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鬼擋道》

這事兒聽起來有點兒玄乎,但確實是我親身的經歷。至今,我還在琢磨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時候,我還很小,還沒上學。

小時候的農村,一到晚上,沒什麼熱鬧。小孩子們只能在一起玩耍,或者去誰家聽聽講故事。我說的經歷,就是那個晚上聽故事引起的。

聽完故事已經很晚了。按現在的感覺,約莫是夜裡九點多鐘了。我家在前面那條街。中間要路過一所學校,傳說這所學校鬧過鬼。學校與旁邊房子的衚衕很窄,黑乎乎的。尤其是通向衚衕是一條長長的路,路兩旁用秸稈夾上帳子,用來遮擋兩邊各自的園田。帳子之間的小路窄得只能通過一個人。

那夜,有月,也有風。悽清的月光照在帳子上,有明有暗,黑影高低雜亂,而且隨著風吹,亂串亂晃。那風從衚衕裡鑽出來,使足了勁兒,吹到帳子上,穿過帳子的縫隙,盡情地嘯叫,什麼聲音都有,身邊全是鬼哭狼嚎。我非常恐懼。我想跑,快點兒跑出去。可我告訴自己,絕不能跑,一旦逃跑,就收不住腳了!我咬著牙,攥著小拳頭,一步一步地走。我被恐怖籠罩著,心不知在怎樣的跳,可我就一個意識,穩,穩穩地走……

我終於走出了衚衕,來到了學校的院子裡。我心裡穩當多了。啊!院子裡滿是月光。那月亮還真亮!

走出院子,就是大街。我家在東面,離著六七個大門口。我往東一看,月光如水,街路很寬,光溜的。我剛要邁步,啊?路中間突然出現一大塊黑東西。猛然間,我以為是兩個人並肩走。不對!這麼晚了,農村街上沒有人,而且是突然冒出來的。我有點懵了!我看花眼了?我抬頭看看月亮,月亮還那樣。我再看那塊黑東西,還在那裡。我細看看,到底是什麼。那東西既像剛才的兩個人在並肩走,又好像是別的什麼。那東西好像在動,好像往我這裡靠近,離著也就十幾米。我害怕了。我不敢回家了,而且也不敢再站在那裡了。我趕緊往相反方向,也就是向西跑。我相信我當時是破紀錄的速度。我大約跑了有一百米,到了當時生產隊的房後,回頭一看,那黑東西還跟著我,還是差不多那樣的距離。我“嗖”地一下子跑進了生產隊院裡,又“嗖”地一下子推門進屋。

生產隊裡早就沒人了,只剩個飼養員在準備喂牲口。他被突然飛進來一個小孩驚得一愣,接著又照樣喂他的牲口。我多麼希望他問問我咋還不回家呀,我好藉機會求他送送我。可能他看淘氣的孩子看慣了,沒工夫搭理我。我默默地靠在門口的牆角坐著。夜已深了。我多麼想開口求他,哪怕他站在街上遠遠地看著我。可我不能張口。我不能說被嚇得跑這裡來了。我大小是個男子漢!

我終於鼓起勇氣,攥著拳頭出了生產隊的門。我往街上一看,月亮照得亮堂的,街上光溜的。我撒丫子就跑。父母還給我留著門。我跑進屋,一下子跳到炕上……

事情過去了幾十年,我一直沒忘記這件事,也一直在琢磨這件事。按心理學的說法,是我當時太緊張了,產生了幻覺。可是也有一種說法,就是與我們現實世界平行著其它世界,只是正常環境下,各有各的存在狀態,互無感知。當一個人處於極端的非正常狀態時,或許能與另外的世界瞬間相通。這種靈異現象是否存在,怎樣存在,怎樣認識它,只有留待科學的進一步發展來解決它了。到那時候,所謂鬼,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散文《鬼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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