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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虐我千千萬,我追伊人不停歇。
“伊人”虐我萬萬千,我把伊人放心間。
秋水,伊人 無數次地尋覓,無數次地錯過,我心依然。
秋水渺遠,蘆狄蒼茫,心中的人,匿於何方?
若即若離的撲朔 ,企慕中的情傷,
原卻是,一種無法走近的嚮往。
在水一方的,不是緣,是夢的迷茫。
《蒹葭》選自《國風》的《秦風》,屬於秦國民歌。東周時期的秦地大致相當於今天陝西大部及甘肅東部。大家可以聯想一下黃土高原,其“迫近戒狄",這樣的環境迫使秦人修習戰備,高尚氣力,而他們的情感抒發也大多激昂粗豪,多寫征戰獵伐、痛悼諷勸之事。而本詩卻神韻縹緲引人遐想,可謂是“泥石流當中的一股清流",是一首優美的懷人之作。
蒹 葭 蒼 蒼
茫茫、漫漫、茂盛。延展視野,打動心靈
白 露 為 霜
點明秋季。晶瑩剔透的露水已凝結成白刷刷的濃霜。微微的秋風送著襲人的涼意,茫茫的秋水泛起人的寒氣
第一句就將我們帶入了青灰色的巨大背景中,穿越到了這一蒼涼幽渺的深秋清晨的特定時空裡。
所 謂 伊 人
所謂:表明伊人是常常被提及,不斷念叨著的
伊人:與詩人關係密切,是詩人崇敬、熱愛、不斷追求、未曾忘懷的
在 水 一 方
語氣肯定,說明詩人確信她的存在,並充滿信心去追求,但具體地點不明。朦朦朧朧有那個人,模模糊糊她就在眼前。
這一句蒼茫的背景,不定的伊人、清涼的心境,這種也許是毫無希望、但卻充滿誘惑的追尋便在詩人的腳下和筆下展開。
這是露水的痕跡,是早晨的痕跡,這又何嘗不是詩人追尋的痕跡呢?
試想一下,天剛矇矇亮,他就來到河濱,一直待到太陽東昇,獨自一人久久徘徊,面對茫茫的秋水,等人不見、尋人不找,心情該是何等的焦急、惆悵啊!
伊人:
在水一方、在水之湄、在水之涘(方、湄、涘都是水邊),通過三個字的變化,把伊人在水邊等待和詩人盼相會的活動和心理真切的描繪出來。
詩人追尋的過程:
溯洄從之、溯游從之,一會兒逆流而上,一會兒順流而下,上上下下反覆求索,追求的過程如此艱難啊,正如同我們對於真理和道理的追求: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我們彷彿看到詩人為了追慕伊人,他時而靜立凝望、時而徘徊不定、時而翹首眺望、時而蹙眉沉思,他不為道路險阻漫長、高低起伏、迴旋彎曲,又看到伊人在水中行蹤不定、飄忽迷離。他神情焦灼、心緒不寧,伊人未曾追尋到,每一次的追尋似乎就要成功,但終究還是水中月、鏡中花。
多重意境:
第一重,詩人追尋戀人如夢如幻、如醉如痴、神情恍惚的主觀情愫,與秋晨霧靄、煙水迷離的景緻渾然為一。情景相生,難分難解。
第二重,詩人追求戀人的綿綿情意與“伊人宛在,覓之無蹤”的境界,正因為若隱若現,才不斷牽引著詩人熱烈情思,不肯作罷。
第三重,詩人迫切焦急心情與“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情由境生,境帶情韻。
第四重,詩人追求無果的惆悵失意心情與深秋一派蕭瑟的景象渾然為一。此時蕭索的秋境正是此時詩人悽苦心緒的流露與外化。
第五重,“伊人”高潔而富有魅力的精神氣質,被蒹蒼露白、秋水澄明的景緻烘托出來。
(二) 含蓄美
作品沒有直接抒情,沒有敘述這位主人公是如何思念,而只寫了他(她)左右求索、不斷尋找的行動。主人公追求戀人的熱烈感情、焦急心緒,痴迷相思和失望痛苦都是表現在這尋覓之中
作品雖未著意刻畫雙方的形象,但卻通過主人公苦苦追求,我們可以感知到伊人的魅力無窮和詩人的堅貞不渝、執著追求。
言有盡而意無窮。戛然而止留下想象空間
(三 )朦朧美
把主要人物事件虛化
追尋者是誰?為何追尋?
伊人是什麼身份?為何難以得到?
這首詩以水、蘆葦、霜、露等意象營造了一種朦朧、清新又神秘的意境,而伊人的身份面目、位置又模糊不定,這是我們常說的距離產生美,給人一種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朦朧縹緲、若隱若現之感。
(四)音樂美。
(1)重章疊句,一意化為三疊。
三章句式結構,詩意既相似,又有發展,表達感情更深刻,一唱三嘆,極具感染力。
(2)每章用韻,具有音韻美。
第一章壓ang韻,第二章壓i韻,第三章壓i韻。
“在水一方”揭示了人類現實與理想的距離。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是尋求理想的艱難長途。
“伊人” 讓我們感到希望與理想乃是一個若有若無、可望不可即的影子。
詩篇從哲學的高度反映了人類理想追求與個體生命短促的矛盾引起的困惑,反映了人類對完美境界永無止境的追求。
所 謂 “伊 人 ”指的僅僅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嗎?
其實對於詩的理解,每個人的體會不同,通過讀詩來觀己,正如1000個讀者有1000個哈姆雷特,我們會發現,我們的生命當中可能也存在著這樣一個人、一件事,一種情感,一個理想,他模糊朦朧卻又不斷吸引著你,總有目標卻總在迷離,這種微妙的感受使詩變得如此動人,讀一讀《蒹葭》,想想心中那個朦朧又美好的追慕吧,驀然覺得生命的意義,意蘊,意味就在於此吧。
結語
秋水、伊人,無數次的尋覓之後,是否會有無數個遺憾。遺憾,總是在你離去時浮出水面,而相思卻永久的沉在了水底,原來在水一方的,不是緣,是夢,剪一段刻滿相逢與別離的片段,寄於歲月,藏於紅塵,將那些深深的珍重,訴與流年,說與時光。因為那一聲珍重,與相逢於歲月,都是我們最美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