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特約評論員 張敬偉
疫情下的原油價格跌得有些詭異。
美國東部時間4月20日，WTI輕質原油期貨5月合約結算價收於每桶-37.63美元，較前一日暴跌約300%，這是石油期貨從1983年在紐約商品交易所開始交易後首次跌入負值。
美油出現“倒貼價”，而且是在OPEC+達成史無前例的減產協議之後，內中釋放了何種信號?筆者認為，美油結算價跌入負值，指的只是紙面價格，是期貨合約到期導致的對之前買入合約的反向對沖所致。簡言之，負值低價石油是技術性交易因素造成的。原來美油期貨的多頭合約者買入，並未預料到疫情的肆虐與蔓延，更未預期美國會成為全球疫情震中。自然，也不會想到OPEC+減產協議後全球原油市場儲備依然嚴重過剩。
4月21日是WTI輕質原油期貨5月合約的最後一個交易日，為避免實物交割，投資者只能進行反向對沖。這是所有期貨產品都具有的風險，即可以通過紙面合約豪賭價格攀升獲得超額利潤，也要承擔價格超跌帶來的嚴重損失。
不過，WTI輕質原油期貨5月合約結算價跌入負值，還是給全球油市敲響了警鐘。全球現有原油儲備依然過剩，若疫情始終沒有好轉，全球經濟持續低迷，原油需求也會繼續萎縮。此外，WTI原油6月份主力合約將於5月19日到期，若市場到時沒有起色，6月期貨結算價依然維持負值的概率也很大。如此，就會形成惡性循環。
原油價格前景不容樂觀，還可能形成油市到股市再到匯市等市場的負面傳導。實際上，這種負面影響已經初漏端倪，週一美國三大股指跌幅均超1%，道指下跌近600點。截至北京時間21日19:19，布油當月連續(BC)日內最大跌幅達29.21%。
從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到其他全球機構，已經形成全球經濟陷入衰退的共識。包括美國在內，都寄望於OPEC+達成的減產協議，能夠止住跌跌不休的原油價格。所以，分析家們才將OPEC+減產協議稱作“史無前例”。然而，這一減產協議目前來看效果不佳。
路透社認為，油價已從年初的每桶65美元跌至20美元左右，因新冠肺炎疫情導致超過30億人處於封鎖狀態，使全球石油需求減少了多達三分之一或3000萬桶/日。 此外，目前全球石油供應規模約為1億桶/日，這就要求所有產油國大幅減產才能保障疫情下的市場供給平衡，OPEC+減產協議遠遠不達市場預期。
目前來看，OPEC+再度大規模減產的可能性很低，同時也無法承受現有的低油價，這就形成了悖論。筆者認為，擺脫低迷油價，不是簡單的“減法”(OPEC+減產)更不是技術性調整(改變美油期貨價負數)所能解決，而是全球市場因新冠肺炎疫情陷入衰退後面臨的系統難題。
簡言之，新冠肺炎肆虐之下，油市也無奈“染疫”——這是油市跌跌不休的主因。只有疫情形勢好轉，全球產業鏈恢復，投資、貿易和消費“三駕馬車”動能恢復，市場需求擴張，才能消化原油過剩庫存，解決原油價格低迷的難題。
(作者為察哈爾學會高級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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