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文化:你也許誤讀了莊子的這些話!

道教文化:你也許誤讀了莊子的這些話!

中國古代常用“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形容女子的美。據說,這幾個典故出自中國四大古典美人西施、王昭君、貂蟬和楊玉環,說的是西施浣紗,讓魚兒深入水底;昭君馬上彈琴,讓大雁驚落;貂蟬拜月,讓月亮浮雲自掩;楊貴妃醉酒賞花,讓花兒羞愧低垂。

這其實很多是後世文人的附會,是一種“硬做文章”。嚴格來說,能與典故貼上邊的只有“沉魚落雁”。這四個字語出於《莊子·齊物論》。原話是:“毛嬙、麗姬,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麋鹿見之決驟,四者熟知天下之正色哉?”大概的意思是講,像毛嬙、麗姬這樣的女子,人們都認為是美女;可水中的魚兒見了她們,會潛入水底,空中的鳥兒看了她們,會飛上高天,麋鹿看見他們立刻飛速跑開。誰知道什麼才是天下真正的美色呢?

這四句話後,還有一句話,是莊子借傳說中的遠古聖人之口說出來的:“自我觀之,仁義之端,是非之途,樊然淆亂,吾惡能知其辯!”翻譯過來就是:在我看來,仁義也好,是非也罷,都是亂七八糟,我怎麼能知道其中的真假對錯是非美醜呢?

道教文化:你也許誤讀了莊子的這些話!

莊子善於通過講故事來表達自己的哲學觀。實際上,莊子藉助沉魚等動物對美人的態度和行動,說明美沒有標準。對人來說,毛嬙、麗姬是美女。但對動物來說,那根本不是什麼美,反而還有些害怕,所以魚趕緊往水底遊、鳥立刻向高裡飛、麋鹿馬上快速逃竄,都想躲得遠遠的。甚至可以這樣理解,在人類眼裡的美,在動物眼裡說不定是醜。甚至還有一種觀點認為,沉魚落雁是形容醜女的。

在《莊子》這本書裡,有許多類似沉魚落雁的列舉,說明世事萬物是相對的。一棵參天大樹,因為長得太大,反而不易被砍伐,得以延年存活;長得適中,剛好成為木匠的材料,於是被攔腰砍斷,無法保全性命。有些事物因為有用而死亡,有些東西因為無用而存活,有用與無用的界限在哪裡呢?莊子崇尚自然和天道,主張無為、反對矯飾,而俗世的人們一味地追求美、厭惡醜,這不也正好與道相悖了嗎?

文化的生衍自有軌跡,尤其是約定俗成的用法,只要無傷大雅,倒也不必較真。但對文化的認識,返璞歸真可能更有價值。就此而言,文化中的誤讀和謬解,非常值得研究。通過考察語言中意義的轉向、文化的變形,可以感受社會的變化與人心的浮沉。

道教文化:你也許誤讀了莊子的這些話!

莊子還有一個非常有名的寓言故事“庖丁解牛”。今天的理解是形容一個人技藝高超、專業能力臻入化境。但實際上,庖丁解牛更接近莊子所推崇的“道”的境界,即物我兩忘、身心合融。莊子強調的重點不在於解牛的過程,而是解牛後的身心狀態。後人對庖丁解牛的理解,也有可能是對莊子更高深的思想無法理解、接受或者認同,所以只能取大家都能懂的、都能接受的留而存之、存而廣之。

理解偏的,還有“得意忘形”這個成語。《莊子·外物》有言:“筌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得魚忘筌、得意忘言,是得意忘形的“鼻祖”。今天,我們常常以一種或嘲諷、或批評的語態,把得意忘形用來形容某些人心滿意足時有點過頭的醜態。其實,這是一種褊狹的理解。得魚忘筌、得意忘言本來是莊子形容人得道時的最佳狀態,是他高度肯定、認可和激賞的一種人生最高境界。

如果莊子穿越回到今天,看到他當年苦心營造的高級哲學思想被如此通俗化,不知道會有什麼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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