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实记录了一位异性要来借宿我家时,我的心路历程

六月底,好友 Gary 给我打来电话,语气欢快:“我快出国啦,会来一趟北京,见你最后一次。”“但是本穷女孩快没钱了,可以去你家打地铺两天吗?”

我是异性恋女生,有男朋友了。Gary 是我认识 9 年的好朋友,gay。我有些犹豫。虽然我知道 Gary 快要弯成卷心菜了,但直觉男朋友知道还是会不开心。

Gary 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方便也没关系啦,一起吃顿饭就好。”一丝内疚冒了出来。

以前单身的时候,关系很好的我们,甚至对彼此说过,来我的城市,我的床分你一半。

我很认真地问自己:“我们实在是没有什么不当关系,难道脱单了,就要破坏这份友情的默契吗?”短暂的犹豫之后,我和他说:“你来吧。”

但答应之后,我很快就怂了。我想起了同事小溪的悲惨经历。小溪之前和男同性恋同事阿 B、女同事阿苏一起去深圳出差。公司给他们三个人安排了一间 Muji 酒店双人床房。小溪到酒店之后,发现酒店比想象中好看,兴奋地打电话和男朋友说。结果男朋友当场生气,即便知道小溪是和女同事睡一张床,另一张床是阿 B,也觉得不能接受。

他很严肃地和小溪说:“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你平时嘴上说说就算了,如果你真的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一晚,那我们分手吧。”小溪欲哭无泪。为了保护男朋友的原则,她不得不斥巨资在旁边定了一间房间,这件事情才过去了。

如实记录了一位异性要来借宿我家时,我的心路历程


有了这个反面例子,我更怂了。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我决定不将 Gary 要来我家睡的事情告诉男朋友。我很喜欢现在的男朋友,也相信自己对 Gary 人品九年的判断。同时我发现,有些直男可能真的不能理解女生和 gay 之间的友谊。我的男朋友也是,很难做到凭空去相信一个陌生的男性。不过将心比心,如果我男朋友和一个 les 睡在一张床上,我也是会很不开心的。我不愿意做一个双标的人。

于是我思考了几天,脑海里出现了一种较为妥当的床位安排选择:我和室友一起睡,Gary 睡我的房间,我不得不麻烦我的女室友。

室友答应了,并迅速表态:“理解。如果我男朋友敢偷偷和 Les 睡一个晚上,我先拿剪刀把他剪了。再随他的便。”室友的话让我咯噔一下,把「和异性共处一室」这件事的严重性深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

当 Gary 拖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单肩包来到我家,看到了我为他铺好的床铺。他有点诧异,并觉得有点打搅:“这样不会麻烦你室友吗?”我摇摇头。Gary 建议:“其实你可以和我睡的。我个人是觉得无所谓啦。如果你觉得介意,我也可以睡地铺。本女孩虽然精致,但是也 ok。”

Gary 的话让我有一点动摇。其实我也不喜欢睡陌生的床。「共处一室」这件事,如果我们都不说,男朋友就真的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但同时,我的心里也有一些不安,我想,万一男朋友从什么蛛丝马迹里知道了呢?做过的“坏”事,真的会不留下证据吗?

最后我还是决定让大老远来的 Gary 睡我的床。于是 Gary 第一晚的床位问题很顺利地解决了。第二天我睡到了 12 点。起床打开冰箱的时候,冰箱已经被 Gary 补充了许多饮料和零食,说是请我们的,因为他很抱歉打扰我室友。

但是 Gary 在我家睡的第二晚就没那么顺利了。室友前一天晚上被公司抓去加班,加上床上还有一个我,睡得很不好。我考虑到周日晚上第二天紧接着就是周一,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影响室友的睡眠了。室友有些不好意思:“啊,那让 Gary 睡地板好像有点惨?”我说:“你不要管他,他无所谓的。”

室友拍拍我的肩,说:“我好像有点理解你的处境了,除了你们在一间房睡,好像没有什么办法了。”睡室友床的选择被剔除之后,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我和 Gary 一个房间,我睡床他睡地铺,或我睡地铺他睡床。

第二个选择,我们一起睡。

Gary 真的非常不理解我的挣扎。他一边在刷牙,一边把头伸出洗手间门口,说:“其实你不可以用「假如你男朋友和 Les 一起睡」来类比的。男生是有天生的生理优势的。他是直男,如果他和 les 一起睡,只要他勃起了,他们就具备了肉体出轨的条件。但我想出轨直女都不行,我看到会晕的。”

我知道 Gary 是在开玩笑,也没有放在心上在这个过程中,我把一张冬被拿了出来。我拍了拍被子,铺到地上之后发现,这张冬被的尺寸无论如何也不适合 Gary 睡,而地上的空间只放得下这张被子。我笑了。我和 Gary 讲,别吵了,只能我睡地板了。说不定是和我几年内的最后一次见面,就还是让你一个人享受大床吧。Gary 还是很担心我睡不好,想把床单拆下去给我睡,被我制止了。拗不过我,Gary 就在床上躺下了,我也在地板上躺下。

带上遮光眼罩之后,我的思绪开始漂浮。其实,我真正在意的是会让小溪男朋友生气的「共处一室」。我突然意识到,谁睡床上,谁睡地上,不过是一些带来心理安慰的,隔靴搔痒的操作而已。

我想起了我的另一个朋友佩吉。佩吉也是那种“只要瞒住对方,就可以当事情没有发生过的人。”佩吉有一个心思单纯的男朋友。有一晚,她男朋友在微信上找不着佩吉,很着急地问我佩吉在哪里,并因为佩吉一声不响消失而生气。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和我说他不生气了。

原因是佩吉和他解释说,自己去赶作业了,很累,并说了晚安。他觉得,有她的晚安,他就放下了担心,可以甜甜地睡去了。

但几乎是同时,佩吉给我发信息来说,她去见前任了。佩吉的隐瞒和不忠,暴露在了我的面前。那一刻,我清晰感觉到无数刀片,飞向了这个因为对方一句晚安而开心一整晚的男孩。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亲眼看到了。我没办法忽视这种伤害。我对自己小小地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这么严重,但是我想在男朋友看不见的角落,也做得更好一些。

最后,我卷上了铺盖,走向了客厅。Gary 从床上仰起脖子,和我讲:“姐妹,我敬你的自制力。”我把枕头砸到他的脸上。客厅很不好睡。我养的猫时不时会跑酷,叫唤,甚至直接踩踏在我的身上。我一整晚基本没有睡。

我想起,自己没有把持住的时候。我之前写过一篇推送《被喜爱的感觉太好了,但不要上瘾》。在里面,我坦诚自己曾经有一段非单身的时间,吊住一个喜欢了我很久的男孩。编辑林聪明听完这个故事后,握住双拳叹了口气:“蛋黄,你最后还是没有扛住。”这种贪图一时方便的侥幸,是会带来不好的结果的。

后来,我很难说服自己,相信男朋友能扛住和以前感情的一些联系,相信他能扛住一些诱惑。因为我做不到。

所以我这次睡在沙发上的感觉特别好。因为我守住了我自己内心关于「忠诚」的标准。那样,我就不会悲观地觉得,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忠诚。

虽然这整件事说到底也不过小事一桩。但是,在天不知地不知的情况,我试着小心翼翼地做到了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对感情这样东西又多了一点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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