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歌德的文學實踐助力黑格爾近代悲劇美學的誕生【三】

《浮士德》:歌德的文學實踐助力黑格爾近代悲劇美學的誕生【三】

浮士德與葛麗卿

矛盾辯證鑄造了浮士德精神的靈魂,開啟悲劇審美之門

《浮士德》全劇貫穿著辯證的精神,從藝術形式的角度看,浮士德精神是憑藉美醜對峙的典型形象來呈現。浮士德的性格充滿了矛盾,從他在城門之前向瓦格納解剖自己內心時就可看出:

在我的心中啊,盤踞著兩種精神,

這一個想和另一個離分!

一個沉溺在強烈的愛慾當中,

以固執的官能貼緊凡塵;

一個則強要脫離塵世,

飛向崇高的先人的靈境。

浮士德向“靈境”前行的道路上,除了有自身與客觀現實的矛盾攔路外,同時還有上面詩句中表達出的精神上的兩重性作梗。靡非斯陀的引入是有目的的,在歌德心目中,浮士德與靡非斯陀的美醜對峙,實質是將人性一分為二,兩者關係是二而一。

翻譯家董問樵,在《浮士德》譯序中介紹:

浮士德是人的積極的或肯定的一面,靡非斯陀是人的消極的或否定的一面。這一人一魔,一主一僕,相生相剋,相反相成,如影隨形,如呼如吸,如問對答。

《浮士德》:歌德的文學實踐助力黑格爾近代悲劇美學的誕生【三】

浮士德與魔鬼靡非斯陀

浮士德是理想主義者,靡非斯陀則是虛無主義者,他在書齋一幕中向浮士德承認:

我是經常否定的精神,

原本合理,一切事務有成

就終歸有毀;

所以倒不如一事無成。

因此你們叫做罪孽、毀滅,簡單說來,這個“惡”字

便是我的本質。

通過與靡非斯陀這個對立面的比照,歌德完美地表現出了浮士德充滿了矛盾,且在矛盾對立中不斷髮展的性格。

黑格爾在《美學》中分析:

經歷這種對立,矛盾和矛盾解決的過程是生物的一種大特權;凡是始終都是肯定的東西,就會始終都沒有生命。生命是向否定以及否定的痛苦前進的,只有通過消除對立和矛盾,生命才變成對它本身是肯定的。如果它停留在單純的矛盾上面,不解決那矛盾,它就會在那矛盾上遭到毀滅。

這段話是對歌德成功塑造浮士德這個資產階級啟蒙主義代表形象的最好說明。

歌德筆下,永不滿足、不斷追求、勇敢探索和不停行動的,具有強大生命力的“浮士德精神”橫空出世!


《浮士德》:歌德的文學實踐助力黑格爾近代悲劇美學的誕生【三】

浮士德與魔鬼靡非斯陀,開始他們的旅程

“浮士德精神”造就的浮士德形象,常常使人們心中盪漾起崇高美感的漣漪。浮士德內心與外在的矛盾,以及不停行動的進取,構成了“合理力量”之間的衝突,而作為浮士德行動動力的矛盾辯證思想,則是歌德令其作品中形象產生美感的重要手段。

貫穿《浮士德》全劇的辯證精神,是實現崇高審美滿足的重要手段

關於,黑格爾如此定義:

“美就是理念的感性顯現。”理念也叫“普遍的力量”(前面部分已提到這個概念),有“神”和“意蘊”等含義,它就是所謂的絕對精神,即最高的真實。因為“真,就它是真來說,也存在著。當真在它的這種外在存在中是直接呈現於意識,而且它的概念是直接和它的外在現象處於統一體時,理念就不僅是真的,而且是美的了。”

藝術表現絕對精神(理念)的形式是直接的,它運用了感性事物的具體形象。《浮士德》悲劇表現浮士德精神的感性事物,就是浮士德、靡非斯陀等的形象。浮士德精神的

顯現過程,就是一種自否定與自生髮的辯證過程,顯現的結果就產生了悲劇《浮士德》。顯然,這一辯證過程就是塑造浮士德的感性形象過程,也即是成就美的過程。

雖然美與理智無關,與抽象思維無關,美只在感性形象上,美的享受只是感官的享受;但是美能在深入理智或心靈的過程中,給審美主體以一定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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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奧爾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爾塑像

關於的影響,黑格爾在《美學》裡有過準確的論述:

藝術作品卻不僅是作為感性的對象,只訴之於感性領會的,它一方面是感性的,另一方面卻基本上是訴之於心靈的,心靈也受它感動,從它得到某種滿足。

這裡的“滿足”是指的審美的滿足,即人在感官享受的審美過程中產生的心靈震撼。悲劇《浮士德》使人感到崇高的審美滿足,就是憑藉貫穿全劇的矛盾辯證精神得以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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