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囈語之鳳姐“殺人”

紅樓中人,除了寶黛釵三大主角外,愚以為最有戲份的人物當非鳳姐莫屬。曹公對鳳姐的多重描繪,可謂力透紙背,入木三分,給讀者呈現出一個妙語連珠、精明幹練、心狠手辣的鳳姐形象。關於鳳姐重利盤剝之事,我們暫且不論,今天單說說鳳姐“殺人”的那些事兒。

有人也許會問鳳姐殺過人嗎?作為公侯大家的小姐和少奶奶,鳳姐親手殺人的概率應該沒有,但書中的賈瑞、尤二姐、鮑二媳婦、張金哥和守備之子這五人之死,的的確確是和鳳姐的所作所為密切相關。

一、直接設計害死賈瑞、尤二姐。

像賈瑞這種正處於青春期的年輕小夥,見到貌美如花的賈府少奶奶,有點痴心妄想,原也正常。鳳姐若有理有節地嚴詞警告,或溫言勸戒,最不濟的也可以冷若冰霜,恨而遠之。賈家府大院深,鳳姐出門從來都是前呼後擁,想那賈瑞縱是色膽包天,也將無計可施。最終,賈瑞也不過悵然而已,絕無性命之憂。然,鳳姐畢竟是鳳姐,對於賈瑞的心術不正,鳳姐先是誠心引誘,“這會子我要到太太哪裡去,不得和你說話兒,等閒了咱們再說話兒罷”,故意放長線吊大魚,後來賈瑞果然上鉤,居然真的到府探望,鳳姐便“毒設相思局”,幾次三番地作弄賈瑞,賈瑞也不知悔改,最後落了個精盡而亡,讓人扼腕嘆息。

出於女人的嫉妒之心,鳳姐千方百計迫害尤二姐,利用丫鬟善姐、侍妾秋桐等人對尤二姐進行全方位無死角的立體打擊,“弄小巧用借劍殺人”,最終導致尤二姐吞金自逝。到此,讀者方真真領略到鳳姐之恨,手段之毒!

二、間接死於鳳姐之手的張金哥、守備之子。

長安府府太爺的小舅子李衙內看上了張金哥,誰知張金哥早已許配長安守備之子,長安守備也不願意退婚。鳳姐應淨虛之託,“弄權鐵檻寺”,用賈府權勢迫使已有婚約的張金哥和長安守備之子解除婚約,自己獨得三千兩銀子的好處。誰知張金哥聽說自己父母出爾反爾託人強迫夫家解除婚約後,便自縊而死,守備之子聽聞未婚妻自縊,自已亦投河自盡。對此破人婚約之事,鳳姐卻沒有任何道德包袱,還對淨虛說:“從來不信什麼是陰私地獄報應的,憑是什麼事,我說要行就行”!

三、鮑二媳婦上吊自殺

再說說鮑二媳婦之死。話說初二這天是鳳姐生日,老太太張羅給鳳姐慶生。賈鏈趁老婆過生日之機,打個時間差,和鮑二媳婦偷情,沒想到被鳳姐無意中撞見。但見鳳姐:一腳踢開門進去,也不由分說,抓著鮑二家的廝打一頓。這正是變生不測鳳姐潑醋,當眾羞辱鮑二媳婦,最後鮑二媳婦上吊自殺。

上述五人之死,從表面來看,尤二姐、張金哥、守備之子、鮑二家的皆系“自殺”,賈瑞貪慾,精盡而亡,似乎都和鳳姐無關。但細細想來,其本質而言,該五人之死,皆和鳳姐密切相關。賈瑞、尤二姐系鳳姐逐步設計陷害而死,自不待言。張金哥和守備之子的死,純屬鳳姐弄權鐵檻寺,倚勢拆散他人婚約而致。鮑二家的上吊,也和鳳姐當眾辱罵毆打有關。

四、欲殺張華而未遂

愚以為,書中最有戲劇性的莫過於鳳姐欲殺張華而未遂!鳳姐曾要求旺兒除掉張華,可旺兒卻陽奉陰違,放掉張華,後來導致張華反告賈府,成為賈府被查抄的直接原因之一。

書中第六十九回寫道:鳳姐聽了,心中一想:……只是張華此去不知何往,他倘或再將此事告訴了別人,或日後再尋出這由頭來翻案,豈不是自已害了自己。原先不該如此將刀靶付與外人去的。因此悔之不迭,復又想了一條主意出來,悄命旺兒遣人尋著了他,或說他作賊,和他打官司將他治死,或暗中使人算計,務將張華治死,方剪草除根,保住自己的名譽。旺兒領命出來,回家細想:人已走了完事,何必如此大作,人命關天,非同兒戲,我且哄過他去,再作道理。因此在外躲了幾日,回來告訴鳳姐,只說張華是有了幾兩銀子在身上,逃去第三日在京口地界五更天已被截路人打悶棍打死了。他老子唬死在店房,在那裡驗屍掩埋。鳳姐聽了不信,說:“你要扯謊,我再使人打聽出來敲你的牙!”自此方丟過不究。

這個橋段,鳳姐殺機頓現,並急命旺兒著手實施,沒想到,他的心腹旺兒卻陽奉陰違,放過了張華,然而不幸的是,張華並沒有放過賈府,並最終在賈府欲倒之際,狠命地踹上一腳,最終導致賈府呼啦啦似大廈傾。

這正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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