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訊（記者 楊亦靜）王道金是安徽省合肥市廬江縣金牛鎮的孔雀養殖大戶，有著10年的藍孔雀養殖經驗，還帶動了縣裡10餘戶一起養殖孔雀致富。今年受疫情影響，先後出臺的野生動物禁令，也影響到了人工養殖孔雀。
孔雀不能繼續食用了，養殖戶的生活來源斷了，39歲的王道金選擇了重新創業。轉行養雞後，養殖技術方面不存在問題，但銷售卻是王道金最擔心的問題。家裡養了10年的孔雀還在，王道金不捨得扔掉它們，把它們當做家庭的一部分繼續餵養著。
39歲的王道金和他的孔雀。受訪者供圖
10年孔雀養殖戶“失業”
一月下旬，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後，野生動物食用問題成為了全國上下的熱點話題，各地的特種養殖戶開始關注相關信息，安徽省合肥市廬江縣金牛鎮的孔雀養殖大戶王道金也不例外。
政策變化初見苗頭的信息出現在2月3日，在一個孔雀養殖戶交流群裡，有人發出了一條“特種養殖可能有變化”的消息。2月24日，全國人大常委會發布了《關於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動物交易、革除濫食野生動物陋習、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健康安全的決定》，很快，王道金也接到了孔雀不能再上市食用的通知。
養了10年孔雀，一朝面臨“東南飛”。
2010年，本著對鄉村和動物的熱愛，生物老師王道金辭去教師的工作，回到位於安徽省合肥市廬江縣的家鄉，他希望憑藉專業的生物知識，在廣闊的鄉村創業，依靠農業發家致富。
“孔雀屬於特種養殖，當時是比較新的行業，我決定從這個入手。”養雞鴨鵝沒有優勢，既沒有市場也沒有經驗，拼不過具有豐厚經驗的其他養殖戶。大學的專業是生物學，王道金在養殖孔雀方面有不少的專業優勢，大學的老師、同學都會定期到他的農場，幫王道金解決技術難題。
在創業的10年中，王道金養孔雀越來越有經驗，也慢慢摸索出了不少養殖和銷售的門道。“我們養的藍孔雀根據生長週期，有不同的作用和銷售渠道。”王道金說，一年的孔雀一般用來食用，兩年以上的母孔雀就可以產蛋了，能產蛋的孔雀就不捨得吃了，公孔雀兩年以上開始慢慢好看，四年以上就能做標本了，“這幾年我們農場做商品雀比較少了，以種雀為主，供應孔雀苗、孔雀蛋這一塊。”
得到禁止銷售的消息後，王道金感到十分苦澀。十年來，他不僅自己養殖孔雀，還在廬江縣帶動了約10個農戶一起養殖孔雀，養殖戶依靠孔雀，每年能賺幾萬元。
轉行養雞彌補損失
“消息出來之後，我就開始考慮轉行，首先想到的就是養雞。”養了10年孔雀的王道金認為，繼續養禽類是比較靠譜的選擇，“孔雀和雞同屬雞形目，物種分類中它倆算是比較近的，有很多相似之處，養孔雀的經驗有利於養雞，而且在特種養殖的同時進行傳統養殖也是我之前的計劃，只是一直沒有提上日程。”
2月中下旬，王道金就下定了轉行的決心，“不能再等了。”每天，繼續餵養家中的600多隻孔雀需要付出幾百元的飼料和人工成本，著手養雞可以儘快補貼家用。2月21日，王道金的雞苗進入孵化狀態，看著正在孵化的小雞，王道金的心中平靜下來了。
三月初，第一批小雞終於陸續破殼，王道金把黃色的小雞仔放進育雛箱裡，這是他10年養殖生涯的一個新起點。“我養的雞主要是五黑雞、宮廷黃雞還有我們當地的土雞，3月出殼的有1000只左右。”
“孔雀大王”王道金轉行養雞。受訪者供圖
王道金告訴記者，養孔雀時，最難的是育雛，一般要保溫45天左右，隨時控制溫溼度，小雞的育雛比孔雀短一些，但抗病性比孔雀稍差，也需要精心照料。
土雞銷售情況未卜
家裡的孔雀還在繼續養著，養雞需要更多的空間，要重新規劃場地、新建雞籠，這些都需要資金和時間來一步步實現。
王道金說，往年依靠孔雀，農場年收入約為100萬元，但從一月底到現在，王道金的農場幾乎沒有收入，為了維持生計，他把家裡的車賣了，原價20多萬的車，只賣了11萬。“壓力挺大的，繼續養孔雀每天要支出幾百元，養雞需要不少資金，農場裡工人的工資，家裡的房貸，還有日常開銷都壓在我身上。”
每次看到萌萌的小雞走來走去，王道金心裡平和了不少，預計到端午節，第一批土雞就可以上市了。“現在的問題就是兩個多月之後，養出來的雞能不能順利賣出去。”養孔雀10年，銷路方面早已暢通，但第一次養雞，王道金對雞的銷售沒有信心。
王道金告訴記者，兩年以上的母孔雀可以產蛋，每年可以產下20-30枚孔雀蛋，因其營養價值高，數量相對較少，因此售價不錯，一枚可以賣出50元的價格，但雞蛋的收入就少了很多，“一枚雞蛋最好也就賣1塊錢，收入上確實差了幾十倍，而且還不一定能賣出去。”
割捨不掉孔雀
4月8日，農業農村部組織起草了《國家畜禽遺傳資源目錄（徵求意見稿）》，向全社會徵求意見，目錄中共包含了31種動物，其中特種畜禽裡提到了珍珠雞、雉雞、鷓鴣、綠頭鴨、鴕鳥等禽類，孔雀並不在列。
“我叫他們不要再等了。”王道金帶動的幾個孔雀養殖戶中，有人還沒對孔雀的養殖死心，持觀望態度，“我叫他們和我一起改養雞了，等待沒有意義，趕快改行還能彌補一些回來。”王道金說，幾個養殖戶和他自己一樣，孔雀在家裡繼續放著，養了這麼多年了，割捨不掉。
目前，王道金家裡的600多隻孔雀依然每天在家安逸地“閒逛”，它們對自己身世的變化一無所知，“我聽說現在的政策是孔雀還可以繼續養，只是不能食用了。”
目前，王道金家裡的600多隻孔雀依然每天在家安逸地“閒逛”。受訪者供圖
王道金說，通過10年的發展，孔雀工藝品製作方面發展尚可，但主要還是依靠肉蛋獲利，“僅供觀賞的孔雀市場空間很小，我們做了一些耳墜、髮卡、胸針等副產品，很漂亮，賣給旅遊景點，也有在微信裡出售的。”
除了養雞外，王道金還在想其他轍，農場里正在孵化100多隻鵝，家裡的魚塘裡也放了一些魚苗進去，“多試試，看看能不能有收入，轉型之初先挺過去，後續再繼續規劃。”
現在，王道金的微信頭像和電話彩鈴，都還是在介紹孔雀，“養了10年，感情太深了。”
新京報記者 楊亦靜
編輯 唐崢 校對 李項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