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帝祠出來以後,兩人穿過一片松林,便又到了一處僻靜的居所。這是一處新建的房屋,與南域多數建築一個風格,但能看出來,定是精心而造。這處地勢,雖然沒有義苑芳華寬闊,但卻還要幽靜一些。
“殿下知道秦公子不喜吵鬧,所以,特別命人造了這處居所。”惠玲說著,便推門而入。
“如今,我就是南域的守陵人了?”秦義自言自語道。
“秦公子所言差異,您即將成為南域駙馬。還是先委屈一下吧。”惠玲著說便咯咯地笑了。
“有那麼好笑嗎?”秦義故作生氣,將隨身所帶的包袱丟在桌上,便瞧起二郎腿躺在床上。
慧玲見狀只是歡笑不語,隨後,便又將帝祠的規矩,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才又起身離去。再看秦義時,早已是呼嚕聲震天。
睡夢中,只見一位身著紫衣的女子,邁著端莊的步伐向他走來。雖然看不清楚女人的面容,但隨之而來的花香氣息,卻讓人為之而傾慕。眼看那女子便到了眼前,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
“舍子,是你嗎?”此時,那女子口出清脆甘甜之音。
“舍子是誰,你定是認錯人了?”秦義於夢中喃喃著。
“舍子,你果真來了。”紫衣女子說話間,已是語氣哽咽。
“我不是你口中的舍子,你認錯人了。”秦義想要再次否定,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隨後,卻完全不受控制並換了一種口氣:“姝兒,我來了。”
此時,便見那紫衣女子飛身而來,如同神女一般,紫衣獵獵作響,仙氣繚繞不斷。眼見,那女子便要撲身於自己的懷裡,秦義卻沒有力量拒絕,反而心中激動不已,便又將雙臂緩緩展開。
“姝兒,讓你久等了。”
懷中所抱,柔軟如棉勝西子。三千青絲,亦如清風撫過他的臉頰,便已沾惹了一身芬芳。此刻,那紫衣女子就在他的懷中,只脖頸處緩緩而來的氣息便就能確定。
這時,那紫衣女子緩緩起身。秦義顧不上太多,只待見其真容。肌膚嬌嫩,桃腮帶笑,只以側臉,便是位傾城傾國的佳人。
“柳青?師姐?姚穆英?曼姝倩?”秦義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所有遇見的女子,但都一一否定了。眼下,只等紫衣女子轉身而露出真容。
果然是夢境,偏偏最為著急的時候,卻又是這麼折磨人心。一個回身露顏,竟是這般難。秦義顧不上太多,雙手輕撫著紫衣女子,想要助其起身。此時,視線已經滑過她長長的睫毛,真容就要出現時,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外力攪合了。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秦義從夢境中拉回至現實。他緩緩起身,揉了揉睡眼,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湧上心頭。
“誰呀?”
“秦公子,殿下請您去帝祠。”
“好的,知道了。”
此前見他時,並沒有這麼緊張,現在我是怎麼了?曼姝倩心中起伏不定。秦義特意換上黑甲侍衛服,正是之前受惠玲守護交待。不久之後,兩人便在帝祠內敬事堂相見。
“夢境中的人難道是她?”秦義見到曼姝倩時,大吃一驚。
此時,曼姝倩見秦義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心中本來已經很緊張,這下便完全不受控制,臉上更是一片紅暈。
“殿下,今天這身裝扮的確很好看。”秦義吞吞吐吐,原來曼姝倩今天也是一身紫衣打扮,身形又與夢中人無二。但隨後,便又打消了這個想法,因為他實在想不明白舍子是誰,姝兒又是誰?
“舍子與我有什麼關係呢?為何夢中紫衣女子會將我認成是舍子呢?紫衣女子又是誰呢?為何此時出現在我的夢境裡?”秦義怎麼也想不明白,因為這樣的名字,無論是故去還是現在,都沒有接觸過。
“以後叫我姝倩吧。”曼姝倩柔聲細語。
“這......好吧!”曼姝倩美目流盼,那睫毛長長,正似夢中之人的側臉,秦義心中起伏只好答應。
原來,兩人見面並未如此拘束,現在有了假夫妻這層關係,反而有一些沉重。正值大好年華,本就羞於情事,又哪裡還能嚮往常一般的交流呢。曼姝倩只顧喝水,已經不是南域聖女,儼然成了一個待嫁的大家閨秀。秦義還好一些,心中反覆思量著找一些話題,來遮掩這份尷尬。
“沒想到,你與姬洛大帝如此相像。若不是在這裡看到大帝的聖像,還真是不容易區分你們母子。”秦義提及姬洛大帝,曼姝倩便逐漸進入了話題。
“都說我與母親長得很像,可是我卻早已忘記了她的真實模樣。”曼姝倩說著便輕嘆一聲。
“那父親就更沒有印象了?”
“的確,母親生我之前,父親便被北天大帝召回了。只知道父親名叫陀羅,我們卻不曾見過一面,更沒有留下一張畫像。”說著曼姝倩便又望向姬洛的青丹。
“愛民半世,世天下萬民恩;恨天半生,生人間真主情。世人能有這樣的評價,便是對大帝念念不忘。我想姬洛大帝在天之靈也會滿足的,況且還有一位最懂她的女兒。”秦義所說,深深觸動了曼姝倩的內心。
此時,她端坐於前,仙姿玉色,靡顏膩理,雙目尤似清河,淚比水勢漱漱而落。在別人眼中,她是南域聖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在秦義眼中,她便是沉睡了幾百年的孤女,好不容易醒來,卻又將自己的命運與這蕭條的南域緊密相連,一句為了母親的大業,卻又要默然承受,任人欺凌。
“還好,縱然是假夫妻,我也有了誓死相護的藉口。”秦義心下柔軟,見曼姝倩如此傷心痛苦,便起身向前。
如果,還有一位最能體貼自己的人,那便值得託付此生。他救了我,現在又要護著我。我還有什麼理由,去漠視自己的情感呢?曼姝倩接過秦義遞來的素帕,順勢將頭靠在他的懷中。秦義則靜立不動,此時此刻,這也許是能給她唯一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