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雪飄飄蕩蕩,西湖的斷橋又‘斷’了。
北宋滅國,宋人南渡,遷都於杭州。南北宋皇帝的治國方針沒有根本改變,崇文廢武,經濟繁榮,軍力衰弱。
統治者昏庸無能,奸人當道,士大夫只知道‘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雖有收復失地之心,卻無用兵征戰之力。
城北杜家,今天人頭攢動。
杜家老爺叫杜文正,是當朝五品大員,主管禮部接待外賓事宜,其實也就是個混吃等死的閒職。
杜文正繼承了宋朝文人的一貫作風,在詞曲方面頗有造詣,因詞風細膩婉轉,清麗脫俗,頗受皇帝賞識。曾被南宋皇帝召見,封為西亭伯。
西亭伯今日宴請兵部尚書李負,太子太傅胡奇庸。上的都是好酒好菜,亦備下白銀千兩,只為求這二人為自己做主。
西亭伯杜文正有個兒子叫杜季,杜季不學無術,整日廝混與青樓妓院,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三日前,杜季在西湖岸邊遊玩,調戲了一個白衣少女,少女似乎也是富貴人家。杜季垂涎少女美色,也是酒壯慫人膽,伸出大臉,直接從背後抱住了這白衣少女。
豈料這白衣少女還是個練家子,初時驚恐,隨即便從腰間抽出軟鞭,雙臂一震,就地一滾,一鞭子揮過去,當即削掉了杜季的半個耳朵。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這民風淳樸,天下教化的天子腳下,能做出此等醜事的也只有西亭伯的四兒子杜季。
女子見失手傷了人,便要走。
杜季的隨從前去阻攔,卻被白衣女子一人一腳,踢入水中。女子施展輕功,隨即不見了蹤影。
有人認出此女子是寧王府中人,乃是寧王的義女,生性潑辣,也是個不好惹的角色。杜家四公子也是撞到了槍口上,惹了這個災星。西亭伯率人去寧王府理論,卻被寧王府的護衛轟了出來。
想來這西亭伯也是性情中人,只是南宋人的血性都用在了內鬥上,胡人南下,奴役漢人如放牧中原,宋人的一腔熱血卻似滾滾長江之水,東流到海不復回。
門外雪花飄飄,屋內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西亭伯正慷慨激昂,兩位大人也是同仇敵愾,誓要為西亭伯出了這口惡氣而後快。
‘砰!’一聲巨響,杜府的大門被一劍劈成兩段。
一人赤膊上身,手持長劍,立於雪中。
早有一眾家丁護院將此人圍住,只見此人渾身刻滿符咒,肌膚呈古銅色,隱隱泛著紅光。雪飄落在身上約一寸處,便‘磁、磁’瞬間化作霧氣。
家丁呈半圓形包圍,一人走來,人群讓出了一條道路。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我西亭伯府邸。’
西亭伯也算是見多識廣,看出了這少年身手不凡,並未命令家丁立即動手。
‘寧王府,劍奴。’
赤膊少年的話不多,卻很冷,比這漫天飛雪還要冷。
‘呵,原來是寧王家的狗。’
‘並非老爺派我來的。’
‘哦?寧王府的人都是這麼囂張跋扈嗎?’
‘杜季在哪?我來取他雙手。’
西亭伯怒極反笑:‘哈哈,囂張小兒,不知死活,來人,給我殺了他。’
一干家丁護院,呼喊著一擁而上。
劍奴身形未動,只是手中一柄三尺烏黑長劍紅紋遊動,竟似有火光,大雪紛紛,落在劍上,升騰一丈霧氣。
劍奴將劍一揮,在空中劃了半個圓,‘叮叮噹噹’眾人手中鋼刀紛紛折斷。以劍奴為圓心,周圍地上瞬間躺滿了人,衝在前面的一干人等,紛紛虎口開裂,倒在地上咿呀亂叫。
劍奴將眾人擊退,一躍而起,飛身來到杜府正廳的屋簷上。
‘杜季,滾出來!’
周身紅光環繞,雪花落下,彈起一道霧氣,宛如天神下凡。
東院的杜季本想出來狐假虎威,聽聞這一聲巨響,頓時嚇得肝膽俱裂,縮在屋裡不敢出門。
劍奴俯瞰杜府,看到家丁皆往東院聚集。
一躍而下,劍奴直直的走向東院屋裡。
劍奴催動真氣,‘砰砰砰!’身前的家丁像是皮球一般,往兩側彈飛去,走到屋內,竟只有瑟瑟發抖的杜季一人。
旁人看來,劍奴並沒有出劍。
只是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響起,一雙手自手肘處應聲落地。
‘不要!’
西亭伯眼中迸出血淚,此人竟在自己家中,在眾目睽睽之下,砍下愛子雙手!
劍奴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收劍、轉身、躍出杜府、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此仇不報枉為人!’
大雪中,西亭伯跪倒在地,雙手狠狠錘向大地。
東院,丫鬟的尖叫聲,杜季的嚎叫聲,慌忙出去請醫生的腳步聲,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