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年初一開始，“老東站”已停運了3個多月河南商報記者劉鴻翔/攝
河南商報記者馬千惠
鄭州人習慣將鄭汴路長途客運汽車站稱為“老東站”。
它可能是一個令人“愛恨交加”的存在——一方面，因為它的存在，鄭汴路未來路口總是擁堵；另一方面，每逢節假日，又是它拉近了“鄭漂”們和自己故鄉之間的距離。
1995年建成至今，25年轉瞬即逝。
隨著汽車站鐵門落鎖的聲響，一個時代的故事便被畫上了句號。如今的“老東站”只剩下一片空曠的停車場和烙在記憶深處的回憶。
“老東站”大年初一就落鎖了
曾經這裡是鄭州最堵的地方之一，司機們腳踩著剎車、嘴裡抱怨著：“一輛客車能堵半條路，啥時候能給這個東站拆了呀！”而當這一天真的到來之後，人們突然多了一絲不捨。
2020年4月23日，曉東（化名）站在緊鎖的汽車站大門前嘆了一口氣。“25年一晃就過去了，日子過得真快。”看著現在被拆得面目全非的汽車站，曉東顯得有點失落。
其實在春節前，“老東站”關閉的信號就已經出來了。
2019年的11月份，在站裡工作的曉東接到了領導的一個電話：“做好準備吧，車站要關了。”但由於遲遲不見通知書，曉東並未真正做足準備。
兩個月後的2020年1月上旬，也就是春運開始之前，客運司機陸續接到了車站的停運通知。大年初一，汽車站大門正式落鎖。
它曾靜靜地來，又悄悄地走了
站在汽車站門前，聽著當地村民和客運汽車司機們口中的故事，不由感慨時間飛逝。
1989年夏天，那時的鄭汴路長途客運汽車站所在地還是一大片不起眼的莊稼地，隨著城市發展的腳步逐漸加快，鄭州市管城回族區東城鄉書院街村的村民放下鋤頭，以村民委員會的形式成立了鄭州市興華聯合企業總公司，並100%控股。
據曉東介紹，在那之後，這裡曾是村裡一個塑料廠的停車場，直到1995年成立了鄭州市鄭汴路長途客運汽車站。
在信息傳播不夠發達的1995年，“老東站”曾靜靜地來；在信息傳播極度發達的2020年，它又悄悄地走了。
或許是因為疫情的原因，以至於在“老東站”已經事實停運了3個月後，更多的鄭州人才猛然意識到——這裡咋關門了？
車站關停以後，這塊土地將如何規劃，將由書院街村決定。
一名在“老東站”負責安全工作的工作人員告訴河南商報記者：“過幾天，書院街村村民委員會將召集我們過去討論車站職工的安置問題。”他介紹，汽車站關門以後，後續安置工作以及和村委會的對接工作，都由曉東負責。
據曉東介紹，現在大家所看到的關門，並不是暫時停業，更不是所傳的搬遷，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關門。
至於網絡上“鄭汴路汽車站將被改造成地鐵三號線的進/出站口和街頭遊園”的傳聞，曉東說：“（如果）改成公園，大家吃啥去啊，吃草啊？關於下一步的規劃，目前還沒有確定下來。”
車站搬遷背後，是城市在“長大”
每一座車站，都有屬於它自己的時代。
人口不斷膨脹，城市不停擴張，每一座車站，都記錄著一代人或幾代人在這座城市的成長曆程。
對於鄭州來說，2010年起，老一代車站開始陸續退出歷史舞臺。
2010年後，隨著鄭州城區的快速發展和擴張，以及人口的增長和私家車的普及，公交車、長途客運汽車、私家車、電動車……在城區的每一座車站路過。此時的他們，感覺最為明顯的便是車站門前路段的擁堵不堪。
為緩解隴海路的交通壓力，2010年11月15日，鄭州汽車客運新南站試運營後，原隴海路上的老客運南站、京廣路汽車站率先停止運營，所有車輛、線路和班次均歸入新南站經營。
2014年9月26日，鄭州二馬路汽車站、鄭州老客運北站正式“退役”，搬至鄭州新客運北站。
2015年6月30日，位於商都路東風南路交叉口附近的鄭州長途汽車東站停運，搬至鄭州高鐵長途汽車樞紐站。
鄭州客運西站、鄭州客運中心站、鄭州客運總站，目前仍在繼續工作。
鄭州交運集團的相關負責人告訴河南商報記者，老汽車站的搬遷，是因為近年來隨著城市框架的拉大，推出“退內進外”的策略，也就是說將城市中心三環以內的汽車站搬遷至三環以外。
從目前的一些新車站看，鄭州汽車客運新南站、鄭州新客運北站、鄭州高鐵長途汽車樞紐站，均位於高速路口附近。其中，鄭州新客運北站作為省內首個與高速對接的客運站，長途車可通過站內高速匝道直接上下連霍高速。鄭州高鐵長途汽車樞紐站位於107輔道東側，處於京廣線、徐蘭線交會點附近，承運以豫東為主、輻射全省的客流。
故事
“老東站”承載著“鄭漂”們的回憶
周口、西華、鹿邑、蘭考、柘城、淮陽、民權、寧陵、洛陽、永城、夏邑、睢縣、新縣、光山、潢川、固始、杞縣、汝陽、太康、淮陽、淅川、南召、界溝、商丘……這些站點，在“老東站”線路圖中，用一根根紅線與鄭州連了起來。
密密麻麻的紅線，不僅標註出了城市之間的距離，更記載了那一代“鄭漂”們的回憶。
老家鹿邑的呂女士，如今在鄭州經營一家菸酒批發店，提起鄭汴路長途客運汽車站關門，她連連感慨：“好久沒去那裡坐過車了。”
因為在老家沒有工作，聽說鄭州城市大、機會多，1998年，她便和村裡的幾家人一起，租了一輛小貨車，帶著兩歲的女兒從鹿邑向著鄭州出發了。
沒有高速，來一趟，得走一夜路。
“剛來鄭州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的，發現生意真不好做。後來有了長途客運汽車，但是因為手頭不寬裕，並且時間緊張，一年到頭可能也不會回家一趟。”呂女士回憶說，最初那幾年坐長途汽車回家時，心情十分複雜——有即將和親人團聚的激動，也有囊中羞澀的不甘心，各種滋味在心頭。
2003年，呂女士終於買了第一輛車。近年來，因為家中老人身體不好，她每月都會回老家一趟。
對於呂女士來說，剛來鄭州時，最大的夢想是能在鄭州立足，能給女兒最好的教育和生活。如今，女兒已經24歲。
雖然很久沒有去“老東站”坐過車了，但那段奮鬥的日子和那時坐在車上做過的夢，始終都刻在心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