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最後的吐血(13)

十三、

  大沽炮臺於6月17日失陷後,直隸總督裕祿和聶士成的武毅軍準備反攻奪回炮臺,然而由於聯軍奪得大沽口後,迅速向天津內的租界增兵,到23日,天津租界內的聯軍已經由大沽炮臺失陷前的二千多人多人增加到七千多人,到26日,被圍困於西沽武庫的西摩爾率領的近二千的部隊被解圍後也撤退到天津租界。同日,大沽口聯軍的援軍一千多人成功抵達租界,實力達到了一萬多人。實力大增的聯軍立即向包圍租界的武毅軍發動反攻,鞏固了俄軍先前已經佔領的天津老龍頭火車站,又以三千兵力進攻北洋機器局的東局子兵工廠,東局子的少數守軍力戰不敵在炸燬了兵工廠的庫存後撤出。

  在此戰況下,清軍已經不具備收復大沽炮臺的實力,因此重點放在收復老龍頭火車站以奪回交通樞紐,和進攻紫竹林租界以摧毀敵人根據地。天津九國租界在海河兩岸,因為租界初起於天津南郊的紫竹林村,所以九國租界也泛稱為紫竹林租界。由此清軍、義和團和八國聯軍展開了老龍頭火車站和紫竹林租界攻堅戰。

  聶士成已經六十四歲了,他戰鬥的意志依然是那樣旺盛,但他德國槍械德式戰術的三十二營武毅軍,還需要佈防直隸和北京之間的防區,能夠投入紫竹林租界攻堅戰的,並不能是全部的兵力。隨著聯軍在大沽口源源不斷的登陸,這時候聯軍的人數並不比武毅軍少,而且武毅軍曾由德國教官訓練,深知武毅軍特點的德軍直接和武毅軍作戰,儘管武毅軍的將士奮勇殺敵,不但老龍頭火車站還是牢牢地扼守在聯軍的手裡,紫竹林租界攻堅也無法獲得進展。

  義和團的幾個大壇口分別助攻直隸的地方軍隊練軍和直隸提督馬玉昆率領的的三千武衛左軍,義和團大壇主曹福田帶領數千人配合練軍攻擊老龍頭火車站的俄軍,另一個大壇主張德成則大擺火牛陣,在幾十頭牛的尾巴上捆上油絮,點燃後把牛往租界猛趕,引爆了聯軍埋設的地雷,一度率領數千義和團攻入紫竹林租界。

  聶士成先前圍剿過義和團,又是身穿歐式軍裝的隊伍,對於以殺滅洋人洋物為宗旨的義和團來說,這幾乎是一支二毛子的軍隊。義和團將聶士成看成敵人。因此時有武毅軍和義和團的武裝衝突,在野戰軍武毅軍面前,冷兵器的義和團吃了不少虧,按聶士成的說法是清剿四處焚掠的拳匪亂民,殺了成千上百的義和團拳民。在朝廷已經向列強宣戰,載漪在京城懸賞“殺一個洋漢賞銀50兩,殺一個洋婦賞銀40兩,殺一個洋孩賞銀30兩”的時候,聶士成被彈劾成通敵就不奇怪了。慈禧太后還不能因此就說他通敵,畢竟但武毅軍是他一手帶出的軍隊,亂世之中逼武人太甚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因此就以“旬日以來並無戰績,且聞有該軍潰散情形,實屬不知振作”為藉口,對聶士成革職留任戴罪立功。聶士成前有八國聯軍,側有義和團的火併,後有朝廷的不信任,乃言他人道:“上不諒於朝廷,下見逼於拳匪,非一死無以自明”。於是每戰都離開指揮部,親上第一線督戰。

  6月9日,聯軍進攻南局子兵工廠,親自馳援的聶士成特意穿上朝廷賞穿的黃馬褂以表示決一死戰的決心,黃馬褂只由皇帝賞穿有功武將和統兵有功的文官,平日裡只是在莊嚴重大的場合穿著。然而正當他身穿這因甲午中日交戰在朝鮮奇襲連山關收復分水嶺,打了清軍不多的勝仗因而皇帝御賜賞穿的黃馬褂,指揮部隊在八里臺和優勢聯軍鏖戰的時候,義和團的大壇主曹福田率人衝入聶士成的家中綁架了他八十三歲的母親和他的妻妾子女。正當悲憤不已的聶士成不得已分發兵力追趕曹福田之時,對陣的聯軍的炮火擊中了他,頓時“腹破腸出,猶欲揮軍前進”,黃馬褂碎片上血跡漉漉溼透,一軍之帥出師未捷就這樣身先死了。

  聶士成陣亡以後,朝廷命率領三千毅軍在天津作戰的直隸提督馬玉昆署理武毅軍總統。毅軍是武衛左軍的俗稱,雖然毅軍和武毅軍只有一字之差,然而毅軍雖也是洋槍洋炮的裝備卻是一支穿著號衣以舊式戰術操練的軍隊,毅軍舊軍系統出身的馬玉昆指揮德式新軍武毅軍,使得武毅軍軍心不能凝結,聯軍趁此機會加大了反攻。

  隨著大沽口登陸的聯軍不斷增多,當已經是優勢兵力的八國聯軍合圍到天津府城城牆根的時候,天津就必然地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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