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不成,却有炸天轰地之能!中国火药与“巴黎大炮”的跨世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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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理文章资料时,突然想起一篇很牛的碑志铭:

“初从文,三年不中;改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又从商,一遇骗,二遇盗,三遇匪;遂躬耕,一岁大旱,一岁大涝,一岁飞蝗;乃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遂至地府,久候阎王升堂,不耐,问之,鬼卒曰:王阅足下卷宗,狂笑,休克于后堂,未醒……”

上篇:中国

古人发明火药,皆有些上述碑志铭的味道。据《太平广记》记载:

“隋朝初年,杜子春去拜访一位炼丹的老人,留宿在老人家里。半夜,杜子春被一股刺鼻的气味熏醒,原来,炼丹炉内冒出的紫烟,顷刻间燃烧了整个屋子。从此以后,人们就把硫磺、硝石、木炭称为会发火的药,简称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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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士炼丹,本为求得“长生不老”之方,未想竟炼出个杀人如麻的大技术。若论古人对火药中两大主味硫磺和硝石的认识,还真有药用的记载。据《神农本草经》所言,能治疗20多种疑难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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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了宋朝,古人就已经把这味药方给用偏了,出现中国版的“喀秋莎”—火药箭。金庸老先生在《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这两部小说中,提及历史上关乎汉人之后800年历史走向的宋金“襄阳大战”中,不只有“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的凄美故事。还有对战争的侧面描写。杨过火烧金人大营,作为给郭襄的生日礼物这一桥段,历史上也是真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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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记载,宋朝守军和金军在此战中,都大量使用了火药箭。用来烧毁对方的攻城/守城器械、工事以及船只。而且襄阳守军还有独门的“大杀器”-霹雳炮!——在明初《火龙经》中,还流传有对霹雳炮的描绘。在军事史上,中国也算是使用火炮等火器的前驱——这些数以百计的霹雳炮,万炮齐发,给金军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自相践踏,死伤二三千人,马八九百匹。初期曾让整个金军部队弃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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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火药和火炮,今天的国人可能对明朝会更熟悉些。如1519年,宁王朱宸濠觊觎皇位,在江西发动叛乱。担任江西巡抚的王阳明在决定性的鄱阳湖之战中,用火炮击毁宁王副舰,最终生擒朱宸濠。后来,他的学生邹守益,还不忘作诗歌颂老师的武功,其中有:

佛朗机铳手所试,

间关远寄忧国贼。

震霆一击鬼魅惊,

犹向累囚振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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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明朝1521-1522年中葡战争中,中国在火炮这方面逐渐显露出劣势。1521年的“屯门之战”,是中西火炮的一次大张旗鼓的对阵。结果是葡萄牙在兵力上占劣势,火炮却凶猛。当时明朝舰队统帅汪鋐就感叹说:“葡萄牙人之所以凶悍无比、不服管束,全依赖他们的炮,他们的炮火之猛烈,古今任何兵器都相形见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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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时汉人不呆板,还不是抱着“老祖宗”的教条不放,不成就改呗!因此积极引进外国技术,融合中国火药传统。明朝仿造的佛郎机在1522年,葡萄牙人二次来战时,击沉敌战舰两艘,迫使葡海军上将梅罗断锚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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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元1840年,传统的火药和火炮成了救人救不了己的东西。英帝用这舶来之物,撬开了中国这个有着近1000年火药发展史的大国国门,也就封印了中国自此之后100多年的大国作为。那时起,无论是满清还是民国,要花费天量的真金白银,去跟英国、德国购买各式枪炮、战舰和以火药为核心的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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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连日本兵器史学家马成甫在《火炮的起源及其流传》一书中都承认:中国的火药配方至少要比欧洲的火炮发明提早了300年。但是自14世纪我国的火药传入西方起,就已经将“火药”这种目前为止,人类战争的根基拱手相让。之后,“火药”在欧洲开始大规模推广,继而发明出了枪、炮、弹药;继而又在欧美等西方国家演绎出了残酷而精彩的火器战史!

下篇:欧洲

.......14世纪末。硝石作坊和铸炮工厂迅速遍及欧洲全境。那些渴望飞黄腾达的技师、铸造工匠,将这门手艺卖给最富有的主顾,变相促进了火器的加速发展!即便按照当时的标准来看,其扩散速度也是相当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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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爱德华三世“以五六门火炮让法军阵脚大乱,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能发出雷鸣的机器。”从这段记述看,火炮初登欧洲战场,也是重在震慑力,而非杀伤!并且在骑士和教会来看,这种“来自地狱之火”,是一种“大逆不道”。火炮击穿了城墙和铠甲,打乱了自然秩序,违背了骑士道德,颠覆了战场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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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1年,神圣罗马帝国没有制造出宋人那样精巧的火药箭,而是铸造出口径达800毫米的Pumhart von Steyr巨炮。该炮重约8吨,长度超过2.5米,弹药重690公斤,而射程仅为600米......但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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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人疯狂的铸造巨炮,是因为欧洲各城邦特别喜欢建造城堡。1412年,根特制造的“疯女格丽特”(Dulle Griet)火炮,就是为了打垮布尔日的城墙而诞生的。该炮重16.4吨,总长4.98米,口径640mm,炮弹重340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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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次标志性的事件。“疯女格丽特”火炮还因此促进了欧洲诸国对化学和冶金的重视。与我国古人“炼丹求长生”不同,以“点石成金”为初衷的“点金术”,自1420年之后,改良了火药的配比和工艺,让火药的威力提高了30%。有了新式火药的助推,重型炮弹就能以惊人的冲力发射。长度超过4米,能够抛射约364.5公斤炮弹的巨型攻城炮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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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世纪中叶,奥斯曼土耳其苏丹穆罕默德二世先于欧洲诸国,铸造了一门“举世无双”的“乌尔班大炮”!1452年冬,在铸炮大师乌尔班的主持下,“工匠们用陶土混合被剁得很细的亚麻布,制造了与小山差不多高的模具”。用来融化铜块的熔炉燃烧了整整24个小时!在炉膛爆炸和有毒气体的双重威胁下,终于铸就了这门改变历史的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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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班大炮”长9米,后世认为其口径至少达到了745毫米!可以顺利的让一个人进出,能发射半吨重的炮弹,可以击穿10多米厚的城墙。1453年5月29日星期二,君士坦丁堡在“乌尔班大炮”发射的重型石弹轰击下,陷落了!具体到当时场面有多震撼,其结果比场面更重要。因为“乌尔班大炮”击毁的,不仅是君士坦丁堡的城墙,还有欧洲人叫嚣已久的“骑士信条和道德标准”,成为西欧文艺复兴的诱因,开启了属于欧洲人大炮的序章——造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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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6年的清晨,在通往克里姆林宫的街道上,200匹马拖拽着一个下面垫满圆木的大管子,因为太重,造成行动非常的缓慢,它就是“沙皇大炮”。无论是“沙皇大炮”或“乌尔班大炮”,操纵起来都需要非常复杂的工序。即使在理想状态下,一天都不可能发射超过七次,这却无法阻止欧洲君主对它的疯狂!从1600年到1800年,火炮的射程提高了2.5倍,火炮的重量大幅度减轻,用炮架和炮车取代了发射平台;大约在公元1600年后,出现了定量装填的火药包,从而令发射速度大为加快。这条路后来的终点,就是今天强调机动、轻量化的野战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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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0年,火车被投入战争中使用。在1861年开始的美国内战中,列车驮载着比野战炮口径更大,射程也更远的火炮,这又激起世人对重炮的向往。“这些大炮口径超过330毫米,安装在特制的平板车上,能将218磅的炮弹发射到至少3000米远,这使得修筑任何工事都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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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导师恩格斯在《论暴力》中,曾这样的论断:“我们已经有了25、35、80甚至10吨重的线膛炮,能把300、400、1700甚至2000磅的炮弹发射到前所未闻的距离,安装它们的军舰,是一种巨大的、螺旋推进的蒸汽装甲舰,有8000-9000吨的排水量,有6000-8000匹马力……堪称工业革命的巅峰之作……一艘铁甲舰的建造,需要所有产业部门的协作,是一个国家工业化水平最集中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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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0年,随着新型火炮登上历史舞台。一个家族,凭借重炮技术,推动一个国家,从欧洲荆棘丛生的列强森林中崛起。他就是德意志鲁尔河谷中众多高炉的主人——克虏伯(Kru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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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7年巴黎世博会上,克虏伯的一门长6.6米、重50吨的攻城重炮惊艳登场!这不仅确立了克虏伯重炮的名声,也标志着德意志正式跻身工业强国之列!3年后,在普法战争中的沃斯会战上。克虏伯重炮不仅弹雨如冰雹,还在射程和射速上凌驾于法军。战争只打了一个月,在离沃斯不远的色当,法兰西大军就被德军主力团团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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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克虏伯家族第三代掌门古斯塔夫,在他黑色的笔记本上写道:他的最强大武器,即将以一种可怕的方式投入前线。他所指的这门于1909年研制成功的“大伯莎”(Big Bertha)火炮,可发射直径420毫米的重型爆破弹。虽然该炮行动迟钝而蹒跚,却在8月12日的烈日要塞攻击中,发挥了不可代替的作用。“一发超重型炮弹穿透了1.82米厚的泥土、近3.米厚的混凝土,和76.2厘米的墙……让安全感荡然无存。许多人被炸死或窒息身亡,但真正可怕的是那些精神崩溃的人......”。炮弹能够将尘土、碎片和硝烟抛向1000英尺的高空。这样的轰击仅仅持续了24小时,就让以烈日要塞为核心的蓬蒂斯堡垒守军,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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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伯莎”之后,克虏伯在1914年,又开始设计赫赫有名的“巴黎大炮”,克虏伯的设计师们接到的指标是——这门大炮必须将炮弹送入大气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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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大炮”的口径为210毫米,身管长36米,差不多是10层高楼的高度。射程可达131公里。这门炮由一名叫马克斯·罗格(Max Rogger)的海军中将负责,其麾下是名副其实的千人大军。为了保证射击精度,发射前要由受过高等数学训练的参谋们进行弹道演算。而“巴黎大炮”的炮管每发射65次,就必须更换;所以每一发炮弹都像钞票一样,有自己的编码。而且这些炮弹也着实不便宜,一发就要35000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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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20世纪30年代,德国在1933年再次委托克虏伯公司制造一种口径达800毫米的列车炮,即后来大名鼎鼎的“古斯塔夫巨炮”(多拉列车炮)。这次,打算卷土重来一雪前耻的德军,不仅委托克虏伯造炮。1937年,还向莱茵金属公司提出了设计一种履带式自行重型臼炮的要求,这就是后来的“卡尔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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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臼炮”工程代号“040设备”。为8.44倍身管,600毫米口径。后来又研发出11.5倍身管,口径缩小为540毫米的衍生型号,即设计代号为“041设备”的卡尔火炮。600毫米短管卡尔臼炮的最大射程为6.8公里,540毫米长炮管型能达到10公里的最大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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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炮重达124吨,全长11.15米,高4.78米,宽3.16米。600毫米的卡尔臼炮可发射轻、重两种混凝土穿甲弹。轻弹重1.7吨,弹头内装220公斤炸药;重弹则重达2.17吨,弹头内装289公斤炸药。安装540毫米口径的长炮管卡尔臼炮,可以发射重1.25吨的轻型混凝土穿甲弹以及一种高爆弹。为了保证卡尔臼炮不在战场上“断粮”,莱茵金属公司还专门用四号坦克的底盘为其开发了一种载弹4发的弹药补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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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臼炮本身分别采用戴姆勒·梅赛德斯MB503型V形12缸水冷汽油发动机(1、2、6号车)和MB507型柴油发动机(3、4、5号车)这两种动力配置。可以以每小时最高10公里的速度独自行走。汽油机型号最大行程为40千米,而柴油机型号达到60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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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臼炮由19人共同操作,由1名军官指挥,配有正副驾驶员各1人。这与之前的“大伯莎”和“古斯塔夫大炮”相比,不仅是人数多少的问题。而是卡尔臼炮机动性更强,而且操作更简便有效率。从进入阵地到发射,只需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并且每小时可以发射6-12次,两项指标都远远高于“古斯塔夫巨炮”。这也标志着以克虏伯“古斯塔夫巨炮”为代表的巨炮时代的落幕,也给人类的巨炮画上了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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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40年秋天到1941年8月,德国共生产了6门卡尔臼炮。有趣的是,一贯刻板和严谨的德国人,却给这6门火炮取了一个个逼格很高的名字,分别是一号“亚当”、二号“夏娃”、三号“索尔”、四号“奥丁”、五号“洛奇”和六号“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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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然回首,曾被英帝封印的中国,如今已快马加鞭一路赶来。据“玻羊车界”所知,在目前世界主流的155毫米榴弹炮方面,中国已稳居第一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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