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南嶽深山的方廣寺,李白賦詩,朱嘉張栻踏雪遊,吃鬼芋對詩

天子封禪祭祀五嶽,確立了漢文化中五大名山的地位,有幸生在五嶽之一“南嶽衡山”坐落的衡陽,因此對南嶽文化情有獨鍾,已記不清多少次上過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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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拍攝的方廣寺,攝影:陳俊林

天下名山僧佔多,南嶽72峰,更是峰峰藏寺,大凡風水較好的山頭,僧侶建廟宇,道士們建道觀,將綿延八百里的南嶽山弄成了佛道合一的信仰播撒地。自從南嶽加強管理不允許自駕車上山之後,我更喜歡藏在西嶺深處的方廣寺,沒有門票,沒有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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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拍攝的去方廣寺途中

方廣寺位被海拔500多米至1000米的八座山峰包圍,其中包括蓮花峰、潛聖峰、觀音峰、獅子峰、天台峰、天堂峰、妙高峰、石廩峰,深林密竹,常年雲霧縈繞,時現彩虹飛架,風景極美。最初去探訪的時候,自己還沒有車,也很少交通車,全靠徒步,感覺遙不可及,需要花些心思。後來,政府投資1000多萬元修建了西嶺至方廣寺的水泥公路,去方廣寺越來越方便,從西嶺門票處往右分叉順北麓五公里即可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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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的茶林,攝於20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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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冬天,南嶽西嶺,攝影:陳俊林

方廣寺是南嶽最古老的佛教寺院,始建於南朝梁天監2年(公元503年),高僧惠海禪師發現了這塊蓮花中心的殊勝之地,在此結草為庵。《南嶽志》中記述有“五龍聽經”的故事:一日,惠海在庵中誦經,來了5位身穿白袍的壯士,面色分別為青、黃、紫、白、黑,請求惠海允許他們聽經學佛。原來,這是5位龍神,為了表達虔誠,他們願意給惠海獻出一塊地建造寺院。惠海答應了他們的要求,當天晚上,山谷中烏雲驟起,雷聲隆隆,接著大雨滂沱,于山中衝出來一塊寬敞的平地。惠海到處化緣募捐,在這塊地上建造了一座規模宏大的寺院,取佛法中“十方廣佈”之意名為“方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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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拍攝的方廣寺山牆,攝影:因圖君

傳說有趣而神奇,我以為可信的記錄應該是30年後,梁大通6年(534),僧人希遁在慧海的草菴原址上建成方廣寺,開始小有規模。在歷代僧人的努力下,方廣寺越名聲在外,唐代名為“方廣聖壽寺”,宋初皇帝賜名“方廣崇禪寺”,古寺昌盛時有僧多達200人,擁有田產1000多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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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3月,重修之前的方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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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院歷經隋、唐、宋、元、明,屢修屢廢,屢廢屢興,一直在原址上進行,明神宗萬曆32年(1604年)居士葛一鵬再一次重修,而我自己見證了方廣寺的最後一次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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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方廣寺大修。攝影:陳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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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廣寺之深”表現在 “山深、林深、寺深”,後來有人又加上了一句“文化淵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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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多年以來方廣寺一直飽負盛名,唐朝最NB的詩人李白就曾遊歷至南嶽,方廣寺的幽靜強烈地刺激了詩人,揮毫落紙寫下了《方廣寺》:“聖寺閒棲睡眼醒,此時何處最幽清。每窗明月天風靜,玉磬時聞一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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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前年我在方廣寺住過一夜的感受,太陽落山後,山門關閉,彷彿與世界徹底隔絕。臨近午夜時的漫天星河更讓我穿越千年,體會到詩仙當年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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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廣寺正殿中原懸掛有宋徽宗御筆寫的“天下名山”四字金匾。南宋乾道間(1167年)冬天,南宋著名理學家朱嘉與張栻結伴遊南嶽,他們踏雪遊南嶽,第一夜就宿在方廣寺,二人詩興大發,互為唱和,作詩149首,其中三分之一是在方廣寺寫就。明代,尹臺建二賢祠於方廣寺寺側,以紀念朱、張這次勝遊,祠中供有朱、張神像,永享儒家的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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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早來時方廣寺旁早沒了二賢祠,如今也得到了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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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陽的文化名片-船山文化的開創者王船山在明崇禎十六年(公元一六三四年)與兄弟及夏汝弼等人籌款重修過方廣寺及二賢祠,清順治5年(1648)10月,王夫之在蓮花峰下組織抗清義師,也曾在方廣寺內聚會,方廣寺也因此招來戰火毀於一旦,其時“門廡不設,僧葺茅舍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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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光年間,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荃(曾任陝甘總督)再次重建方廣寺,費資白銀2萬餘兩,一直到民國年間,寺宇年久失修漸次圮敗,遊人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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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方廣寺還是不及前山的寺廟香火旺盛,新修的停車場常常見不到幾臺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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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後重修後的方廣寺有山門、大雄寶殿、五百羅漢殿、會佛堂、地藏殿、佇真堂、左右廂房等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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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廣寺周圍有非常多珍稀古木,如紅豆杉、花櫚木、銀雀香果、銀杏等,極為珍貴。寺後石縫中生長的娑羅樹,已有數百年樹齡,世所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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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前有一條小溪,寺左有石澗潭,泉水從石上流下,成為瀑布,注入深不見底的潭中,聲若鐘鳴,深潭石壁上宋徽宗親筆題詞“海南龍湫”四個大字尚存。寺周圍還有當年惠海和尚洗衣的石臺,巖壁上刻著“洗衲”二字,另外還有明代著名作家張溥讀書的“嘯臺”、譚元春寫的“戀響”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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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溪流有小路往上走1.5 公里,有十方紫蓋寺(石澗潭寺),這座500多年的禪院更為幽靜,很少見到開門,當地人告知該禪院每年只開放三個月,我只一次見到有女尼開門,似乎是個絕好的修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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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澗潭寺周圍的密林裡還掩藏著眾多高僧的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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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風水的人感應到方廣寺坐落於蓮花花蕊中的神奇,更會心懷虔誠不遠萬里來到方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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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吃貨,最後提一提方廣寺的“鬼芋”。據《蓮峰志》記載:方廣寺四周山上產一種神奇的“羅漢芋”,因製作烹食方法十分奇特又名“鬼芋”,必須到半夜才能採根,然後磨漿、蒸煮,在蒸煮時不能講話,否則“聞人聲則辛沸不可嘗”,朱熹、張拭曾作《羅漢芋》詩,提到過此神奇之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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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方廣寺我拍攝的圖片前後歷經10多年,今後還會不斷前往拍攝。我是啡著名攝影師陳俊林,網名咖啡蟲、因圖君,一名拍了30年照、開了18年咖啡館的攝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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