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著微讀《金瓶梅》第六回:潘金蓮身獲自由命赴黃泉

《金瓶梅》小說真正的開場,在第六回,從此回後徹底擺脫了《水滸傳》。作者為設計了一場大雨,預示著寫男女雲雨大戲,就此開場。,而此回下半里,潘金蓮彈琵琶唱曲,西門慶飲“鞋杯”,初露細節與結構上的苦心孤詣:表面上是潘金蓮獲得了自由,實則徐徐展開深微體察人性的殘酷無情,極端寫實而格外驚心動魄的性愛暴力美學,上演一場身獲自由命赴黃泉的悲劇。

鉅著微讀《金瓶梅》第六回:潘金蓮身獲自由命赴黃泉

第六回回目中有:“西門慶買囑何九,王婆打酒遇大雨”。正值端午節,王婆為西門慶潘金蓮買酒菜回來,路上下起大雨,她“慌忙躲在人家屋簷下,用手帕裹著頭,把衣服都淋溼了。等了一歇,那雨腳慢了些,大步雲飛來家”。罪大惡極的王婆子在這段描寫中被抹上了一層詩意,全不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殘忍的謀殺,更顯得驚心動魄。血雨交加襯出人心的可怕。

剛剛,武大、武松和鄆哥,王婆、潘金蓮、西門慶,一起殺了老實巴交的武大郎,無辜慘死;而之後王婆、潘金蓮等人的死,又無不與此悲劇相關。從《水滸傳》到《金瓶梅》這種類型的殺人案,這種因第三者引發的悲劇,從16世紀到21世紀,今天仍在以同樣的劇情上演。甚至在世界上不同國家,劇情相同的兇殺案,一直在不同的角落發生著。說明至少500多年以來,人類在處理性愛問題上,沒有多少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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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以欲悟道,《紅樓夢》以情悟道,所悟都是《金剛經》。正如繡像本寫道 :羅襪一彎,金蓮三蓮,是砌墳破土的鍬鋤;枕上綢繆,被中恩愛,是五殿下油鍋中生活。只有《金剛經》上說得好,他說道:如夢幻泡影,如電覆如露見。見得人生在世,一件也少不得;到了那結果時,一件也用不著......到不如削去六根清淨,披上一領袈裟,參透了空色世界,打磨穿生滅機關,直超無上乘,不落是非巢,倒得個清閒自在,不向火坑中翻筋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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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中的人物,沒能實現作者的徹悟之道,在《紅樓夢》中實現了:賈寶玉堪破紅塵,出家當和尚去了。而《金瓶梅》寫的是成人世界,聲色犬馬,無可救藥。讀到第六回,作者在這上面的態度,須心領神會,這態度是貫徹全書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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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打酒遇大雨,正值端午節,是《金瓶梅》中描寫的第一個節日,真正的大戲由此展開。《紅樓夢》受此啟發,人物命運反轉無常的起點,也放在了端午節,寫英蓮的丟失。也是書中第一個節日。而後端午節又出現兩次:標出家族的鼎盛到衰落的曲線,而人物都一個個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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