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原創好的古文遊記?

李美蘭830


關於古文遊記有很多,其中兩晉時期以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最為出名,唐朝的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人,到宋朝之後,各種遊記層出不窮,有很多文人都寫過遊記,比如范仲淹、蘇軾、歐陽修、辛棄疾等,明朝時期很多文人注重經世致用,所以愛遊歷天下,考察學問,比如徐霞客、顧炎武等人,還有王陽明等人也是留下過這樣一些遊記。以下是我挑選的幾篇比較出名的遊記,共賞之。

1、《前赤壁賦》 蘇軾(北宋)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於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山川相繆,鬱乎蒼蒼,此非曹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況吾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託遺響於悲風。”

蘇子曰:“客亦知夫水與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唯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客喜而笑,洗盞更酌。餚核既盡,杯盤狼藉。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2、《後赤壁賦》 蘇軾

是歲十月之望,步自雪堂,將歸於臨皋。二客從予,過黃泥之坂。霜露既降,木葉盡脫。人影在地,仰見明月。顧而樂之,行歌相答。已而嘆曰:“有客無酒,有酒無餚,月白風清,如此良夜何?”客曰:“今者薄暮,舉網得魚,巨口細鱗,狀如松江之鱸。顧安所得酒乎?”歸而謀諸婦。婦曰:“我有斗酒,藏之久矣,以待子不時之需。”

於是攜酒與魚,復遊於赤壁之下。江流有聲,斷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曾日月之幾何,而江山不可復識矣!予乃攝衣而上,履巉巖,披蒙茸,踞虎豹,登虯龍,攀棲鶻之危巢,俯馮夷之幽宮,蓋二客不能從焉。劃然長嘯,草木震動,山鳴谷應,風起雲湧。予亦悄然而悲,肅然而恐,凜乎其不可留也。反而登舟,放乎中流,聽其所止而休焉。時夜將半,四顧寂寥。適有孤鶴,橫江東來,翅如車輪,玄裳縞衣,戛然長鳴,掠予舟而西也。

須臾客去,予亦就睡。夢一道士,羽衣蹁躚,過臨皋之下,揖予而言曰:“赤壁之遊樂乎?”問其姓名,俯而不答。“嗚呼噫嘻!我知之矣。疇昔之夜,飛鳴而過我者,非子也耶?”道士顧笑,予亦驚寤。開戶視之,不見其處。

3、《石鐘山記》 蘇軾

《水經》雲:“彭蠡之口有石鐘山焉。”驪元以為下臨深潭,微風鼓浪,水石相搏,聲如洪鐘。是說也,人常疑之。今以鐘磬置水中,雖大風浪不能鳴也,而況石乎!至唐李渤始訪其遺蹤,得雙石於潭上,扣而聆之,南聲函胡,北音清越,枹(fú)止響騰,餘韻徐歇。自以為得之矣。然是說也,餘尤疑之。石之鏗然有聲者,所在皆是也,而此獨以鍾名,何哉?

元豐七年六月丁丑,餘自齊安舟行適臨汝,而長子邁將赴饒之德興尉,送之至湖口,因得觀所謂鍾者。侍僧使小童扶斧,於亂石間擇其一二扣之,硿硿(kōng)焉,餘固笑而不信也。至莫(暮)夜月明,獨與邁乘小舟,至絕壁下。大石側立千尺,如猛獸奇鬼,森然欲搏人;而山上棲鶻(hú),聞人聲亦驚起,磔磔(zhé)雲霄間;又有若老人咳且笑于山谷中者,或曰此鸛(guàn)鶴也。餘方心動欲還,而大聲發於水上,噌(zēng)吰(hóng)如鐘鼓不絕。舟人大恐。徐而察之,則山下皆石穴罅,不知其淺深,微波入焉,涵淡澎湃而此為此也。舟回至兩山間,將入港口,有大石當中流,可坐百人,空中而多竅,與風水相吞吐,有窾(kuǎn)坎鏜(tāng)鞳(tà)之聲,與向之噌吰相應,如樂作焉。因笑謂邁曰:“汝識之乎?噌吰者,周景王之無射也,窾坎鏜鞳者,魏莊子之歌鐘也。古之人不餘欺也!”

事不目見耳聞,而臆斷其有無,可乎?驪元之所見聞,殆於餘同,而言之不詳;士大夫終不肯以小舟夜泊絕壁之下,故莫能知!而漁工水師雖知而不能言。此世所以不傳也。而陋者乃以斧斤考擊而求之,自以為得其實。餘是以記之,蓋嘆驪元之簡,而笑李渤之陋也。

4、《五人墓碑記》 張溥(明) 字天如

五人者,蓋當蓼(liǎo)洲周公之被逮(dài),激於義而死焉者也。至於今,郡之賢士大夫請於當道,即除魏閹廢祠之址以葬之;且立石於其墓之門,以旌(jīng)其所為。嗚呼,亦盛矣哉!

夫五人之死,去今之墓而葬焉,其為時止十有一月耳。夫十有一月之中,凡富貴之子,慷慨得志之徒,其疾病而死,死而湮沒不足道者,亦已眾矣;況草野之無聞者歟?獨五人之皦皦(jiǎo),何也?

予猶記周公之被逮,在丁卯三月之望。吾社之行為(wèi)士先者,為(wéi)之聲義,斂貲(zì)財以送其行,哭聲震動天地。緹(tí)騎按劍而前,問“誰為哀者?”眾不能堪,抶(chì)而僕之。是時以大中丞撫吳者為魏之私人,周公之逮所由使也;吳之民方痛心焉,於是乘其厲聲以呵,則噪而相逐。中丞匿於溷(hùn)藩以免。既而以吳民之亂請於朝,按誅五人,曰顏佩韋、楊念如、馬傑、沈揚、周文元,即今之傫(lěi)然在墓者也。

然五人之當刑也,意氣揚揚,呼中丞之名而詈(lì)之;談笑而死。斷頭置城上,顏色不少變。有賢士大夫發五十金,買五人之脰(dòu)而函之,卒與屍合。故今之墓中全乎為五人也。

嗟夫!大閹之亂,縉紳而能不易其志者,四海之大,有幾人歟?而五人生於編伍之間,素不聞詩書之訓,激昂大義,蹈死不顧,亦曷(何)故哉?且矯詔紛出,鉤黨之捕遍於天下,卒以吾郡之發憤一擊,不敢復有株治;大閹亦逡(qūn)巡畏義,非常之謀難於猝發,待聖人之出而投繯道路,不可謂非五人之力也。

由是觀之,則今之高爵顯位,一旦抵罪,或脫身以逃,不能容於遠近,而又有剪髮杜門,佯狂不知所之者,其辱人賤行,視五人之死,輕重固何如哉?是以蓼洲周公,忠義暴(pù)於朝廷,贈諡美顯,榮於身後;而五人亦得以加其土封,列其姓名於大堤之上,凡四方之士無有不過而拜且泣者,斯固百世之遇也。不然,令五人者保其首領以老於戶牖之下,則盡其天年,人皆得以隸使之,安能屈豪傑之流,扼腕墓道,發其志士之悲哉?故予與同社諸君子哀斯墓之徒有其石也而為之記,亦以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於社稷也。

賢士大夫者,冏卿因之吳公,太史文起文公,孟長姚公也。

5、《蜀道難》 李白

噫籲唉,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巖巒.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岣巖不可攀,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雕朱顏!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其險也如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飛湍瀑流爭喧輝,砰崖轉石萬壑雷.其險也如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守或非親,化為狼與豺.朝避猛虎,殺人如麻.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諮嗟!

6、《赤壁懷古》蘇軾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7、永遇樂 京口北固亭懷古 辛棄疾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奇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8、《岳陽樓記》 范仲淹 北宋 字希文

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俱)興。乃重修岳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囑)予作文以記之。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shang),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岳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然則北通巫峽,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異乎?若夫霪雨菲菲,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耀,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xie)望,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于歸?時六年九月十五日。

9、《醉翁亭記》 歐陽修 北宋 字永叔,號醉翁、六一居士

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鋒,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漸聞水聲潺潺而瀉出於兩峰之間者,釀泉也。峰迴路轉,有亭翼然臨於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誰?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誰?太守自謂也。太守與客來飲於此,飲少輒醉,而年又最高,故自號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業。若夫日出而林菲開,雲歸而巖穴暝,晦明變化者,山間之朝暮也。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風霜高潔,水落而石出者,山間之四時也。朝而往,暮而歸,四時之景不同,而樂亦無窮也。至於負者歌於途,行者休於林,前者呼,後者應,傴僂提攜,往來而不絕者,滁人遊也。林溪而漁,溪深而魚肥,釀泉為酒,泉香而酒洌,山餚野蔌,雜然而前陳者,太守宴也。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射者中,弈者勝,觥籌交錯,其坐而喧譁者,眾賓歡也。蒼顏白髮,頹然乎其間者,太守醉也。已而夕陽在山,人影散亂,太守歸而賓客從也。樹林陰翳,鳴聲上下,遊人去而禽鳥樂也,然而禽鳥知山林之樂,而不知人之樂;人知從太守遊而樂,而不知太守之樂其樂也。醉能同其樂,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謂誰?廬陵歐陽修也。

10、《小石潭記》 柳宗元 唐 字子厚

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huang)竹,聞水聲,如鳴佩環,心樂之。伐竹取道,下見小潭,水尤清洌。全石以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為坻(chu),為嶼,為嵁(kan),為巖,。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遊無所依。日光下徹,影布石上,佁(yi)然不動;俶(chu)而遠逝,往來翕(xi)乎。似與遊者相樂。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滅可見。其岸勢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坐潭上,四面竹樹環合,寂寥無人,悽神寒骨,悄愴幽邃。以其境過清,不可久居,乃記之而去。同遊者:吳武陵,龔古,與餘弟宗玄。隸而從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11、《桃花源記》 陶淵明 東晉 字元亮名潛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出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具答之。便要(邀)還家,設酒殺雞作食。村中聞有此人,鹹來問訊。自雲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此人一一為具言所聞,皆嘆惋。餘人各復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數日,辭去。此中人語云::“不足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志之。及郡下,詣太守,說如此。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志,遂迷,不復得路。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往。未果,尋病終。後遂無問津者。

12、《喜雨亭記》 蘇軾

亭以雨名,誌喜也。古者有喜,則以名物,示不忘也。周公得禾,以名其書;漢武得鼎,以名其年;叔孫勝狄,以名其子。其喜之大小不齊,其示不忘一也。予至扶風之明年,始治官舍。為亭於堂之北,而鑿池其南,引流種樹,以為休息之所。是歲之春,雨麥於岐山之陽,其佔為有年。既而彌月不雨,民方以為憂。越三月,乙卯乃雨,甲子又雨,民以為未足。丁卯大雨,三日乃止。官吏相與慶於庭,商賈相與歌於市,nong夫相與忭於野,憂者以喜,病者以愈,而吾亭適成。於是舉酒於亭上,屬客而告之曰:“五日不雨可乎?”曰:“五日不雨則無麥。”“十日不雨可乎?”曰:“十日不雨則無禾。”無麥無禾,歲且荐饑,獄訟繁興而盜賊滋熾。則吾與二三子,雖欲優遊以樂於此亭,其可得耶?今天不遺斯民,始旱而賜之以雨,使吾與二三子得相與優遊而樂於此亭者,皆雨之賜也。其又可忘耶?”既以名亭,又從而歌之曰:“使天而雨珠,寒者不得以為襦;使天而雨玉,飢者不得以為粟。一雨三日,伊誰之力?民曰太守,太守不有;歸之天子,天子曰不然;歸之造物,造物不自以為功;歸之太空,太空冥冥,不可得而名。吾以名吾亭。

13、《凌虛臺記 》蘇軾

國於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飲食與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於終南,而都邑之麗山者,莫近於扶風。以至近求最高,其勢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嘗知有山焉。雖非事之所以損益,而物理有不當然者。此凌虛之所為築也。方其未築也,太守陳公杖履逍遙於其下。見山之出於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於牆外而見其髻也。曰:“是必有異。”使工鑿其前為方池,以其土築臺,高出於屋之簷而止。然後,人之至於其上者,恍然不知臺之高,而以為山之踴躍奮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虛。”以告其從事蘇軾,而求文以為記。軾復於公曰:“物之廢興成毀,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竄伏。方是時,豈知有凌虛臺耶?廢興成毀,相尋於無窮,則臺之復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嘗試與公登臺而望,其東則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則漢武之長楊、五柞,而其北則隋之仁壽、唐之九成也。計其一時之盛,宏傑詭麗,堅固而不可動者,豈特百倍於臺而已哉!然而,數世之後,欲求其彷彿,而破瓦頹垣無復存者,既已化為禾黍荊棘丘墟隴畝矣,而況於此臺歟!夫臺猶不足恃以長久,而況於人事之得喪忽往而忽來者歟?而或者欲以誇世而自足,則過矣。蓋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臺之存亡也。”既以言於公,退而為之記。

14、《放鶴亭記 》蘇軾

熙寧十年秋,彭城大水。雲龍山人張君之草堂,水及其半扉。明年春,水落,遷於故居之東,東山之麓。升高而望,得異境焉,作亭於其上。彭城之山,岡嶺四合,隱然如大環,獨缺其西一面。而山人之亭,適當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際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風雨晦明之間,俯仰百變。山人有二鶴,甚馴而善飛。旦則望西山之缺而放焉,縱其所如,或立於陂田,或翔於雲表,暮則東山而歸,故名之曰“放鶴亭”。郡守蘇軾,時從賓佐僚吏往見山人,飲酒於斯亭而樂之。挹山人而告之曰:“子知隱居之樂乎?雖南面之君,未可與易也。《易》曰:'鳴鶴在陰,其子和之。’《詩》曰:'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蓋其為物清遠閒放,超然於塵埃之外,故《易》、《詩》人以比賢人君子、隱德之士。狎而玩之,宜若有益而無損者,然衛懿公好鶴則亡其國。周公作《酒誥》,衛武公作《抑戒》,以為荒惑敗亂無若酒者,而劉伶、阮籍之徒以此全其真而名後世。嗟夫!南面之君,雖清遠閒放如鶴者,猶不得好;好之,則亡其國。而山林遁世之士,雖荒惑敗亂如酒者,猶不能為害,而況於鶴乎?由此觀之,其為樂未可以同日而語也。”山人欣然而笑曰:“有是哉!”乃作《放鶴》、《招鶴》之歌曰:“鶴飛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覽兮,擇所適。翻然斂翼,宛將集兮,忽何所見,矯然而復擊。獨終日於澗谷之間兮,啄蒼苔而履白石。鶴歸來兮,東山之陰。其下有人兮,黃冠草履,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餘以汝飽。歸來歸來兮,西山不可以久留。”元豐元年十一月初八日記。



洵翰


我是武漢老鄒,我有一篇原創的《遊黃鶴樓公園》,一起來分享。

《遊黃鶴樓公園》

九省通衢之武漢兮,長江之南,蛇山之上,有一樓,名日"黃鶴樓",其園故而稱之為"黃鶴樓公園"也。因與家人重陽之日再遊黃鶴樓,故作此遊記也。

從公園東門而入,拾級而上,到蛇山之脊。望一塑像,一人披甲扶鞍勒馬。吾外生小女指其日:此何人也?吾曰:此乃南宋抗金名將岳飛也。又曰:何立像於此?故與之述之:很久以前,中華之大地,有二政權並立,一曰金,一曰南宋。金強大而南宋衰弱也,故金屢犯南宋矣,此時南宋出一抗金名將,岳飛也。因岳飛在楚地練兵防守,又曾登黃鶴樓並書《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故建此像紀念之。

沿脊向西而行,人如星辰,過黃鶴樓,至黃鶴樓前之廣場。廣場擺一長桌,三丈有餘,上置蛋糕,桌之背,皆坐八、九十春秋老者,胸佩紅花。一妙齡女子,手持一盤,盤中放一蛋糕,遞一長者,長者逐一敬與老者。禮畢,餘者分與遊客。依次而入,人取一份,約萬人取之。

食之,入黃鶴樓,人眾故限流也。約三刻許,乘電梯及頂,憑欄眺望,龜山尺尺也,電視塔高入雲端兮。武漢長江大橋飛架南北,江水靜流其下也。向上遊望去,見一紅色跨江大橋,人曰鸚鵡洲大橋也。橋後又見一橋,又曰楊泗港大橋也。遠處白雲之下又顯一橋兮,再日白沙州大橋也。向下遊看去,嘻,高樓林立兮,船如織梭也,汽笛聲聲矣,一派舊貌換新顏之景象乎。

出黃鶴樓沿石階拾級而下,見一碑牆之上書:“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拍照留念之人一波一波也。

順石階再下,見一庭院,中有一池塘,環廊臨池而建兮,左旁之碑林,其中一"鵝”字,傳系王羲之之作也。右側投壼射箭之娛樂應有盡有也。

穿一拱門而出,忽聞陣陣水聲,尋聲而至之,乃見四丈高崖壁。其水順崖而落,至一潭中,池中幾尾錦鯉,山風拂過,人頓時靜了許多,猶如到世外桃園也。

嗟乎,國之強盛,民之福也,頤養天年,何不樂乎!

己亥豬年九月初九








武漢老鄒


分享一篇我上學期寫的關於我們學校的校園遊記。

《楚師遊記》

威楚大地,迤西咽喉,楚莊蹻通滇,蜀漢置郡,爾來千年光景,後建自治州,徐徐甲子歲月,此楚雄也。楚師者,弘達教育之俊所,培育英才之高府,自丁酉年入,時至己亥已兩年餘,念及來學所得,故作此篇。

嗟乎!鹿城之地,人文之所,在楚師也。自西門而入,首為映眼花叢,夏擺荷花秋有菊,群花縵立。餘曾詩云:農曆九月菊芬芳,遊子便可侯重陽。滇中秋景涼如水,回首爾爾難思量。

四時之景不同,而人之樂亦無窮也。向東而望,入眼巍峨大門,開闊之道,此凱旋門也。謂之凱旋,是盼學子名就功成,冉冉人生凱旋矣。北接篤學樓,南承圖書館,為狹管之地,故多大風。夏風涼哉為人所喜,冬風酷寒為人所惡,為楚師一奇景也。自凱旋門向西南而望,復行百十步,為學生會堂也。其狀若擎天華蓋,可容數千人,是重大活動之所,亦為體育鍛煉之地。會堂南側,舉目而去,有蹦跳者、投籃者、打網球者、跑步者、玩排球者,莫不是弱冠之年。有奔雷虎撲之姿,氣若驕陽之勢。皆為國之耿耿青年,揚帆築夢之輩。此為運動場之景象也。

向東行數丈,有博文、明德、勵志三樓,為人文、外國語、數統、教育幾學院修學之場所,國文明智,外語通達,數學周密,教育承續,此修學之重也。再東行,乃到宿舍樓,往北而行,可見一樓形態方正,未近其地而香遠勾人,此食堂矣。正午之時,可見學子往來不絕,蓋因腹空飢餓而粒米未進所致也。然菜品眾多,色味俱全,卻無推陳出新,難免乏也。

食堂正西,為圖書館。府庫文書,經史子集,書籍之於古今皆有所集,文學之於中外俱有所錄。詩史哲學,邏輯科研,皆可細讀也。再北而行,為篤學樓,呈圍合狀,樓道交錯,樓室繁多,其中有竹,淡雅幽寂,在其樓,可四面而行觀八方之景也。篤學之北,臨文鼎路,有博遠、博知、博識、博雅四樓,為地旅,政管,經管等學院教學之地,因名皆所差一字,而混淆難分矣。西行百步,至信息樓,樓為月牙狀,高約數丈。再南而行,乃至行政樓,此為楚師中樞之地,規範管理之所。出行政樓,見一青幽磐石,高丈許,雋刻:篤學尚行,揚美崇善。或問,此為何物?答曰:校訓石也。

楚師勝蹟,何處尋思?且看梧桐銀杏,楊梅紫李。林間夜鳥未成眠,雲破明月花弄影。樓高更有人高處,勝卻一夢萬般景。皓月之下,梨園之間,自有露拂葉、風敲竹,林間小道阡陌,翠柏榕樹相間。莫不得隨情而來,流連而去。

莫俱言,景不止,而樂亦不止。凡所思慮真假,可親臨而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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