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 (上)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  (上)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那邊去?眉眼盈盈處。才始送春歸,又送君歸去。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


月光下,我翻起一本閒置許久的《白香詞譜》,因為忽然感覺宋詞已將我心中的悲歡閱盡,再不知道該向誰去尋找故事,把這場逾越千年的離別,延續下去。那些和我有過共鳴的詞人,都已偃旗息鼓,塵封書卷,回到潮溼的角落,等待陌生的眼光晾曬。

先是翻到了白居易的《長相思》。“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吳山點點愁。”其實,我很喜歡這首《長相思》,特別是最後兩句:“恨到歸時方始休。明月人倚樓。”頗有林和靖:“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邊潮已平”之韻味。

白居易是唐時人,我想要尋找的是宋朝思緒。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固執,待你千恩萬寵,百般講究的不理不睬;對你冷眼橫眉,棄之不理的拼命追求。就像我尋一首詞,想要的只是一見傾心,從來沒想過什麼海誓山盟,曠日持久。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  (上)


過往,讀到好的詞句,我總是習慣於先吟詠回味,再去追問詞人。把送別當成相思,友誼看做愛戀,事實上,許多詞句與愛情本無糾葛,只是我們一廂情願的幻想。以為那樣,就可以把自己當做詞人,重演愛時的甜甜蜜蜜,恨時的水月鏡花。

寫這首《卜算子》的詞人叫王觀,與淮海秦觀稱為“二觀”。江蘇南通人,字通叟,宋仁宗嘉佑二年進士,曾拜於王安石門下,歷任大理寺丞,江都知縣。一生所任皆為冷職閒差,為官生涯短暫,後半生以布衣終生。性格清傲,為人輕狂,自號“逐客”。對柳永詞推崇備至,也曾學柳永奉旨填詞,流連青樓酒館,普曲填詞,有《冠柳集》流傳後世,數量稀少。王灼稱其:“新麗處與輕狂處,皆足驚人。”詞風,清麗婉轉,情深意濃。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  (上)

詞寫的是送別友人,卻將浙東的山水描繪的清秀靈動,含情脈脈。那將去之人更像是一個眼波流轉,眉峰微鎖的清婉女子,輕舟未動,愁容先展。眼中淚水如波,額前黛眉橫流,欲哭未哭。離愁別緒強壓心田,向送別之人傳遞溫暖。分別的渡口,離別的車站,淚水總是等遠去之人離開之後,才淚如雨下,拂滿衣袖。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一句,一反前人以人喻物的舊態,水如美人秋波流慧,山若美人眉峰聚簇。眼似秋水,眉若春山。寫得秀麗婉轉,楚楚動人,叫人如何捨得下默默深情,捨得下往日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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