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詩歌:孤島詩歌裡的大千世界,作者:張三裡

新華詩歌:孤島詩歌裡的大千世界

作者:張三里

導讀:任何一首詩歌,都是有界的。任何一個詩人,也是有界的。每一首詩都是一個界,一個詩人一生寫出的那麼多詩就是詩人精神上的大千世界。一個在詩歌之界中追尋的人,何嘗又不是在這三千大千世界之中苦行呢?從浙江到新疆的孤島,就是這樣一個在西部有影響力的詩人、散文家。

新華詩歌:孤島詩歌裡的大千世界,作者:張三里


孤島,本名李澤生,國家一級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理事、中國遊記名家聯盟副主席、中國西部散文學會副主席,中國民主同盟中央文化藝術研究院理事、民盟中央參政黨理論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員、和民盟中央美術院新疆分院副院長、中國易學與科學學會理事、中國作家書畫院特聘書法家,新疆自治區文聯全委會委員、《新疆文藝界》雜誌常務副主編等。

浙江千島湖人氏,杭州大學1985年畢業。有散文、詩歌等發表於《詩刊》《中國作家》《人民日報》《北京文學》《上海文學》《萌芽》《散文》《光明日報》《文藝報》《美文》《中國國家地理》《中國西部文學》《星星》詩刊《詩歌報月刊》《綠風詩刊》等,幾十篇作品被《散文選刊》《散文海外版》《作家文摘》報、《中國剪報》等轉載,作品被選入《中國當代散文檢閱》(三卷本)、《中國散文家代表作品集》(上下)《2009年-2010年散文精品》《2010年中國散文精選》《人民日報2011年散文精選》、中國作協組編的2015年、2016年、2017年、2018年中國散文精選等60多種選集出版發行。2013年,入選自治區人民政府“天山英才”。

出版詩集《雪和陽光》《孤島詩選》;散文集《新疆流浪記》《沙漠上的英雄樹》《新疆瓜果文化》《啊,塔里木河》《孤島散文選》,報告文學集《青春放歌》等著作。

散文榮獲第四屆、第五屆冰心散文獎,首屆、第二屆中國西部散文獎,“丹霞杯”、“漂母杯”“我心中的澳門”等全球華文散文大賽獎、鐵道部報告文學徵文獎等;榮登“中國西部散文20008十大排行榜”榜首、“2010年中國西部散文排行榜”等。

曾在《新疆日報》副刊開闢國學隨筆個人專欄“經典閱讀”,並受邀在新疆圖書館、烏魯木齊圖書館、杭州、克拉瑪依、獨山子、克州、巴州、昌吉等地開辦文學、國學講座40多場。

時間,一如遷徙的水

時間流動,一如不斷遷徙的河水

唱著歌從我們身邊,晝夜不息地流過……

是尋求?流浪?趕集?還是逃荒

一路波濤起伏,書寫著歲月裡的苦與酸

偶爾有浪花簇擁,奔跳,舞蹈

是點燃憤怒之火嗎?

還是抑制不了的歡笑

河流在遷徙,從伏羲到華盛頓

漫過古希臘的奧林匹斯山流入密西西比河

波紋如皺紋一樣給歲月紋身

卵石像文字一樣給朝代狀貌

一個個深潭沉澱著多少英雄的傳說與故事?

時間的漩渦,又徘徊著多少人間的情、紅塵的夢

不捨放下終要放下

不願離去終要離去

時間之河,夢遊在人間

誰能聽懂它哼的,是歡快的歌還是離別的曲

誰能看透它演的悲劇、喜劇還是鬧劇

天越來越低,水越來越混

多少的水倒在了路上

多少的水變成花,變成草,變成樹與刺

多少的水淬成火,煉成電,黑夜出現光明的主

多少的水結成繩,畫成符,寫就春天的賦

沿著河水的腳印

一路尋覓高人與大愛的蹤跡

哪裡有鳳鳴的岐山,諸葛亮的水,盛唐的皇冠

哪裡有西施貂蟬割斷的長袖,夢露和赫本身子的餘香

哪裡有姜子牙拿破崙不朽的長劍,傑斐遜的宣言

哪裡有釋迦牟尼、基督親手寫下的經卷

哪裡有啊,柏拉圖的理想國,陶淵明的桃花源

歲月的長河,沒有人知道它的終點?

這長河穿越夜幕裡的光,尋覓未來的方向

一次次遭遇北國的冰冬和西伯利亞的熊

故鄉不在我這裡,也不在你那裡

故鄉不在東方,也不在西方

故鄉停泊在遠方以遠的遠方

遷徙的河水,像一閃即逝的時光

一會兒夾雜著鱷魚的眼淚,一會兒像神龍的泉

有時端坐在地鐵裡

有時航行在雲的上空

留下一卷卷英名史冊

一堆堆有可能復活的死魂靈

還有一排排驚歎號、省略號……

草生長著春天

將泥土的溫馨縫成一片

無論風沙鳴叫得多猛

搖出點笑意

揉揉眼又眺望起藍天

細柔無比而又尖銳之至

草 是一種象徵

植入哪裡哪裡就長出善意

哪裡就有鳥兒的歌聲響起

即使夜在長睫上留下顆顆淚珠

透明中也可讀出愛的秘密

草很矮小

纖細而富有 淡得出奇

一生東倒西歪嚐盡酸楚 但

站立得比誰都優美

草原

在草消失後

草原誕生了

草原躺下很博大

這裡的花不是一種或幾種顏色

炊煙裊裊 天穹中飄滿童貞氣息

冬天將草原踐踏得心疼

惟有綠色不變

惟有草原甩出的音樂綿延

草原啊 歷盡滄桑依然青青

這夢境 優美得讓我流淚

草原無邊迷濛又百般清醒

走遍天涯之後

我終悟它凝結作一種精神

翻過億萬年秋霜冬雪

來春 草原綠得更加迷人

我是山

卻只能在大地上爬行

丟了雙翅卻夢想飛翔

折掉鐵腿卻懷有馳騁之魂

是哪隻罪惡的手

抽斷我的脊骨

使我一輩子直不起腰桿

馱炙日馱冷月

馱鉛雲馱整個夜空爬行

緩慢 是自己的笨重嗎

雨之皮鞭放牧我

伴著朱庇特老漢的狂嚎

不就是擋住土丘林的視線

不就是不願讓人騎

不就是收藏千秋萬代苦難的故事嗎

我何罪之有

卻要揹著十字架下跪

生就陸地凡胎卻將大海納入心懷

岩漿翻滾嗚咽如紅河

難道我曾經不是火山嗎

流出的卻是可憐的淚滴

鳥雀飛上頭頂築巢

合謀分吞春天的髒物

然後各自尋找自由新天地

我開始禿頂卻支撐不老的尊嚴

擁有無數石頭

卻比石頭還孤獨

擁有億萬噸泥沙

卻比泥沙更貧困

金銀是我溢出的汗滴啊

靈魂卻被當作糞土

我渴我餓

我在爬行中老去

我累我乏讓我矇眼安息吧

我是山

屍體有龍的骨架

我的唐布拉

我來了,雨走了

袖長的草原斜靠著天山

呼吸著熱的太陽和冷的冰霜

唐布拉啦,你是青草和野花的國度

馬和羊的故鄉

一年年生,一年年死

一年年深藏著快樂和悲傷

我的唐布拉

山的草原 坡的草原 蓋上河谷的印章①

白雲在我頭上簇擁著千堆雪

天與地 凝聚著遠古的迷茫

也噙含著億年的滄桑

我不知 我無語 我失憶

歲月在眾草面前呈現出迷亂的虛無

我的唐布拉

夜色使寒冷更冷 烏鴉更黑

我聽到草原在篝火中翻身夢囈

大風 一陣陣掠過草原

鷹從此有了高度 樹有了禪的定力

喀什河有了長江黃河的力量

而我迷失在異鄉

雪,喚起天亮的感覺

下雪了

註定要被埋住

誰叫我走路不小心呢

為瞧不起的瑣事奔波

忙得滿頭大汗

沒有時間罵娘

踩著自己的影子

牆壁無聲無息地駁落

這世界很溫柔

因之更讓人不放心

一高興我總想跳樓

提起一些成為敵人的好友

臉上陰陰的卻下不了雨

那時 我們總愛發誓

可樹葉都飄落了

尋找了好些時光

不是隻摸到一顆光光的腦袋嗎

雪的飛蛾互相調情 如往事

火紅的鼻子

一個可愛的侏儒向我走來

我轉過身卻沒歌唱

狠狠地打了個呵欠

閉上眼睛

雪喚起天亮的感覺

永不再來

世界在水裡

而我傲立岸上

我所渴望的離我最遠

而想擺脫的卻在身邊

望著一條條走失的道路

我堅貞如初彷彿已失卻火焰

這是荊棘這是黑色的蝸牛在爬動

這是精神病院和誑語者這是靈魂拍賣行

這是昨日的風雨……一如墜落的夢

而生存的天空越來越

荒涼

我傲立岸上

而世界在水裡

年輕的骨髓被寒冷充塞

病去的是偉大的思想

遙望故土 我滿懷內疚

面對異域 執著於一種沉默

此刻 我一身泥沼

站在岸邊 等最後的晚鐘敲響

烏鴉啄去我的心臟

世界在水裡 真實而虛幻

誰也統治不了一粒種子

靈魂懸上高崖隨風飄搖

而麵包停頓著 一些陳舊的事物

正在感染著城市

感染著英雄古老的傷口

我不能選擇A或B或C

不能將頭顱寄存在他人的脖子上

不能在我的雙親亡故後依然活得無憂無慮

我不能啊

不能站在岸上

唱一支水鄉的歌

世界在水裡

而我傲立岸上

往事如泥 真實的事物陷入最底層

我無法崇高如舊

醒著做夢 夢裡醒來

我是誰 為何來到這裡

為何在人群中比鶴還孤獨

為何從垃圾裡尋找最燦爛的黃金

乃至年輕的雙手

佈滿了創傷

我不知道時間是否在鐘錶上

誰能挽救歷史永恆的枯敗

每片領土都居住著太陽

每滴水卻開始腐爛

什麼也不要了,在這個世紀末

火車下 殘存不了一個天才的夢

一山之隔 是與非

一牆之隔 生與死

事事如白馬過隙

我傲立岸上

而世界在水裡

大地之上 蛇信佈滿

一些是謊言 引起神鷹的呻吟

一些似罪惡 毒死詩歌與哲學

秋天的夕陽啊 夕陽下的樹

除了寂然還有寂滅

讓我遠離你們 回到天上去

作為最後的殉道者 回到天上去

回到天上去 回到

天 上 去

永不再來

孤島詩歌裡的大千世界

張三醉

在佛學當中,界,是一種方位的表示,是一種空間的量詞,是代表一種疆域的。因此,佛家有大千世界一說。關於這個大千世界,是由一千個中千世界組成,每一箇中千世界又是由一千個小千世界組成,每一個小千世界是由一千個小世界組成,這也就是佛家的三千大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就很大麼?不,在佛學裡,這三千大千世界不過是黃河裡的一粒沙。我突然想到,這不僅僅是佛學,或許,這就是一種詩之界。

任何一首詩歌,都是有界的。任何一個詩人,也是有界的。每一首詩都是一個界,一個詩人一生寫出的那麼多詩就是詩人精神上的大千世界。一個在詩歌之界中追尋的人,何嘗又不是在這三千大千世界之中苦行呢?從東海之濱浙江到西北內陸新疆的孤島,就是這樣的一個詩人。他是一個極具古文人風骨的詩人,一個沉默堅守、洞察幽微的詩人。他的詩歌作品,總是在尋找一種界,一種深入骨質的微粒裡的界,從而將強烈的情感意象從寧靜的文字中爆發出來。

詩歌《草》是他組詩《嚮往草原》的第一首,該詩第一自然段“草生長著春天/將泥土的溫馨縫成一片/無論風沙鳴叫得多猛/搖出點笑意/揉揉眼又眺望起藍天”,這首詩起筆不凡,“草生長著春天”是一種特別寧靜的微妙詩意,寫春天、寫小草的詩太多了,想要出新的詩意不容易,想要出新的詩句也十分難,但,詩人孤島做到了,逆向的思考(大多數人寫的詩是春天生長小草,這也是自然之本質狀態)、陌生化的詩歌表達手法運用,一開筆就抓住了讀者。第二句“將泥土的溫馨縫成一片”是一種通感式的敘述,第三句是平敘,第四、五句是擬人手法的運用。這個第一自然段將“草”這個主題所處的“界”面以及在這個界面上的淳樸、樂觀、曠達的情狀體現了出來。“無論風沙鳴叫得多猛”的界面下,“草”卻是“搖出點笑意/揉揉眼又眺望起藍天”的不為所動、不畏所動。第二自然段,“細柔無比而又尖銳之至/草 是一種象徵/植入哪裡哪裡就長出善意/哪裡就有鳥兒的歌聲響起/即使夜在長睫上留下顆顆淚珠/透明中也可讀出愛的秘密”草是什麼象徵?在詩人筆下,是善良、單純的象徵,懷揣著愛的秘密。第三自然段,“草很矮小/纖細而富有 淡得出奇/一生東倒西歪嚐盡酸楚 但/站立得比誰都優美”,從草最內含的部分來著筆,詩歌的敘述也是降低了韻調,卻在最後一句,突然形成結意的跳躍,“但/站立得比誰都優美”,從而,將一種大千世界中的一種人生哲理突顯了出來,這裡的“小草”恍然間成了一個個生活在中國社會底層的普通民眾,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低微得不能再低微,也常常歷經風霜雨雪,嚐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但最終堅強地活過一生!這首詩,是孤島眾多優秀詩篇中的一小首,充分體現了詩人在大千世界中始終心懷眾生、意多悲憫的人生境界,以及那命運多蹇而始終不墮其志的人格操守。

在佛家的界裡,小世界是界的最小單元,一個太陽和月亮照耀的地方,就是一個小世界。從我們芸芸眾生理解的角度來看,這個小世界應該就是指地球。詩歌,對詩人來說,實際上每一首詩就是一個小世界。

再看他的組詩《嚮往草原》中的第二首《草原》,“在草消失後/草原誕生了”//“草原躺下很博大/這裡的花不是一種或幾種顏色/炊煙裊裊 天穹中飄滿童貞氣息/冬天將草原踐踏得心疼/惟有綠色不變/惟有草原甩出的音樂綿延//草原啊 歷盡滄桑依然青青”//“這夢境 優美得讓我流淚/草原無邊迷濛又百般清醒/走遍天涯之後/我終悟它凝結作一種精神”//“翻過億萬年秋霜冬雪/來春草原綠得更加迷人”全詩四個自然段,可謂一氣呵成,在這首詩的小界裡,是一片草原,但它更是一種放下“草”的個體融入“草原”的集體,共同突破死亡、寒冬、荒蕪、滄桑,一起實現對青春與美好的追尋,對社會和諧、天下大善大美的求索。這首詩,詩的小界是草原,詩的大界是一種東方精神崇高的永恆。詩歌之美,實際上就從筆墨下有限的小界中找到精神無限的大界。

在佛學的界中,大千世界之界是總體之界,這個界是寬泛的、橫向的界。佛學中還有三界之說,即欲界、色界和無色界。三界,實際上是一種縱向的界。三界中的欲界分三層,即地獄、人世、天界;這三界是慾望佔據之界,是物質導引的界面;因此,有“跳出三界外”一說。但是,跳出三界外也未必是正果。色界分四大層,初禪天、二禪天、三禪天、四禪天,這四重禪天同樣是物質組成的,雖然沒有性慾、不為金錢所動,但依然是在物質同附之中;因此,“跳出三界外”也未必就能超越慾望。無色界是最高界,無色是指空無,沒有任何物質的拘束,因為肉眼的物質已經不存在了。

回到詩歌上來,一首詩的境界,之所以有高有低,其實也就是三界的趣味。如果把一個詩人用三界來分,詩人對詩歌藝術的追尋,亦正是對“無色界”的無限之嚮往與追尋。所以,真正的詩人,一定有精神上的涅槃。

詩作《時間,一如遷徙的水》,是詩人孤島詩歌精神涅槃的一個呈現。“時間流動,一如不斷遷徙的河水/唱著歌從我們身邊,晝夜不息地流過……/是尋求?流浪?趕集?還是逃荒/一路波濤起伏,書寫著歲月裡的苦與酸/偶爾有浪花簇擁,奔跳,舞蹈/是點燃憤怒之火嗎?/還是抑制不了的歡笑”在這首詩中,詩人從遠古到當今、貫穿東西、撫手追思、意蘊幽深,“時間的漩渦/又徘徊著多少人間的情、紅塵的夢/不捨放下終要放下/不願離去終要離去”詩人以跳出三界、行空虛無的心境進行感嘆,“遷徙的河水,像一閃即逝的時光/一會兒夾雜著鱷魚的眼淚,一會兒像神龍的泉/有時端坐在地鐵裡/有時航行在雲的上空/留下一卷卷英名史冊/一堆堆有可能復活的死魂靈/還有一排排驚歎號、省略號……”對這首詩的研讀,我們不妨來看一下詩人的人生經歷。孤島,本名李澤生,浙江千島湖人,1985年杭州大學中文系畢業,自願支邊,獨自一人奔赴新疆,在新疆這麼多年,詩人經歷了無數次的人生波折,無數的起起落落,現為國家一級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理事、中國遊記名家聯盟副主席、中國西部散文學會副主席,民盟中央文化藝術研究院理事、中國易學與科學學會理事,自治區文聯委員、《新疆文藝界》雜誌執行主編。《時間,一如遷徙的水》這首詩是詩人於2015年2月27日寫的,從1985到2015是三十年的光陰,寫這首詩時的詩人,已經是成熟的歌者了,他在詩歌藝術上的成就、在新疆詩歌界的名望等等——這一切物質的東西都沒能對詩人形成羈絆,詩人所創造的詩意在時間的河水中儼然超越了河水之界。

佛學之界,不是詩歌之界;詩歌之界,卻比佛學之界更切近人性。窮其原因,不需要太多解釋;因為佛學是人們建立在肉體物質慾望之上、去超越物質肉體慾望的一種信仰;詩歌從一開始就已經是超越物質之界的人之精神情感,因此,詩歌更純粹,更有人性,她只能是在“無色界”中才能存在的飛翔。這也就是在我眼中,詩歌之界超越一切“界”的原因。

詩人孤島在《山》一詩中寫道,“我是山/卻只能在大地上爬行”//“……雨之皮鞭放牧我/伴著朱庇特老漢的狂嚎/不就是擋住土丘林的視線/不就是不願讓人騎/不就是收藏千秋萬代苦難的故事嗎/我何罪之有/卻要揹著十字架下跪”//“……我開始禿頂卻支撐不老的尊嚴/擁有無數石頭/卻比石頭還孤獨/擁有億萬噸泥沙/卻比泥沙更貧困……”//“……我是山/屍體有龍的骨架”,這首詩,是詩人對他個人人生經歷坎坷的回顧與總結,也是對泱泱華夏民族三千年歷史文化的緬懷與反思,更是對屈原、司馬遷等這些中國脊樑式英雄之悲劇命運的哀悼與提升,給當代發出振聾發聵的警言絕句!是的,詩人應該是心懷激情與使命的文人。這首《山》中,詩歌語言表達中雖有悲涼,也有豪邁、有奔放、有浩然之氣,是詩人奮力向上、品格清高昂揚的展示,結尾“我是山/屍體有龍的骨架”之局,冥冥間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之妙,展現了詩人對自己個人和整個華夏文化歷史的自信與自強的意象把控,體現了詩人超越、挺拔的精神之界。而這種境界,也必將感染讀者,從中領悟到生與艱辛、苦難與戰勝艱難,不斷向上超越的新時代浪漫主義生命情懷。

張三醉,中國新寫實主義詩社社長。曾先後擔任過《中華風》雜誌文學部主任、《北疆晨報》副刊主編、《渤海風》文學雜誌執行主編等職,現在新疆兵團第七師123團工作。著有詩集《天空的麥地》等4部、評論集《中國寫實主義詩歌精品賞析》等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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