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摆脱书:大学起,买书占去了我的一半费用

向敬之

平常总有人将我呼之作家,谓之评论家。说老实话,我不喜欢戴这两顶金光闪闪的帽子。我只是工作之余爱好写作而已,不想做专业的文字客。

与文字相亲,与书本恋爱,虽不是我一生一世的唯一,但可能会是我今生今世的情爱。

第一次买书的情景,我记不得了。我却始终记得读大学时的第一次买书。那次国庆节,放七天假,而我没有回家。湖南多家出版社在湖南大学东方红广场办书市,几个同学约好一同去挑书。都是新书,都是五折,我挑来选去,最后买了100元的书,实付50元。


别想摆脱书:大学起,买书占去了我的一半费用

家里给我的生活费并不多,而且我是父亲排除家中经济压力送到长沙来读自考汉语言专业,我不好找父亲多要些零花钱。我没有想到,这次买书,竟诱发了买书瘾。我吃饭不讲究,不买新衣服,就是生活用品也是去超市挑廉价的。但买书,我几乎走遍了长沙的大小书店。几年下来,寝室里的桌子上、床底下都是我的书箱子,就连本来不宽的床也被书占有了三分之一。

我当时还在写歌词,但很少发表,稿费也很低。可以说,我读大学时很大一部分生活费都交给了书店书摊,而买来的书大部分是人文社科方面的。有同学笑我,待毕业时你怎么搬回去啊,千金散尽为买书,总不会到最后千书散尽把家还。

书还是继续买。多了,我得为书考虑安居之所。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学长推荐我去师大出版社实习做校对。校文史书稿,差错不少,但我的书做了用处。后来又去另一家出版社实习,校对满员,校对科长让我抽查一本待印的书稿,并说是某社长的,不得妄改,似有意让我知难而退。怎料,200页的书稿,竟被我据书核对,揪出来270多个硬伤。后来听说校对科长一一比对后在办公室呆坐了半天,我也因此正式进入了出版社,留在了长沙,从校对做到编辑。

初来长沙时,我对父亲说,毕业了就回老家。却不料为了安置那越来越多的书,我只能创造机会留在了长沙。这些年,我的心和手犹在,我的书和命犹在,甚至换得了一些虚名和小利,但不在的已为多矣。我还是不停地读书和淘书,不倦地编书和评书。我是为了什么?我是得到什么?我曾多次枕书听雨眠时,恨恨地、忿忿地、怒怒地暗问自己。问起,问起,书已湿透。是雨水?是泪水?皆已斑驳、迷离。但我知道,书改变了我的命运,使我有了信念和坚定,有了忧乐和冷静,当然也有了自始自终不曾放弃的责任与选择。


别想摆脱书:大学起,买书占去了我的一半费用

二十年过去,家里已经让我坐拥书城,偌大的书房里四面书墙,阳台上、过道上、地板上、客厅里,甚至连女儿的小书架上,也摆满了我美其名曰送给她的图书礼物。我也由当年的校书人、编书者,变成了书评人、研究者,也出了上十本由自己署名的书。但,我还是去不停的买书。即便网站上加大了打折的力度,樊登读书、早晚读书、喜马拉雅等推出让人直接听书的项目,可我还是喜欢挤上公交车,去那折扣很高、读客很少、楼道里很清静的定王台去买书。

买书,就是那个味。

把钱都买书,就没钱玩牌了。

老婆不理解,我每次出门,就不说去书店,而是打出了看老友的幌子。


别想摆脱书:大学起,买书占去了我的一半费用

西方书话权威、殿堂级大师尼古拉斯·A.巴斯贝恩有本好书,叫《文雅的疯狂》,虽然那是万里之外的外国人的疯狂,但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冥顽了。

每次从单位离职,总有朋友盛情邀请我去外地发展,我也被丰厚的薪金感动了。但是一想起书,我马上改口,不想动了。因为我每次搬家,让搬家工人累得气喘吁吁的,也让我清点了上十天的,还是那满满的一卡车书。

看来这辈子,我是别想摆脱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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