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天山“野人谷”遊記

東天山“野人谷”遊記


野人谷,俗稱野人溝,在新疆哈密天山鄉口子村西北方向六七公里處。沿途一片荒寂,此時正是草長鶯飛的四月天。鮮花初綻蕊,草木披新妝的季節,蔚藍的天空中沒有飛鳥兒,從車窗向外望去,只有遠處雄渾的天山頂峰的雪線,在陽光的映照下,白得發亮。茫茫的戈壁中一條僵蛇樣彎曲的小路,靜靜地向不可知的山深處迤邐而去。幾輛越野車,如甲蟲般在天地間爬行著,顯得那樣渺小而微不足道,車後一條滾滾的煙塵,在空曠中,也成了一道難得的風景,給一行遠來觀光的遊人帶來了幾許尋幽探勝的神秘。

漸近野人谷,道路逼仄,兩旁山石突兀。回望來路,視野裡依稀可見一些古陌荒村中,殘敗的頹垣斷壁,石塊壘砌的院落,幾縷升起的孤煙。想這些農舍竟這樣與野人近在咫尺,心也不禁為之驚顫。

野人的傳說,當是來源於當地居民的傳說,也曾有學者探源其實,走訪了大量當地的居民,皆不曾親見,都是耳聞曾有“毛野人”出沒其間。據本地資深學者介紹,歷代古籍與史志中並無記載。早年也曾有電視臺傳播過“野人傳說”,為當地居民所搖首哂笑。也有探險者實地考證,都無果而終。其實,有無真的野人,並不重要,人們所向往的是這裡遠古洪荒時留下的大地變遷的履痕,那一處遠離塵囂,未曾為人類所斧鑿的初始形態,天真顯露,憨態未泯的處女地,才是人們所渴望親睹為快的初衷。

東天山“野人谷”遊記


車轉過一個山嘴,兩旁山石陡然峭拔起來,光禿的同如垂暮老人的頭頂,寸草不生,山與山銜環著,向著邈遠的空闊延展而去。有人忽然發現,左邊山頂上,一山石突兀而出,宛如一禿鷲蹲踞其上,其尖喙,收斂的翅翼,與真禿鷲無異,彷彿看門守戶的衛士,環顧著四野。山重水複,幾疑無路。車沿碎石鋪就的山谷緩緩而行,兩旁山景,愈加奇異。山石奇特,心中疑惑,這是否就是野人變化成的惑人的妖魅,在與遊人嬉戲。那一縷掠過心頭的驚悸還未散去。兩側的山樑已漸漸高聳,車輪碾壓著粗礪灰黑色的沙石,發出了恐人的咯咯聲響,山谷仍無盡頭的伸展著,遙想這河谷也許正是當年野人遊耍嬉鬧,魚獵之所,更讓人不禁毛骨為之聳然。道隨山而曲折,向山的更深處綿延,兩旁的山石愈加的陰森陡峭,好奇心也漸變為忐忑。幸虧有出入多次的嚮導,淡然地講敘著前方景緻的奇妙,心才少了恐懼,而多了幾分驚奇。

東天山“野人谷”遊記


不知不覺間,車已停滯在一個奇特的世界裡,讓人眼光豁然一亮。一帶狹長的山谷,如古畫一樣的鋪陳在眼前,靜寂得只能聽到心跳。這塊遠離塵廛的處女地,已然真實地踩在了腳下。十幾遊人納入山谷中,如一群色彩鮮明的螻蟻,從幽深的洞穴中爬出,晃動著窺視未知世界的小小的觸角,為搜尋著獵物而來……


東天山“野人谷”遊記


一株古老的胡楊,傾身禮讓在路旁,如一垂墓的老者,謙恭地迎接著遠方的客人。狹長的山谷旁,巨石猙獰可恐,紅褐色的膠狀山岩,皆呈百獸狀,有的仰頭望天,有的俯首看地,有的鼻翼微皺,似與人相拒,有的搖首相詢,皆活靈活現,骨絡筋隆,虎虎有生氣。有的直如撒旦的猙恐面容,令人不敢細觀。有的如巨象伏臥,鼻孔雙瞳,皆神似,令人望之而生畏。山上天然而成大小不一,深淺各異的洞穴,結體造型異常繁複,洞內藏山,山中有洞,觀賞其中的景緻,令人不得不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化的幽勝寥絕。山谷的兩壁呈現出一幅幅褐紅色石化,如石林,如壁畫,愈想愈奇,愈觀愈妙,讓人流連不捨,賞嘆不窮。《西遊記》中石猴曾穿過水簾洞,覓得一處勝地,石桌、石椅,石床、石凳俱在,謂之“福地洞天”此處與之相較,毫不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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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一脈清流,細若遊絲,帶著一股山野的清寒,不急不緩,飛珠濺玉,從高而下,頗為壯觀,真如詩中所寫的:“一派白虹起,千尋雪浪飛,海風吹不斷,江月照還依。”此水清澈甘冽,可供遊人啜飲。如取放鍋中煮燉羊肉,湯則呈白色,品之口味絕佳。有人拍照留念,戲為“流瀑”。

此處因人跡罕至,石皆為自然生成之石,泉皆為自然醞釀之泉,瀑皆為自然流注之瀑,並沒有“翠嶂丹泉”“金林淨土”的御筆題寫,也沒有進香敬佛的世俗塵煙。

前行更有一處狹谷,是為兩山對峙中一罅隙,方疑路絕,不可通行,切近側身而過,才可通人,是為勝景“一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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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處空曠之地,有燃過篝火的痕跡,我們一行人也採集了些枯枝,支起鍋灶,有人放起了輕音樂,有人就隨著節拍,翩躚而舞,風吹過耳,聲樂飄飄,疑在仙境。羊肉的香味,與柔曼的音樂,瀰漫在曠野,飄過了山樑,在空谷上悠然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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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谷裡,野人的蹤跡已不可尋,如桃源仙蹤一樣,成了世代人們美好的夢想。但日落時絕不可久留,山中多洞,風起則鳴,其聲百鳴千囀,恐為膽小者不敢聞也。野人谷是野人出沒的境地,其風聲入耳,倒讓人疑惑,這是否就是野人谷名字的由來。

歸來時,夕陽的餘輝已染紅了西邊的山頂。陽光斑駁地灑落在河床上,路邊稀疏的古樹仍在那樣站立著,遺世獨立,遠望去一如行走在谷底澗中覓求仙蹟的野人。 扣問蒼天,在這瀚海戈壁的大漠之中,東天山如巨龍一樣,從何而來,揹負著皚皚白雪,無言地面對著世間的滄桑。而在這東天山峽谷中,又何以有這一處幽秘的所在,山樑中千姿百態的洞穴,是如何衍生而來,是風蝕,是雨潤,是水衝,這難道真是遠古時的野人,在山樑上狩獵,奔走,留下了這滄桑的足跡,還是西天取經的悟空,妙手偶得,為發洩師傅的懲戒而故意在山上留下了怨懟的指痕?要麼就是一個為人類所難以想見的古生物,從天庭遺落在煙柳繁華的鼎盛人間。這一切都讓人百思而不得其解,這也許正是秘境之所秘的緣由。

野人谷狹長,縱深,谷內景緻極多,皆為原始形態,是為尋幽探秘者不可不到的人間佳境,也為考古者,提供了一尊尊天然雕成的活化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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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新疆攝影家 彭興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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