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人的悲歌

農村人的悲歌

已經許久了,沒能再好好的關心過我的家鄉。我總內心嘲笑自己忘本,也時常在城市的夜景中懷念故鄉,我始終對農村孩子目前所面臨的教育弱勢而感到心痛。自前段時間陸續幾篇文章描述手機對於現今鄉村孩子的毒害,又勾起了我的悵惘,我雖不完全認同此類觀點,但這確是當前的現狀。

在智能時代即將全面到來的今天,“關於手機毒害”這個本應隨著十年前關於電腦的毒害引起的社會討論一同退下歷史舞臺的問題,對於農村的孩子來說卻是一個始終鬱結著的無奈。自媒體那些文章縱然有些聳人聽聞,比如《被手機毀掉的童年》《一塊屏幕毀了農村孩子》但確實也有其相應的現實。

為什麼會說這是一個鬱結著的無奈?因為,在信息時代的今天以及在智能時代的明天,手機作為人們保持同這個世界的聯繫以及與時代一起進步的最好工具,在農村孩子那卻成了毀人的有害之物。當城市孩子被合理的教育,使用智能設備去接觸這個寬廣浩瀚的信息時代去探知這個時代最前沿的科技進步與社會發展的時候,農村孩子卻只因沒有人教他們合理的使用智能手機,而被迫為了那些更重要的改變命運的選拔考試而在人生的前面十幾年裡斷絕了與這個日新月異時代密切接觸的機會,也失去了無數種在這個時代不同的人生可能性。

我不由得想起了前一個星期被科技媒體廣泛報道的,在B站上開代碼課的8歲上海小男孩,蘋果CEO庫克還在微博為其送上生日祝福。這樣的事,有可能發生在除去城市以外的另外二分之一箇中國裡嗎?

今天農村的狀況確實如這些自媒體所說,無論是兒童少年都被手機中娛樂的一部分給綁住了,沒人教育他們怎麼正確的使用智能設備,沒人引導他們利用好這個對於農村孩子而言得來不易的智能設備去接觸這個浩瀚的信息時代以提升自己,更沒有人促使農村的孩子利用這個智能設備去培養自己的興趣、技術在這個時代的發展中找到自己的方位。

這些誤用智能手機的農村孩子,被遊戲與娛樂綁住後,進一步影響自己在社會制度性階梯上的爬行,過早的在社會正常的上升過程中停下了腳步。

去年暑假在家,問起一個剛剛初中畢業的孩子,他們班上有多少人會繼續讀高中(包括職業高中),他的回答讓我失落,但並沒有出乎意料,:“大概只有一半吧。”這與我六七年前的情況一樣,我的失落是為升學率並未提高而感到失落,與當年一樣,一半的農村孩子最終的教育就停在了初中階段。我所在縣城農村,一半的孩子在初中就選擇在國家的制度性上升通道上停下了腳步,這剩下的一半中,又有一半以上停在了高中,這樣的情況與城市的升大學比例相比實在是太過於低了。

社會制度性教育的上升情況這麼差,與手機的誤用原因其實類似,因為也沒有人告訴他們教育對於他們的意義與教育本身的目的,沒有人告訴他們真正的外面世界是什麼樣的,沒有人向他們講明制度性教育幾乎是這個國家最簡單直接的社會上升通道。這與農村的社會環境有關,也與家庭教育密切相關。

這是中國版的《鄉下人的悲歌》中的一部分,是這個國家宏大城市化進程中失落的另一半。這個狀況幾乎無法得到改變,從所有現代化國家的城市化進程來看,只能依靠持續的城市化,讓農村的人們持續不斷的參與到城市中去,才會在更大人口比例上,改變這一局面。但無論如何《鄉下人的悲歌》始終會存在,正如美國書籍《鄉下人的悲歌》之於今天的美國那樣。

或許當人們都在逐漸離開梁鴻筆下樑莊,這本身就是一件好的事情,即便鄉愁無可寄託,即便故鄉已逝,但至少新一代的農村人將更加看得到未來的希望。他們也將逐漸進入城市,參與到這個國家發展的大潮中去,最後忘記曾經的鄉村。

2019年12月29日凌晨

於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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