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教育的高峰

中國教育的高峰

——從西南聯大想到的

2020年的寒假,因為一場疫情使假期一拖再拖。宅在家的日子裡,認真研讀了《聯大八年》這本書,還認真觀看了中央電視臺拍攝的五集專題片《西南聯大》,深深地認識到,這所學校是“曠百世而難遇”的大學,它在戰亂期間,僅僅存在八年,卻成為中國教育的一個奇蹟,百年教育的高峰。研究它,會讓我們對教育有深刻的啟發,有深遠的現實意義。

這所學校因為戰亂僅存在八年,從1938年5月到1946年7月,由北大、清華、南開三所大學合併而成,“西南聯大與戰爭同行的8年,培養了3882名學生,其中2位諾貝爾獎獲得者,8位兩彈一星功勳獲得者,4位國家最高科技獎獲得者,172位院士,數百名人文大師。”(河南教育廳長了鄭邦山語),建國後,23位獲得國家最高科技功勳獎,其中8位來自西南聯大。(著名教授有:葉企孫,陳寅恪,趙元任,吳有訓,梁思成,金嶽霖,陳省身,王力,朱自清,馮友蘭,王竹溪,沈從文,陳岱孫,聞一多,錢穆,錢鍾書,錢端升、吳大猷,周培源,費孝通,華羅庚,朱光潛,趙九章,林徽因,吳晗,吳宓,張奚若,潘光旦,卞之琳,李憲之,梅貽琦,張伯苓,蔣夢麟,楊武之,馮景蘭,袁復禮,馮至,劉文典,穆旦,趙以炳等。知名校友有:何澤慧,李政道,朱光亞,鄧稼先,彭佩雲,汪曾祺,鄒承魯,王希季,陳芳允,郭永懷,屠守鍔,吳訥孫,陳忠經,戴傳曾,何兆武,李長之,何其芳,吳大觀,任繼愈,吳慶恆,葉篤正,謝瑋,黃昆,王浩楊,鳳林景,查良釗等。)

學校校訓是剛毅堅卓,管理模式有兩個機構,一是校委會,二是教授會。設立文、理、法商、工、師範5個院26個系,兩個專修科一個選修班。8年中學校在顛沛流離中度過,有飛機不斷轟炸,居屋大多是茅草房,生活貧困,建校之始,從長沙有284位教授、學生堅持徒步3000多里前往昆明, 學校組織多家社團開展各種活動,學生的辦的壁報很有特色,為了支援抗戰,有832名學生參軍支援抗日前線。教授在8年的艱苦歲月中,學術不旦沒有耽誤,而且著書頗豐,科研成果顯著,社會調查研究也有很大價值。

從8年的聯大辦學實踐中,得到如下啟發與思考。

1、大學必須有大師。梅貽琦說:“大學之大,非大樓之謂也,大師之謂也。”在戰火中誕升的西南聯大,可以說是中國教育的高峰,創造了教育的奇蹟,人才輩出,到現在還沒有那所大學能與之比擬,原因是這兒有300多個大師,90%以上的教師都有留學經歷,象聞一多、馮友蘭、陳寅恪、吳大猷、華羅庚等都是學屆泰斗,隨意找出一位教授都能說出他們的傳奇,個個滿腹經綸,培養出優秀的學生也就不足為奇了。大學是這樣,基礎教育更是這樣,要有好的教育,必須有好的教師,教師是辦學之魂,各級政府、教育部門,如果把培養優秀的教師放在首位,教育振興就大有希望。漂亮的大樓、寬敞的校園,這些只是做好教育的外部條件,但不是關鍵條件。很多人被高樓林立、高檔的塑膠操場誤導了,那不是好的教育,那只是一個漂亮的校園而已。

條件不是教育成敗的決定因素。歷史發展到今天,現今的哪所學校辦學條件都要比聯大強。在戰火中倉促成立的大學,開始沒有校舍,是靠臨時借用校舍來辦學,教授宿舍也是借用民房或廟宇等來維持,後來有了批地後,所建校舍也大都是臨時的,茅草或者鐵皮頂,40個學生擠在一間房裡,也沒有象樣的圖書館,遠沒有現在塑膠的高檔操場。學生宿舍裡,臭蟲肆虐,咬得學生們常常睡不著覺,吃的飯是紅米,裡面有摻雜有碎石、老鼠屎等,教授們的生活也好不了多少,由於物價飛漲,貨幣貶值,拖家帶口生活難以為繼,聞一多教授不得已靠賣字、刻章等維持家用,吳大䣭教授靠養豬貼補家用,校長梅貽琦夫人做點針線活拿到集市上賣換點零花錢,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就是在這樣的艱苦條件下,吳大䣭教授培養出了兩個諾貝爾獎獲得者,大批人才從這所“破落”的大學裡走出。可見條件不是教育成敗的決定因素,大師才是辦學質量的關鍵所在。

2、教育不能關起門來與社會脫節。教育本來是為社會服務的,如果培養出來的人才不能適應社會,那就是失敗的教育。聯大建校初期,有284教授和學生組成了長征團,從長沙步行3000多里地到達昆明,有人說“遷移就是教育”,在3000多里的長征中,教授沿途考察鄉土民情,採集標本、鍛鍊了身體,教授作了學問,學生了解了社會,詩人查良錚詩風都為此而改變,建國後中國80多位院士中,參加徒步旅行的284人中佔了17.5%,充分證明了這種經歷對教育起巨大的促進作用。為了支援抗戰,聯大學生有832名學生參軍,有的參加了戰時譯訓班為抗戰服務,民族精神在炮火的洗禮中更加堅定。很多教授帶領學生搞鄉村調查,象費孝通帶領學生建立了社會研究所,陶雲逵教授建立了邊疆人文研究室,他們認為中國的傳統文化是從土地裡長出來的。一二一運動爆發在西南聯大,很多學生參加了學運,走出校門,為正義而戰。這些活動充分說明,學校應該是開放的,自由的,民主的,關起門來搞教育,教育是不會成功的。培養學生強烈的社會責任感,應是教育的重要內容之一,大學是這樣,中小學同樣如此。

3、教育需要安靜下來。在戰火紛飛中成立的西南聯大,除了每天應付敵機的轟炸外,沒有任何的外界干擾,教育廳不干涉學校校務,政府忙於抗戰更無暇過問教育,辦學經費多來自庚子賠款返還部分,教授們安靜地作學問,學生們安靜地學習,教授的科研成果頗非,費孝通教授搞了社會研究所,作田野調查,寫了《人文類型》,金嶽霖寫成了70萬字的《論道》,錢穆教授寫了《國史大綱》,理科教授成立了物理研究所,航天研究所等,在那樣的環境下,教授們能做出這樣的成學術成果,真是難能可貴。學生們在教授的引導下,不僅學習知識,而且學習研究學問的方法,1957年揚振寧、李政道雙雙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他們第一時間給他們的老師吳大猷寫信,說他們之所以有這樣的成績,完全是在西南聯大時期老師教給的作學問的方法所致。大學是搞學問的地方,是一方聖土,讓學校安靜下來,遠離喧囂,是完全必要的,大學如此,中小學也如此,政府、主管部門儘量少干涉,減少檢查、評比,還給學校一方寧靜,這才是教育發展的規律。

4、學校的事讓學校去做決定。西南聯大的管理機構有兩個,一個是校務會,一個是教授會,校務委員會通過民主討論和決議全面主管全校重大事務。教授會是一個校務諮詢機構,雖不是權力機構,但很有威望,成員包括全校教授,日常工作由全校教授推選常委會主辦。教授會是校長的得力參謀,也是校務得力的資源庫。通過這兩個機構使一所由三所著名大學組成的聯合大學,運轉良好,秩序井然。給現在的大學管理制度提供了很重要的借鑑,為什麼現在的很多大學校長由於腐敗走向犯罪的道路,我認為缺乏西南聯大這樣的民主辦學機制,權力失去了監督,很快就會淪為個人貪腐的工具。西南聯大的這種管理機制,不僅對大學,對所有學校都有借鑑意義,一個開放、民主、有活力的學校必須有一套完善的制度來保障才行。

5、教育的手段不只是課堂教學。西南聯大的教育,除了課堂教學外,學生的學習多種多樣,有很多的社團開展豐富多彩的活動,一些學生熱衷於辦壁報,一些壁報辦得很有特色, 每天吸引眾多師生前去觀看,還有一些研究所開到校外,搞社會調查。一位學生整天泡茶館,拿著書在茶館裡讀,喝著茶讀著書,茶館打烊,他就夾著書離開,他的學問主要是靠在茶館裡自學得來的。這種多種多樣的學習方式,給學生充分的空間,為聯大卓越的教育成果,提供了充分的條件,也為後來的教育提供了範本。課堂是重要的教育形式,但不是唯一的形式。目前全國新冠肺炎疫情漫延,寒假一再推遲,上級號召學生“停課不停學”,我認為,對那些自學能力強的學生,說不定不是壞事,有可能比在校學習效果還要好,當然自學能力差的學生就另當別論了。現在國家強調勞動教育,開展社會實踐活動,搞研學旅行,這雖然不是課堂教學,但我想,這些都是很好的教育形式,可能要比課堂的教育效果還要好得多。

6、激情是做學問的最好的催化劑。抗戰八年,聯大師生在顛沛流離中,每日躲避日機的轟炸中,強烈的民族責任感油然而生,這一批先進的知識分子,他們的民族意識覺醒,教育當自強,要延續好一個民族的文化血脈,必須要發憤讀書作研究,在這種背景下,聯大八年成為激情燃燒的歲月,師生爭分多秒,教授們研究學問,著書立說,金嶽霖教授即使在防空襲中也不忘帶著他的手稿,費孝通、陶雲逵等教授帶著學生搞田野調查,撰寫學術論文,理科生在艱苦的條件下開展科學實驗,取得了一個個學術成就,為國家積累了一大批優秀人才。由此可見,做學問與情緒有關,人的激情被激發,做任何事都會事半功倍卓有成效。現在學校中,高考前學生宣誓,搞誓師大會,衡水中學的學生跑操中學生帶著課本,高呼口號,其目的都是為了激發學生的情緒,讓學生始終在一種高昂的情緒中學習,效果一定十分顯著。

張伯苓說:“自強之道,端在教育”。國家強盛發端於教育,教育如何強?八年的西南聯大給了我們很好的答案。我們當遵循之,研究之,這是教育強國的重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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