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廣電樓的消逝,永遠的青春記憶(原創散文)

老廣電樓的消逝,永遠的青春記憶(原創散文)

老廣電樓在爆破中落幕

2012年3月18日上午10點,一連串爆破聲浪和騰空而起的瀰漫煙霧之後,地處鎮江中山西路的原廣電樓,坍塌而成為碎片,現場的記者、圍觀的群眾,用鏡頭記錄下了這歷史的一幕。一座建築從此告別市民,新的城市綜合體,將按規劃的指引,此後在這裡站立起來。這天是週日,我沒有在現場,我只是從前幾天的報紙和手機信息中,得知這一爆破預告。在時間的流逝中,這座樓,以一種迅速消逝的姿態,留在了人們的記憶中。

當初我第一天跨入此樓的時間,仍清晰地留在我的腦海。那是1992年12月底的冬令時間。廣電樓尚未全面啟用。其中的六樓作為鎮江經濟廣播電臺的演播室,先期啟用。作為經濟臺最早的一批從業人員,我和我的同事們,率先進入大樓,開始經濟電臺的試播。那時候,南方珠江電臺的旋風颳遍全國,全天候直播+大板塊節目+滾動式新聞的新穎節目樣式,推動著廣播的強勢崛起。此前,廣播一直被稱為電視、報紙之後的“廣老三”,處境尷尬。鎮江廣播首次嘗試引入珠江模式,開始市場化新型直播電臺的新建工作。於是,全市招聘人才,嚴格考核引進,接軌市場運作,第一批十八名主持人到崗到位,我們自豪地戲稱,咱們可是《沙家浜》上的那十八個青松般的戰士,屹立山巔永不倒。

老廣電樓的消逝,永遠的青春記憶(原創散文)

面對記者的話筒,你想講些什麼嗎

曾記得,我們一撥人中的某個小妹,才十八歲的女娃,是個愛書如痴的孩子,戴著厚厚的眼鏡片子,綻開無拘無束的陽光般的笑容,與聽眾分享由她創制的讀書時間;曾記得,我們一撥人中的某個大哥,已跨入三十好幾的中年,是個愛臺如家的班長,提著裝滿磁帶和光盤的籃子,踏著從容的腳步,披星戴月地趕播著早間節目;曾記得,我們一撥人中的某個帥哥,正值風華正茂的年月,眯縫著貌似混沌卻智慧獨具的細眼,操持著雖不標準卻磁性獨有的嗓音,與聽眾分享著解讀現實與理想的情感夜話;曾記得,我們一撥人中的某個小才子,清華畢業的文憑,娃娃似的臉蛋,卻有著少年睿智的成熟,在本市首場境外明星演藝的孟庭葦演唱會上,大放主持者的光彩;曾記得,我們一撥人中的某個老哥,是個寬厚待人的君子,一身北方人的豪爽,一腔南方人的謀略,用市場化的手段,引入了本臺第一部電腦和第一臺汽車;曾記得,我們這一撥人中的某個小弟,短小精悍的身子,濃縮著稟賦過人的才華,激情澎湃的朗誦,我至今還能記得他的廣告詞的餘音,從他整齊的牙縫裡擠出來,一代天驕,驕,驕、驕、驕——餘音未了;曾記得,我們這一撥人中的某個小妹,一個聰慧過人的女子,能當導遊,會做財務,善於主持,特能演說,是個難能可貴的管家人才,那一段《雲遊八方》,引領無數遊客在祖國的大好河山間漫步;曾記得,我們一撥人中的某個小妹,沙啞的聲音還帶著鼻腔的共鳴,在諸多主持人中音質獨特,不嫌其煩地晨間播報著菜場價格和天氣變化;曾記得,我們一撥人中的某個女子,嗓音甜潤,語調多情,音中帶鉤,鉤中吐磁,確乎一種粉盈盈的造化之音,是本臺難得一見的港式播報;曾記得,我們一撥人中的某一個小妹,文采斐然,辯才過人,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音樂迷,沉醉在搖滾之中不能自持,大家親切地稱她為“方方”;曾記得,我們這撥人中的某個小妹,秀長的眉目,秀氣的長髮,秀氣的播音,秀氣的身段,集天下奇秀於一身的小妹,被同事親切地稱為小鞏俐;曾記得,我們一撥人中的某個小弟,蓄著郭富城式的髮型,一甩頭一個型,是個電腦專家,一次次在現場直播中展示超越年齡的沉穩與執著;曾記得,我們一撥人中的某個大姐,清高自負,眉眼婉約,播音中愛打上一個濃濃的捲舌音,中間透著股自創而不拘的獨到,她的堅執而沉穩的聲音,每每劃破夜空,在我的心靈深處,嫋嫋地浮起------

就是這樣的一撥人,在經濟臺整體節目的框架中,遊刃有餘,駕輕就熟,幹出了一件又一件漂亮的活兒:從清晨的京口早安、新聞早讀、商業立交橋、看世界到午間的快活林、午餐音樂會、青石書屋,直到晚間的夢溪唱晚、雲遊八方、青青蘋果園、音樂新境界、獨霸今宵、輕歌曼舞、末班車,不同的節目類型,不同的聽眾對像,不同的表述方式,不同的主持風格,人們在全天候的收聽中,感受到城市表情的豐富和廣播活力的多元。

老廣電樓的消逝,永遠的青春記憶(原創散文)

年輕的背影

就是這樣的一撥人,在經濟臺綜合性活動運營中,兄弟姐妹般,擰成一股繩,聚成一股力,打響了一場又一場漂亮仗:第一場冬雪來臨時,他們自發地活躍在全市各個菜場、路口、小區發回第一線的播報;許杏虎犧牲時,他們共聚省丹中校園,策劃運作了“送校友、別同行、呼喚和平”大型紀念會;蘇南運河通航時,他們前後方呼應,派人隨運煤船南下丹陽、常州、無錫、蘇州直至蘇浙交界的鴨子壩,全線現場發回音響,報道蘇南運河沿線發展變化;98抗洪最緊急的情況下,他們分成多路記者,奔赴便民河、江心洲、高橋等不同的抗洪一線,播發稿件,組合板塊,凝成了一曲“洪水中的電波”。

就是這樣的一撥人,在經濟臺的日常運行中,兢兢業業,竭誠服務,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兩手抓,確保經濟臺市場化運行的暢行無憂,社會化品牌的鼎力呈現:為節省費用,他們自制巨型廣告幕布,第一張戶外大型宣傳節目表,巨型的白布紅字,就這樣懸掛了在當時的京江飯店的北牆上,報告著經濟臺的節目安排;為服務群眾,他們將各類服務信息整合進廣播,打造商業服務類欄目,將商業立交橋的欄目,搬到了商家的現場;在全市兩會期間,首次將直播室搬到了會議現場,向全市人民報告兩會與春天同行的消息。事實證明,就是這麼一撥人,開拓了當年經濟臺的成功之路,也就是市場效益與社會效益兩手抓的科學運籌之路。

記得,當年的廣電樓裡,經濟臺只是其中的一層,六樓。六樓是一個活力迸發的年輕群體。他們如一群年輕的鳥兒,發出年輕的聲音,天真快樂,充滿生機。世界也因為他們,變得趣味盎然。有一群孩子,從小學趕來了,要看看經濟臺的哥哥姐姐;有一群大學生趕來了,想與經濟臺的主持人面對面聊一聊;有一群家長趕來了,有教育類的細節要諮詢經濟臺的主持人。老廣電樓的內部,是一種從底層可以直接看到頂幕的巨大的空井式建築,人們在一樓的大廳,充滿感情地仰視著六樓的景像。那時候,大廳有一架鋼琴,經濟臺的某個主持,是個鋼琴好手,每到晚間,節目主持後休整的時候,他會端坐鋼琴前,輕撫琴鍵,一曲流水般的曲子,悠揚舒展地盪漾開來。不止一次,我被那音樂感動,因為,當時,我作為年輕群體的一員,暫時住在大樓之中,我得以每天聆聽悠揚的鋼琴旋律。

有一次,週末值班的時候,我曾帶著我的孩子,登到頂樓,讓她看了看碩大的“鍋蓋”,告訴她電視信號是如何發送和接收的,孩子聽得很入迷。那天,我在大樓門前,給她拍了一張照片,後面是一輛採訪車,孩子穿著粉色的運動服,才五六歲的樣子,幼兒園呢,伸出小手掌,做個“耶”的手勢,很開心的一個下午。我後來問她,還記得那次登樓看鍋蓋嗎?她說:記得啊!我說:到18號上午十點,這一切都不再存在了,爆破了。孩子多麼地傷感,她說:那以後再也看不到了嗎?我說:你可以到長江路的新廣電大樓,有更加新的大樓、更加新的設備、更加多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都在新大樓辦公了。孩子的眉眼間,依然可以看到一種失落,淡淡的,卻是顯然的。

老廣電樓的消逝,永遠的青春記憶(原創散文)

青春停留在某個地方

孩子的失落,也就是我的某一片刻的情緒。經濟臺一路開創的歲月,正是我最青春的一段時光。這段時光,曾經用一座樓的存在作為見證。現在,這座樓消逝了,那麼,那段時光用什麼作為見證呢?寫下此文,聊作記憶的憑證吧。我知道,人們總是行走在消逝中。一切存在都會消逝,因為時光是無情的;一切存在又絕不會消逝,因為精神是永存的。當時光與精神相遇,我們留不住時光的如梭,但我們一定要握住精神的永恆。一座樓總有生命的終點,一種傳媒人的精神,卻永遠具備著與時俱進的力量,堅執不移地存在著,前行著。

現在,我從網上回看老廣電樓爆破的瞬間,我忽然感受到,我的眼光,事實上是在看著故鄉。人們常說:“回不去的地方叫故鄉,去不了的地方叫遠方”。回不去故鄉,因為物轉星移,時光無情;去不了遠方,因為自身侷限,生命有涯。那麼,在有限的生命裡,去追逐切近的可以實現的目標,去對現實的社會作一番好男兒的貢獻,那麼,我們即便行走在消逝中,我們依然保留著那一方珍貴的存在,我們在自身的存在裡,高貴而堅實地活著。這就是生命的意義。

老廣電樓的消逝,永遠的青春記憶(原創散文)

向著目標前行

看著老廣電大樓的圖片,你眨動你的眼眸,感受著那種“存在、消逝、依然存在、又一次再消逝”的明明滅滅的過程,這多像一幅深情而哲理的畫面:如一瓣燦爛的櫻花,消逝的美麗,在季節的輪迴中,芬芳;如一抹昨夜的長風,消逝的從容,在黑白的交替中,呼嘯。

謹以此文,獻給經濟臺的所有同仁,獻給老廣電樓的所有同仁,獻給關心和支持著城市建設的所有聽眾和觀眾,獻給我在老廣電大樓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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