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伤医悲剧所折射出来的问题

BB两句,万事,以史为镜,以据为实。

5天时间过去了,发生在BMZ院的惨案还在持续发酵。


具体啥事情我就不说了,免得被删。咋们就事论事,讨论一下具体问题。


医患问题所引发的诸多社会矛盾再次成为了人们讨论的焦点,支持不同观点的人也逐渐分化。


以下观点仅代表我个人看法。


01


先说几个事实。


这两天网络上谣传的版本太多了,以至于网络上出现了多级分化,千奇百怪的声音。


经过这两天官方媒体的详细披露以及参考各路消息和我国的医疗卫生体制,我肤浅的确立了以下几个事实点:


A.95岁的患者W某并非权贵背景或者“一代”,要么也不会在中国的普通三甲医院的急诊科呆了二十多天还住不了院。

60岁左右的姐姐S英称,她家共有兄弟姐妹五个,她排行老四,而55岁的S在家中年龄最小。S父已在早先几年去世,其母魏某今年95岁。S家是从京郊梆子井村一带经农转非而进入城市的。S家大哥退休前在乡镇私企上班,大嫂原是“北二外”的职工。S英自己也已退休,她现在所住的房子是原为“北二外”职工的公公留下的。

S本人则为无业未婚人员,早期养殖猪牛失败,个人独居,事实确凿。由此可见孙文斌一家是地地道道的普通城市家庭,根本不存在权大欺人一说。


B.S意识清晰,非精神疾病,故意杀人证据确凿,手段极其残忍,性质极其恶劣。理应受到法律的严惩,根本无需同情。在凌晨五点之前和医生交谈时依旧保持冷静,并且在事发前几周频繁声称,救不活母亲就要杀医生垫背,作案动机已有端倪。以行凶手段故意泄愤,这种反社会行为,任何为其辩护的人都应该认真反思自己。


C.这件事表面上是一件患者对于治疗行为不满所引起的刑事案件,更深的底层原因是单薄的医疗保险制度出了问题,而Y医生成了最不幸的牺牲品。正如你可以说这二者没有直接联系,但是不能否认其中的相关性。


28日上午,记者在采访国家卫健委法规司司长赵宁时他这样说:“这个事不是(?)一个医疗纠纷问题,是一个非常严重的刑事犯罪。”


目前患者已经被转院到朝阳医院,卫健委已经组织多名专家紧急会诊,W某家属要求老人必须能说话,能走路。


02


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近年来医疗水平的不断增强,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也掩盖不了医患矛盾在不断加剧的事实。这也是难以避免的一个现状。


举一个例子,曾经花钱看病是一个很昂贵的事情。很多年前在我小时候,对于很多农村家庭来讲,得了重病的老人一般快不行了,拉到好一点的医院去检查一下,孩子们证明自己努力看过病,就直接回家等死了,压根没钱做手术用药。现在随着医保制度的完善,和经济实力的增强,在全中国范围来讲,基本上报销额度可以达到60%以上,我说得这还是最低水平。所以大部分人都会努力把病人送往好的三甲医院,尽可能的治疗。这也直接加剧了医疗资源的紧张。


中国式伤医悲剧所折射出来的问题

医患矛盾突出区域主要集中于医疗水平较高的江浙沪广地区


医患矛盾突出区域主要集中于医疗水平较高的江浙沪广地区


在我国医疗资源的发展并没有跟上经济发展的步伐。尽管大家都看到起病了,但是并不代表大家可以轻松看得上病。优质的医学院校和医院主要集中于北上广深等东南沿海发达地区,基本上全国各地的疑难杂症都要送往这些地区的优质专科医院就诊,医疗资源的分配不均本身就在催化这种矛盾。


03


其实我们往往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就是大部分的人对于包括医学诊疗在内的现代科学知识匮乏。


中国式伤医悲剧所折射出来的问题


王兴曾说过,中国的大学生只有4%,和我们所感知的周边人人都是大学生,研究生的世界是不是格格不入?甚至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中国,读公众号,看头条都是很小的一部分人,有几亿人从来都不看公众号。

我曾经看过周浩导演的《差馆》。周浩扛着摄像机分别在2010年、2011年的春节前夕记录了广州火车站公安局里的众生百态。见多识广的周浩都忍不住说过一句话: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中国有这么多文盲。


这部片子仿佛就是我们熟悉的生活场景。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里,有偷东西的小偷、淳朴的打工仔还有带孩子的妈妈,唯一相同的就是整部电影展示了底层人民的生活逻辑和现实场景,不免让人唏嘘。我希望大家有机会可以了解一下这部优秀的纪实片,你会对整个社会有更深刻的认知。


曾经一个急诊科的主任讲了一件事情。孩子大半夜突发心悸,家长火急火燎送到医院。她仔细检查以后确认是心悸,便让孩子坐在那里休息一会观察一下,没事就可以回去了。结果家长一下子火了,冲上了就给了她一巴掌,嘴里喷出侮辱性词语,意思你不好好救治我的女儿我就让你si云云。最后在安保人员的控制下拉开了,这位医生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把她吓蒙了。结果孩子休息了一会儿就好了,而这位打人的家长则趁乱灰溜溜走了,也没有任何道歉话语。


同样的一句话,你也不会意识到,在中国,有多少人对医学常识充满了无知和偏见。据相关数据显示,中国急救知识普及率还不到2%,医盲人数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也不难理解孙文斌为什么会说出,“你们压根就不想抢救我妈”这种话了。

这也是造成医患矛盾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说道理能讲通,压根就不会存在纠纷,而事实就在于你不仅仅需要在解决具体问题时做出解释,同时还需要从源头做出改变。社区医疗体系全面覆盖不仅仅是设置卫生服务站这么简单,成规模、成体系的医疗科普教育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04


正视一个问题,远远比弥补诸多过错更来得实在。


总说中国医疗纠纷事件频发,医患矛盾严重,但是无论是行政执法力度,还是在媒体舆论报道上总是得不到重视。


中国式伤医悲剧所折射出来的问题

近四成的伤医事件没有后续处理报道


数据清楚的显示了我国伤害医生事件中存在的显著问题,一方面是新闻媒体对于后续的处理结果报道不积极,阻碍了传播国家对于医疗工作者保护的重视程度;另一方面还是缺乏相关法律法规的约束,大部分以行政处罚为主,无法对于医闹者以及意图伤人者产生警醒和约束。


“我们国家的法律制度一直偏向于保护弱者。在医患冲突里,患者就是所谓的‘弱势群体’,因为患者没有专业的知识,没有强大的后台和资本。所以如果医生被患者打了,人们会觉得医生肯定有问题。倘若碰上医疗纠纷,不管医生到底有没有错,医院都要象征性的赔钱。”


05


一个巴掌拍不响。


回到刚开始国家卫健委法规司司长赵宁所说那一番话。不承认这是医疗纠纷问题,只承认这是刑事案件,不作解答,就是从文字上在推脱责任,刻意地将其二者割裂开来。


一个不得不回避的问题,就是医疗保险制度。


一方面,医保局给每个医院的经费是固定的,比如给A院1000万,够治疗1000个患者,但是A院每年能收1500个病人,能不能给1500万呢?不好意思,多收的请自己掏腰包给患者治疗,而且我还要罚你。于是A院收到800个时候就急了,超过1000个病人干的越多罚的越多。


照此以往,大家都不愿意接待疑难杂症较多,生命危险较大的病人,因为这一类病人的救治往往会占用较大部分“额度”。


这个制度本质上是为了促进医疗资源公平,反而产生了一些社会问题。不让你住院,你就用不了医保卡,要不然你就去其他医院去看病,再看一看这个案子,是不是一下梳理清楚了。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前几年的医院药品由国家统一定价,部分药品价格偏高。医生每开一盒药最多能拿20%的提成。于是就有一些无良医生为了赚钱给病人胡乱开药。媒体抓住这些负面案例报道,老百姓看了新闻,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渐渐对医生群体失去了基本信任;

中国式伤医悲剧所折射出来的问题


现在国家整顿医疗行业乱象,对药占比进行了限制。医院规定每个科室的药品收入不能超过总收入的23%,超过1%就要罚款。现在医生都不敢随便开药了。

政策就像一个钟摆,医生和医院相对于患者这样的弱势群体而言,总能被波及。


中国式伤医悲剧所折射出来的问题


另一方面,我们居民购买商业医疗保险的意识薄弱,缺乏多种保险措施,总把鸡蛋放在国家医保一个篮子里面。积极引入商业医疗保险机制,这样就可以在医生和患者之间搭建一个桥梁,同时也是一种合理的缓冲机制。在成熟的医疗保险制度下,医生不必因为费用、治疗手段等问题直接面对患者的刁难和阻碍,保险公司会有专人负责费用的支出和医疗环节的把控,出于利益考量,保险公司会主动监督医生诊疗过程和结果,起到了相互监督制约的有效机制。


BB有话


Y医生的悲惨遭遇让我们每一个人感到心痛。


防范暴力伤医靠的是真抓实干,而不是空喊口号。

幸运的是,Y医生遇害四天后,《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28日经全国人大常委会表决通过,将于明年6月1日实施。

而且《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中首次明确了医院为“公共场所”,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扰乱其秩序”。这意味着杨文斌对于医生长达20多天的恐吓威胁将被直接处理,而不是等到事发。


不幸的是Y医生再也醒不过来了。


有人说每一个血淋淋的教训才会推动时代的进步。


正如1990年美国国会通过的“瑞安·怀特关怀法案”。是美国最大的针对艾滋病患者及携带者的免费治疗法案。法案的命名者瑞安·怀特是一名血友病患者,也是美国抗击艾滋病的标志人物。1984年12月,她在一次接受输血治疗的过程中,由于输入了受污染的血液而感染了艾滋病。在怀特去世之后,美国国会通过了以她名字命名的法案。


我依旧充满担忧。大家都将关注点放在案件的审判和新出台的法案身上。你可以用暴力机器去约束暴力。但是更需要从源头上去解决问题。社保制度改革?引入多样化的商业保险机制?拿出当年建国初期的热情,下社区进行地毯式“扫盲”吗?一个没提,咱也不知道。


社会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你也无法真正调和所有人。我也不相信“消灭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它变成朋友”这样的鬼话,正如消灭战争的最好办法不是胡萝卜加大棒,而是让知识沐浴在每一个人身上。当一个社会充满了知识的力量,那么一切都变得温情而又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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