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劍輝 華夏新供給經濟學研究院首席經濟學家、中國民生銀行研究院院長
尊敬的賈康院長，各位嘉賓、先生們、女士們，大家下午好！非常高興在2020年新春疫情背景下再次來到金融街中心和大家共同研討2020年一季度宏觀經濟形勢。我演講的題目是《全球經濟面臨衰退，中國經濟需紓困與改革並重》，這和馮俏彬教授剛才講的應對疫情需從改革入手也是完全一致的。
我講四個方面：
1、全球經濟形勢：2020年一季度回顧與二季度展望。
2、中國經濟形勢：2020年一季度回顧與二季度展望。
3、政策展望及建議。我們從國家應對疫情的角度，就相應的對策有一些新的思考。
4、《邁向2049的我國醫療衛生體制機制改革戰略研究》的核心觀點。
一、全球經濟形勢。
第一，新冠疫情中斷了全球復甦進程，有可能呈現為大蕭條以來最大的衰退。4月份剛剛公佈的世界經濟展望明確了提出的預期，原來預測的3.3%會下調到-3.0%，比2018年次貸危機糟糕得更多。發達國家、新興國家、發展中國家同時陷入衰退，這是1929年大蕭條以來的首次。
從具體經濟體來看，美國經濟表現也是嚴重惡化，推出了史無前例的貨幣寬鬆政策。一季度新冠在美國所有州都歷史性進入到重大災難狀態，經濟活動全面停擺。新冠疫情下，美國股市連續熔斷，迅速陷入了技術性熊市，市場出現美元荒，美元指數曾攀高至100以上，美聯儲出臺了強有力的救市政策來緩解市場的壓力。
從歐洲來看，經濟景氣和通脹都是下滑的，英國央行兩次降息，歐央行緊急出臺了抗疫購價。日本來看，經濟形勢非常嚴峻，加碼寬鬆，已經多年寬鬆，又進一步推出了歷史上最大規模的經濟刺激政策。新興經濟體來看，印度也是用降息、降準+QE三管齊下，巴西經濟復甦非常緩慢俄羅斯油價下跌，經濟非常低迷。南非降息也超過100個基點。第二，經濟增長不確定性上升，主要經濟體應該進入疫情的第二波、第三波，所以，二季度應該進一步惡化。美國經濟預計二季度是下性，寬鬆政策不變。歐元區大概率會陷入衰退，財政貨幣政策仍然會雙管齊下。日本經濟在新冠肺炎疫情擴大和東京奧運會延期舉行的雙重打擊下，諸多方面會面臨風險。
二、中國經濟形勢。
從一季度來看，一季度GDP下降了6.8%，是有季度GDP統計以來最大的降幅，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速-1.1%，降幅比1-2月份收窄了12.4個百分點，一季度服務業下降了9.1%，降幅較1-2月份收窄3.9個百分點。
需求端來看，一季度宏觀經濟投資同比下降了16.1%，降幅比前兩個月收窄8.4%，隨著疫情管控，3月份復工以後，投資、消費比前兩個月還是有所明顯好轉。
通脹形勢是前高後低的態勢。
3月末M2同比增長10.1%，增速比2月末高1.3個百分點；積極財政政策顯著超出市場預期。3月份人民幣貸款新增2.85萬億元，銀行系統的信貸還是比較給力的，創出歷史的新高。社融5.16萬億，也是創歷史新高的。人民幣匯率在一季度經歷了兩升兩貶四個階段，總體是貶值的。
從二季度展望來看，中國經濟二季度GDP增速有望反彈，二季度應該有望實現環比正增長，因為一季度是-6.8%，但要恢復同比正增長還是有一定的難度，有利因素是疫情防控取得初步成績，財政與貨幣政策持續發力，要素市場化改革，新型城鎮化、“新基建”等中長期利好政策逐步顯現。不利因素是出口萎縮非常大，對就業各方面都會造成衝擊。
二季度工業增加值會有望回升。投資消費業連續回升，出口還會進一步承壓。國外的疫情目前非常嚴重，而且新興經濟體二季度將進入到第三波。
所以，三駕馬車總的來說，特別是出口會承受更大的壓力，CPI是個下降的態勢，PPI通縮仍將繼續。從信貸社融角度有望繼續高增長，一季度創造歷史新高，但類似2009年天量信貸應該不會出現，因為國家應該已吸取了上次的教訓。
三、下一步政策展望角度。
我們認為，貨幣政策會加大逆週期調節力度，同時推進市場化來降成本。
財政政策，我們認為，會更加積極尤為，通過擴大內需，發揮財政政策作用對沖外需的衝擊。
我們經前期相關研究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我們最近組織民生研究院團隊的思考，這次疫情引發的，我們認為是企業和居民損益表、現金流量表危機，2008年是次貸危機，是有毒的資產導致的危機。這次疫情導致社交隔離以後，不能出門了，導致大家的現金流短缺，是損益表危機，資產方沒有什麼問題，就是短期內資產端沒有什麼問題。未來我們國家應對疫情藥方，必須是針對這次損益表和現金流量表危機，而不是像2008年的資產負債表危機，就像感冒有病毒性的，有受寒著涼導致，需要針對不同的病症，加以對策考慮。
第二，針對這次危機是現金流量表和損益表危機，我們建議，應該通過盤活社保基金、住房公積金和國有非戰略資產。既然是個損益表和現金流量表危機，而資產負債表是好的，所以，要把資產負債表裡，我們國家擁有的大量社保、住房公積金、國有非戰略性經營資產，都是好資產，現在因疫情大家短期賺不了錢了，怎麼把家裡庫存的資產能夠盤活，創造出現金流來先活過去，這是根本。
第三，要進一步推進改革。怎麼改革呢？美國經濟學家曼瑟·奧爾森《權力與繁榮》強調政府是經濟的根本（音100：50），要把市場做強，而不是把自己搞得很強，黨中央國務院非常英明，最近推出了構建更加完善的市場化配置，和曼瑟·奧爾森先生談的方向是完全一致的，在這個背景下，要更好地發揮民營資本、民營經濟的作用至關重要。（圖）根據工商聯的部署我們民生銀行團隊寫的一個報告《民營企業的發展與創新》，我們強調，未來民營企業不要叫私有制或非公，這些叫法沒有意義，都叫民營企業，只叫這個就好了。而且民營企業就是以人民創辦，人民經營的企業，做這個解釋，從人民出發。
除了改革以外，通過開放引入要素市場化。創新角度全面推進數字化，這是適應第四次工業革命的主要特徵。今天的中國已經是第四次工業革命了，不是馬克思所在時代的第一次工業革命，也不是凱恩斯所在的第二次工業革命。第四次工業革命就是數字化轉型，是非常明確的一個方向。未來中國要超越美國，我們提出一個建議，要“空中飛躍”“雲中漫步”，不是彎道超車或換道超車，彎道超車和換道超車都是在地面超，我們在雲端超，空中超，通過這次疫情跨危為機，抓住中國數字化浪潮，實現產業升級，金融業要回歸金融的本質，通過研發區塊鏈和數字化技術，構建基於服務民眾這樣的新形勢信貸市場，新型資本市場，改變融資難、融資貴，投資難、投資貴的問題，實現金融新時代。
四、《邁向2049的我國醫療衛生體制機制改革戰略研究》。
我們提出，“政府市場雙到位，公立民營雙發展，醫生患者雙滿意。”第一輪體制改革最大的弊端是沒有考慮“人”的問題，我們的這個報告落腳點都是人，就是醫生患者雙滿意，醫療談了半天，就是如何構建制度供給，來實現讓醫生和患者雙滿意，這是根本。最近做個教育，說讓老師和學生雙滿意，這是教育改革的重點，否則談了半天，官員很滿意，那沒有用，不是醫生和教育的根本。
我們研究時是目標導向和問題導向，還是長週期+廣視野+定量分析提出政策建議。
分為6個方面，對邁向2049年的中國亟待加快醫療衛生體制機制改革進行目標導向，同時回顧了我國醫療衛生體制機制改革的發展歷程，這個回顧比較早，我們從春秋戰國開始回顧的，從整個歷代醫療體制都進行了回顧，也看了國際經驗，歐美日、香港、臺灣都做了分析；也看了地方政府的做法，也對醫療衛生市場需求空間近來分析，2020-2049有多少投資空間進行了測算。在此基礎上提出戰略願景：政府市場雙到位、公立民營雙發展，賈院長說雙軌制的問題，我們提出雙發展，中醫西醫雙融合，互相包容性的；公平效率雙兼顧；醫生患者雙滿意。怎麼做到，8條建議：
1、以理順政府市場關係為核心，完善頂層設計並統籌推動醫改政策落地。
一是加快轉變重輕防的發展模式。
二是CDC的改革，防止直報系統失靈問題再現。
2、以民眾共享經濟發展成果為導向，各級政府逐步加大醫療衛生財政投入。
3、以加強覆蓋城鄉、全民的公立醫療體系建設為重點，著力改革管理體制機制。公立醫院必須要有，不存在把公立醫院私有化或賣掉的問題，這個方向是錯的。所以，要強化公立醫院的體系體制機制，把公立醫院做好的同時應該放開市場，對內開放發展民營醫院，對對外積極引入外資醫院。過去的思路是把公立醫院改成民營醫院，這是錯的，這條思路是特別糟糕的思路，也是導致看病難看病貴的根本原因，公立醫院是必須要有的。
5、醫療領域要積極佈局數字化轉型，未來是打造數字化平臺，實現“互聯網+”在線醫療體系，使得醫院醫生和患者進行線上直接對接。
6、要提高醫務人員職業獲得感為保障，切實提高醫務人員收入合法權益，最重要的主題讓他們比較滿意，比較高興起來。
7、以提升患者滿意度為宗旨，設立醫療衛生消費者權益保護局。我們建議，金融體系有個金融消費者保護局，醫療領域建議也建議設立一個醫療衛生消費者權益保護局，這兩年醫患矛盾特別嚴重，患者有怨氣直接就找醫生，未來他可以找醫療衛生消費者權益保護局去投訴，有政府中介機構協調醫患矛盾，而不是讓患者直接不開心就去找醫生，這樣從體制方面減緩醫患矛盾。期待如果這條能採納，在新聞裡恐怕再也聽不到“患者殺醫生”的情況，否則這種情況很難避免，因為沒有人去代表患者的利益。
8、通過這場疫情可以看到，醫療問題，疫情應對是全球性的問題，未來醫療衛生髮展應該踐行中央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目標，強化醫療衛生領域國際合作為著力點。
謝謝各位！
（此為在華夏新供給經濟學研究院2020年第一季度宏觀經濟形勢分析會暨《負利率》新書發佈會上的發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