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範偉和趙本山合作完《賣柺》之後,為何會退出春晚?

作者|寧鏡誠

2005年,範偉和趙本山合作完《賣柺》之後,為何會退出春晚?

01

2005年2月23日,央視春晚,小品《功夫》剛開場,範偉就說錯了臺詞。

儘管瑕不掩瑜,現場仍舊被觀眾的熱情吞沒,但下臺之後,背心早已溼透的範偉卻萌生退意。

他隱隱覺得,自己本不屬於這裡。

24年前,19歲的範偉被調入鐵嶺民間藝術團,專業不是小品,而是相聲。

彼時演出條件艱苦,他們經常需要下鄉演出。

露天場地,舞臺之上,碘鎢燈下,蚊蛾亂飛,範偉經常說著說著就吃進去一個。“還不能讓觀眾看出來,索性嚥下去接著演。”

下臺之後,同事們互相打趣:“你今天吃幾個蛾子,我吃幾個蚊子......”

1982年,範偉的同事趙本山憑藉拉場戲《摔三絃》一炮而紅。兩人都沒有想到,18年後,他們合作的春晚小品,陪伴了整整一代人。

演出之餘,範偉酷愛創作。

他的處女作《一個廠長的日記》,曾被送去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出,那是範偉人生中的第一個“高光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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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聲《要賬》

1993年,首屆中國相聲節,範偉憑藉作品《要賬》 奪冠,在圈內小有名氣,但此時的範偉卻十分清醒,他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

“我撒不開,相聲演員一定是生活中就撒得開那種。就好比,一個天生的相聲演員坐在這和你聊天,一定包袱不斷,我就不行。”

清醒之外,相聲勢衰是那個年代的主旋律。

一年後,黃宏在春晚小品《打撲克》中,說出的那句“現在的相聲,明顯幹不過小品”,更是將相聲的尷尬地位展露無疑。

冥冥之中,與其說是範偉選擇了小品,不如說,是時代選中了範偉。

1995年春晚,範偉攜手趙本山,憑藉小品《牛大叔提幹》首次在春晚亮相。此後,範偉作為相聲演員的標籤逐漸黯淡,直至完全剝離。

演出結束後,已至深夜,範偉打車回賓館。

他以為自己紅了,的哥師傅會認出自己。誰曾想,儘管他借打小票故意拖延時間,希望的哥多看自己幾眼,但對方仍舊淡定離開。

他並沒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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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範偉剛要張揚的心情迅速冷靜,他重新審視自己,經過漫長歲月的打磨,逐漸養成了踏實的心態。

娛樂圈波詭雲譎,這樣的心態對演員來說,無疑是無價之寶。

此後數年,他是包著頭巾的模特教練,是梳著中分的秘書,是司機小吳……但這些面孔重疊在一起,人們卻又找不到他。

轉折出現在1996年。

那一年,範偉在電視劇《夜深人不靜》中飾演一個老頭,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入戲。

萬般無奈之下,他把頭剃了。

誰曾想大家一看範偉這個造型,瞬間就被帶入了角色。

範偉把頭剃了,人也紅了。

2001年,小品《賣柺》中,他一改往日“戴眼鏡,梳分頭”的洋氣造型,以“腦袋大、脖子粗”的形式亮相。

經此一役,範偉一炮而紅。

“原來他戴個眼鏡,他就很少有色彩,沒有個性。把頭一剃,人整個就憨下來了,人就有個性了。”

個性對於演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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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了之後,應酬酒局也隨之增多。範偉雖然長了一張“能喝的臉”,但卻不善飲酒。

一次,他求朋友辦事,中途被對方勸酒,執拗不過,一兩半白酒下肚。片刻不到,範偉悶頭栽倒,4個小時之後才幽幽轉醒。

至此,多年之前,王志文給他起的綽號“範小抿”,算是徹底坐實。

2006年,《馬大帥》上映。

範偉出去吃飯,鄰桌經常有不相識的朋友吃完飯,突然從背後拍他肩膀:“彪哥,我把賬結了啊”,然後瀟灑離去。

人們表達喜愛的方式,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02

2005年,範偉最後一次登上春晚。

“我對春晚的感情不復雜,只是對這種消耗打怵了,演不動了。”

厭倦了舞臺上的五光十色,他逐漸痴迷於煙火人間。

早在2000年初,範偉就總往北京跑。“前半年折騰自己的事,後半年跟著本山大哥準備春晚。”

這一次,他選擇做一名電影演員。

2004年,中國電影市場火爆。

那一年的212部電影裡,《十面埋伏》、《功夫》和《天下無賊》均票房過億。票房,逐漸成了衡量演員,甚至是導演商業價值的標準。

而範偉,卻選擇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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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車人的七月》

那一年,他主演的電影《看車人的七月》上映。電影背後,卻幾多波折。

起初範偉拿到劇本,覺得欣喜,就趕緊給導演打電話。“那我們回頭聊一聊吧”,電話那頭,導演的回應十分冷淡。

為了吃透劇本,範偉將劇本調整的部分,全都手寫出來,再讓人輸入電腦打印。

但這些,卻無法打破導演對小品演員的偏見。

直到試戲時,範偉走了幾步,導演才放下心來,“這幾步不是喜劇的走法,是正劇的節奏。”

最終,範偉憑藉《看車人的七月》,獲得加拿大蒙特利爾電影節最佳男主角。

此後8年,刻畫小人物的低成本文藝片成了他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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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香之旅》

2006年,他在《芳香之旅》中飾演大巴司機。

拍攝的三個月,範偉沒吃一粒主食,從164斤瘦到148斤,雖然臉還是大,但肚子小了一圈。

這部票房只有100.05萬元的文藝片,卻幫助他摘得第30屆埃及開羅國際電影節的金鑰匙獎。

範偉喜歡塑造小人物,就是最普遍,也最普通的那類中國人。快樂是茶餘飯後的快樂,痛苦也是家長裡短的痛苦。

他在表演中展現的天賦,都來源於平時不動聲色的觀察,沒什麼出乎意料的言行舉止,但內心時刻在做著快速的運算和思考。

範偉說,自己是一個敏感的人。

這種敏感的性格如果放在生活中可能不會討喜,但在表演中卻是利器。這意味著,他具備更豐富的共情能力,也更容易深入到他人內心。

那一年,範偉接受魯豫採訪時,魯豫直言他在現場的受歡迎程度,可以媲美周杰倫。話音未落,觀眾席就有人大喊“彪哥”。

採訪現場氣氛熱烈,但轉過身來,他還是坦然道,自己有些緊張,更喜歡獨處的時光。

他說,那些一夜走紅的演員是“爆炒雞丁”,自己則是“東北亂燉”,是慢慢燉出來的。在他眼中,人生和電影又何嘗不是以餘味定輸贏。

越熬,越有味道。

03

2014年拍完《道士下山》,範偉一歇就是一年多。

沒人找他拍戲,範偉就只好回家過日子,看美食節目學做菜,為家人做羹湯。

直到他遇到電影《不成問題的問題》。

拿到劇本後,他就約導演梅峰在北京一家茶館碰頭。

見面之前,他不光看了劇本,還翻出老舍的小說原著,角色動機和心理在腦子裡過了好幾遍。

高手過招,一般先是試探。

“梅老師,我覺得,這得是個靜水深流的東西。”

“我想把它拍成黑白的。”

兩人一拍即合。

2005年,範偉和趙本山合作完《賣柺》之後,為何會退出春晚?

劇組設在重慶周邊的一處小山窪內,正是橘子熟透的季節。

範偉和梅峰一天就磨一場戲,怎麼走位、調度、配合鏡頭、表現人物,全都琢磨到極致。

攝影師朱津京形容範偉是一臺3D打印機,“每個鏡頭拍10到15條,他會給出不同層次的表演。”

每演完一場戲,範偉總會跑到監視器上回放自己的表演。他平常不抽菸,但如果拍到特別滿意的鏡頭,也會得意地點根菸,細品一陣。

2016年,金馬獎頒獎典禮上,範偉擊敗梁家輝、張學友等熱門人選,摘得“最佳男主角獎”。

領獎時,他激動地連說19個謝謝,感謝評委:“這是一部容易被忽略的電影,拍得很淡,演得也很淡,特別感謝評審有耐心看到它的妙處……”

金馬獎對他的最大意義,就是證明他走電影這條路沒有走錯。除此之外,還有一絲“被發現的幸福感”。

至於那座獎盃,則被範偉藏在家裡的小二樓上,無人問津。

生活依舊。

三年後,他在電影《長安道》中飾演大學教授萬正綱。人性的重巒疊嶂被他演繹的淋漓盡致,一副斯文外表下,藏著難以窺探的人心。

人們都說,範偉的表演勝在有分寸感。他總是要為人物找到合理的行為邏輯,而這個習慣從演小品階段就一直延續至今。

“捋順了才敢演,不然總是拘謹,沒辦法,性格使然。”

2020年國慶,剛剛上映《我和我的家鄉》中,範偉在《最後一課》再次出演老師。

影片最後,患上老年痴呆的範教授站在新修的小學前無所適從。他轉過身,學生小峰的身影近在眼前:“老師,你還記得我嗎?”

那一瞬間,範教授一怔,淚水旋即奪眶而出,將小峰擁入懷中。

也正是在那一瞬,我彷彿看到,範偉懷裡抱著的不是小峰,而是多年前的自己。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2005年,範偉和趙本山合作完《賣柺》之後,為何會退出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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