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春喜<五>:是孤独让我们相遇,孤独不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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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日聚会后的某一天,深深带着酒气大喇喇来到春喜的小屋,径直打开冰箱拿出啤酒。

“今晚我要和你睡”,她倒在沙发上抱怨:“现在各种聚会你也不来,还怪我之前不陪你去海岛旅行是不是?我真的都让老陆给我买好机票收好了行李,谁知道临飞还加班,cao。”

她晕晕乎乎,一把抱住春喜。春喜从她手中抽回啤酒放回冰箱,倒了杯水给深深,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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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周年纪念日聚会以后,她不再去深深家,也很少再参与朋友们的周末聚会。

一场悠长假期,她遇见的那个男人,出现在八周年的饭局上,深深挽着他的手向春喜热情介绍,春喜春喜,这就是老陆。

他脸上依然是和煦的微笑,眼神波澜不惊。而她内心卷起惊涛骇浪,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让自己的情绪偃旗息鼓。

“春喜,你筷子一直在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席间朋友关心,摸摸她的额头。

那一场充满着植物香气的旅途,她决心自此绝口不提。

有一天她做梦,梦见某个夜晚他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一直走,像个负气的少年,直到她体力不支停下来,天终于亮了。可能告别就在眼前。

醒来她开始清醒,他们之间从未拥有,也并无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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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她们窝在春喜的床上,像七八岁时深深父母晚归的时候,她也去春喜的小床上挤着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我酗酒”,她说,“十八岁父母彻底离开我,开始情绪不稳定,常常喝醉了歇斯底里,醒来就是老陆在我身边的模样。我已经习惯有他,他应该是我的新家吧?我要开始戒酒了,我不想失去他,春喜。”

春喜没有言语,轻轻拍着,哄着深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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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下午三点的阳光正好,斜斜地打在身上。她也没想到,会跟陆先生在周末的广场上相遇。

面对面坐在草地上的那个男人,满目缱绻地凝望着她,深深地、长久地、凝望着,他们都明白离别在即,不可再见。

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开始有了泪光闪动。

阳光太过猛烈的时候,人的情感会不自觉地变得更浓稠,她曾经有恍惚,而这个男人红掉的眼眶,猛然将她失焦的眼神拉回来,她在自己的眼泪即将掉出来之前,猛一低头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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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是这样啊,她习惯了不遗余力地用笑容化解一切内心的雪。

“我跟深深在一起八年,我们喜欢完全不同的食物音乐电影,我们从未对彼此说过爱。我只明白要尽力去照顾她,也觉得一生这样平静度过也不错。我们从未质疑我们的生活”

他说完,然后停下看着她。

记忆深处那个下午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

窗下的沙发椅子上躺着静静熟睡的春喜,睫毛轻轻动着,还有一些他听不太清楚的呢喃,房间里一遍遍放着他最爱的音乐,他沉默着坐在那里看着她,看着她,闻到一种同类的孤独,突然升起一种渴望变老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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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是孤独让我们相遇。”他说,“孤独不是错。”

“美好的东西,应该是我的锚,而不是我的岸。”她说完,也望着他,没有再说什么。

有无数的鸽子从广场上飞起来,扑扇着翅膀飞走,天空又回归寂静。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关于此的对话。

“谢谢你。”他站起来,挥一挥帽子,郑重作别。

鸽子又飞回来了,咕咕的叫着,广场上人迹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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