還是西安音樂學院四年級學生的他,被學校選中,到對越自衛還擊戰前線慰問演出。徐良主動要求入伍,成為一名軍人。入伍第3天,他所在部隊就開拔到前線。

那個年代,大學生在任何單位都是香餑餑。部隊團部想讓徐良留下,他不幹。他說我來當兵就是要到前線的。

三月艱苦的訓練過後,在他的強烈要求下,他被派遣到了一個最前沿的陣地。

徐良堅守的陣地,代號叫左6。他們居住的貓耳洞狹窄得連坐直了身體都很困難。那裡距離敵軍只有幾十米,時刻有被槍炮襲擊的危險。徐良跟戰士們就是在那種環境中,死守著陣地,一天天過著生死臨界的艱難日子。

那時他只有24歲。

多少年後,徐良這麼回憶道:晚上不存在睡覺,誰敢晚上把眼睛閉上啊,晚上不但把眼睛睜開,耳朵都得睜開。

1986年,老山前線戰火連天。

當年家喻戶曉的英雄—徐良,他的現狀是這樣的!

5月2日晚,越南軍隊偷襲徐良所在陣地的下方哨位,徐良和戰友們拔腿衝了出去,那時他還不知道,這是他最後的一次奔跑。

徐良當時就臥倒在一道土坎後面,正在這時,他發現自己下方有幾個黑影,那顯然是越軍!

“三個!”徐良講述的時候加上了動作,描述那三個越軍邊射擊邊從臥姿轉成貓腰的立姿,越軍並不是把衝鋒槍端在胸前開火,而是槍托放在右側腰間射擊,他們邊打邊退,看來是準備撤走了。但是他的側面恰恰全部暴露給了徐良。

“我對著他們就開了火,掃射!”隨著子彈出膛,三個越軍全部倒下。徐良馬上躍起身來。

“我這兒犯了一個錯誤,不應該站起來的。”為什麼犯呢?“我就是想看看越南人長什麼模樣。”

“我當時真是這麼想的。實話實說,上老山前線不短了,可是到這會兒了我真還沒見過越南人什麼模樣呢。所以我想看看,當時也有點兒太激動了。”

徐良認為自己已經把三個越南人全部打倒了。事後證明,他的射擊,擊斃一敵,擊傷一敵,負傷的敵兵因為頑抗被徐良的戰友擊斃。整個戰鬥,我方只有一人受傷,就是徐良。

就在他站起來的時候,越南人開了槍。

“我剛反應過來,槍已經響了。我就感覺好像有塊很大的石頭砸到大腿上了。當時捂傷口的時候我就感覺(血)是隨著心跳往外噴。”

那一槍,打斷了徐良的大腿股動脈。

由於失血過多,他迅速昏厥。

等著徐良的,將是九次手術和一個輪椅。

徐良成了一名再也不能上戰場的軍人。

1987年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進行到高潮時,歌唱家李雙江和一位年輕女子(徐良前妻陳燕),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徐良,緩緩地走上了舞臺。

這一天,是徐良26歲的生日。

英雄的歌聲和徐良的名字傳遍了共和國的每一個角落。《血染的風采》成為徐良的代名詞。

那一年,徐良做過無數次英雄事蹟報告會,參加過數不勝數的演出,每次都會唱起《血染的風采》。那一年沒有人能夠計算出徐良一共唱過多少次這歌。

“可以說那個時候我的特權就是我這身軍裝和英雄的光環。人們用一種很樸實很善良的感情,給了我很多幫助。”

有一件事給徐良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徐良打車去火車站,出租車司機認出了他,聽說他有急事,便“冒著砸自己飯碗的危險”,超速、闖紅燈、逆行。終於在一個路口,被交警攔下。交警拿著罰款單氣勢洶洶地走向出租車。出租車司機趕忙下車,把交警拉在一旁,對他說車上坐著徐良,要趕火車。交警探頭往車裡看了看,拿著罰款單,調過個兒來:徐良同志,請你給我籤個字。

當鳳凰衛視主持人陳魯豫在訪談現場問徐良當明星的感受時,徐良說:“暈,飄,有點像現在很多人高興得找不著北的時候。”

如今的徐良用這樣一句話形容當時的自己——“我認為我那時候是個小丑。”

然而,就是這個“小丑”,在當年被國內幾百家媒體爭相報道。新華社將其稱為“人民英雄”;《中國青年報》頭版頭條報道“戰地百靈血濺老山”;關於他的兩本書——《血染的風采:徐良的抉擇》和《血染的風采:一等功臣徐良的人生啟示錄》同時出版;由他作為主演的電視連續劇《血染的風采》開播,他也因此獲得了“中國十佳電視演員”的稱號。

與他一同參與演出的眾多大腕明星競相請他簽名,那個時候,他的出場費比當紅歌星毛阿敏要高很多。

1987年12月18日,上海某報刊登了一篇文章,名為《索價三千元帶來的震盪》。文章中說,一家新聞單位邀請一位以動人的歌聲博得群眾尊敬、愛戴的英模參加上海金秋文藝晚會,沒想到這位英模人物一張口就要出場費3000元,少一分也不行。眾多國內媒體甚至一些港臺媒體相繼就此事進行了報道與討論, “英雄索取高價出場費”——這一引人注目的話題當時被炒得火熱。

文中的這位“英雄”,就是徐良。

當年家喻戶曉的英雄—徐良,他的現狀是這樣的!

1988年1月,徐良以“文章嚴重失實,名譽受到損害,造成極大壓力和痛苦”為由,向法院提出申訴。

“當時我們軍區和我們軍聯合調查組都派出很高級的幹部,到上海進行了調查。當他們調查到確實沒有此事的時候,就給上級寫了彙報,之後誰都不說話了。我一直在等著組織上能替我說些什麼,結果他們什麼也沒說。這時我才決定打官司。”

但是,徐良尋求法律幫助的行為遭到了部隊領導的一致反對。

“當時部隊阻攔的目的是什麼呢?就說解放以後,基本上沒有解放軍和地方打官司,何況你還是這麼個特殊人物,影響不好。”

1997年,距離徐良的英雄時代已過去了十個年頭。早已被人逐漸淡忘的他,卻再次成為公眾注目的對象。

那年7月,一個電視臺的編輯鼓動徐良借“八一”的機會重新打造一首歌,拍成MTV。白天拍完外景後,那位編輯請他和另外幾位朋友到某歌舞廳消費。在徐良外出打電話時,“朋友在裡面因為小姐問題和人發生了衝突”。行動不便的徐良打電話叫來幾個人帶他走,卻不料雙方打鬥起來,致使對方1人死亡。

事件發生後,徐被押回陝西的部隊,關了一年禁閉。

在失去自由前,徐良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只說了一句話:“我回部隊了,出事了。”

當時全國約有一百多家報紙報道了此事,但“我很坦率地說,當時那些報紙,沒有一家是實事求是的。我為什麼沒說話?很簡單,這事出來第二天我就沒有自由了”。

在禁閉期間,徐良和妻子陳燕協議離婚。

其實早在徐良出事之前,他因為長年在外,和妻子早已沒有了感情,“有名無實”。但是,“我不願意再組一個家庭,我會把(妻子)名分給她。”

“97年你關禁閉的那一年決心要分開是吧?你怕連累他們?”訪談中魯豫這樣問徐良。

徐良沒有出聲,而是緊咬著嘴唇,使勁點了點頭。所有的觀眾,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淚光。

徐良的人生,似乎總在不斷地反覆之中。在“舞廳殺人事件”過去幾年後,也是徐良再次淡出公眾視線的幾年後,網絡上廣泛流傳的一篇文章再次將他推上了風口浪尖。網絡上流傳一篇署名為“北明”的文章。文中稱:徐良犯的是一級謀殺罪。發生戰鬥時,他因受到班長的監督,臨陣脫逃未遂。在全班其他士兵戰死後,當他和班長來到懸崖時,他將班長推下了懸崖,然後逃離戰場……班長竟然未死。後來在交換戰俘時,班長回到了故土……此案得到了公正審理,徐良被判無期徒刑,終生監禁。

“反正我覺得,我就是實實在在一個人。我不像當年媒體宣傳的那麼英雄,那麼偉大。同時我更不像二十年以後人們傳說的那麼卑鄙,那麼無恥。我覺著我還算個好人。”

前幾年,徐良終於再次現身電視熒屏,接受採訪。徐良當年的連長(就是在北明文中被徐良推下懸崖的那位)和連隊衛生員也一起來到了現場。流言不攻自破。

2001年,徐良回到了北京。面對故土,他有些不知所措。

當年徐良從禁閉室裡被放出來後,部隊讓他自己療養。於是他短暫南下過廣東。後來,徐良再度結婚並有了孩子。

“今天有人問我,我會說我的腿是車撞的。”徐良說,現在出門的時候,“我真害怕別人知道我是誰”。

徐良坦言,英雄其實也需要吃飯、睡覺,甚至有偶然說髒話的時候。但當人們發現英雄是一個平常人時,感覺就會很不好。徐良說:“做什麼名人都不如做百姓。”

“當年的採訪文章把我捧得真離譜,說什麼全連官兵壯烈犧牲,徐良孤軍奮戰消滅敵人。說實在的,我連長今天在這兒,如果他看見這篇文章,我估計我徐良的這條好腿也得被他給卸了。這種故事傷害的不是不知道內情的百姓,而是我的那些戰友。”今天,徐良已能清醒地面對當年那場轟轟烈烈的全民“造神運動”。

在電視訪談現場,當主持人問起徐良當年如何度過那段從英雄漢到階下囚,從神到人的非常日子時,徐良引用了他在被禁閉時,前來探望他的戰友的話:我們今天對你的這種敬佩,遠遠超過86年你鋸掉這條腿的時候。86年你那種樂觀的精神我們就欽佩。但是今天你還這麼樂觀,我們很欽佩。

至於為何在被人誤解這麼多年後,才第一次站出來向大家講述真相。徐良說:“我只所以出來不是想解釋什麼。而是想告訴那些真正關心我的人,他們當年對我的熱情,沒有受到傷害。”

如今,在北京的天通苑,徐家像普通的北京市民一樣,平靜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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